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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莊宴。

一聽到身後的聲音,桃卿像是被凍住了一般,手腳冰冷。

他開始發抖,那個雨夜的絕望和恐懼蔓延上心頭,臉色一下子白了。

似是感覺到了他的顫抖,身後之人握住他的雙肩,將他轉了過來,抬起他的下頜,桃卿便對上了那異常熟悉的眉眼。

莊宴依舊是那副俊美的好相貌,妖冶風流,勾魂攝魄,過去桃卿很愛看他這張臉,可如今隻剩下了痛苦和怨恨。他閉了閉眼,一把推開莊宴:“說的就是你。滾開。”

他轉身就走,卻被莊宴一下子拉住手腕。

出現在這裡的隻是莊宴的化身,他的真身仍在幻心塔中閉關,但化身也有元嬰修為,他不想讓桃卿走,桃卿就是用上靈力也沒用。

莊宴重新把他抱在懷裡,桃卿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將臉低埋下去,雙眼緊閉,說什麼也不肯再他一眼。

“還在生我的氣?”

莊宴見桃卿不肯抬頭,便輕輕地撫摸著他的後背,哪怕桃卿很不客氣地讓他滾,他也沒生氣,反而將語氣放得更柔了。

“兩個月不見,我很想你,你就一點也不想我?”

桃卿也想,想捅莊宴幾刀,可他不敢,他殺不掉莊宴,莊宴卻隨手就能將他的元神打散。

他隻能無力地推著莊宴,眼睛紅紅的:“你走,你走。”

“我走?走了之後和你絕交嗎?”莊宴一笑,“我不聽你的。”

他將桃卿打起橫抱,自己趺坐於地,讓桃卿坐在他盤起的雙腿上,一手摟著他的後腰。

“前幾日我去了上界,找到了《五行化歸真法》的殘卷。”他對桃卿說,“你一直說你師尊想要,那就把它當做他的生辰禮如何?這樣你願意原諒我嗎?”

桃卿想起來了,上輩子也發生過同樣的事,莊宴燒了大半他那些愛慕者的贈物,他氣壞了,兩個月沒理莊宴,莊宴也是用這本《真法》賠禮,他很開心,就原諒了他。

可是殺身之仇,又豈能是一本功法可以抵消的?

桃卿捂住眼睛,強忍著眼中的酸澀飽脹:“我不要你的東西,也不會原諒你,你放我走。”

“你不要它?”莊宴問,“那你想要什麼?莫非還想留著那些人的東西?”

他的目光冷了下來,但這股冷意不是針對桃卿的:“我隻是不想你被人算計,再中一次情蠱。你當他們是什麼好人嗎?”

聽到這句話,桃卿的眼淚一下子湧出來了,他這輩子最識人不清的時候不就是與莊宴做了朋友嗎?

“我什麼都不要……”他的聲音染上哭腔,“求你了,你放過我吧。”

“卿卿?”

莊宴聽他聲音不對,拉下他的手,看到他哭紅的雙眼,表情瞬間凝固:“你就這麼傷心?就一定要他們的東西?”

“和他們沒關係,是你。”桃卿目露痛苦,“要是我不認識你就好了。”

“……”

莊宴沉默良久,伸手擦乾他的淚:“我哪裡做得不好,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桃卿不想理他,越發激烈地掙紮起來,可莊宴就是不放開他,還將他整個人抱進懷裡緊緊摟著。

“沒什麼可說的,放開我。”桃卿氣得哆嗦,猛然抬高聲音,“莊宴,我讓你放開我!”

連“宴哥哥”都不叫了。

“你不把話說清楚,我不可能放開你。”

莊宴把他壓在牆上,五官染上晦澀的陰影:“到底怎麼了?我不信這件事能讓你這麼生我的氣。”

當然不是這種小事……是因為他會殺了他啊!

桃卿的眼中噙滿了淚,波光支離破碎。

數十年的交誼,在莊宴眼中也比不過一個城主之位。

他劇烈地呼吸著,幾乎要哭出聲,可他已經夠狼狽了,不想再顯得那麼淒慘,便死死咬住下唇,很快就咬出了血。

“彆咬。”

莊宴蹙起眉,將手探過去,按住桃卿的下唇,接著他的拇指就被狠狠咬住了。

一圈齒痕周圍很快滲出了血,但莊宴眼都不眨,任桃卿拿他泄憤,甚至問道:“這麼咬你就能消氣了?要不要咬這裡?”

他抬起下頜,露出咽喉,桃卿被他按著,唇貼上他的喉結,感受到了他說話時的震顫。

“怎麼不咬?”莊宴撫摸他的頭發,縱容地說,“若是這個化身也不夠你解氣,那就回來見我,我的真身也隨你出氣。”

“夠了。”桃卿揮開他的手,嗓音沙啞,“我不想看到你,滾。”

莊宴定定地看著他,輕聲應道:“好。我這就走,你彆生氣。”

他的身影化成淡淡的血霧,消散在空中。

等他一走,桃卿堅持不住了,蜷成一團痛哭起來,他知道不應該為莊宴哭的,可他忍不住,再一回,一回就好。

他在這個陰暗的角落裡待了許久,直到灑掃的奴仆腳步聲臨近,他才踉踉蹌蹌地起身,擦乾淚痕默默離開了。

桃卿離去之後,莊宴的身形又重新浮現在了原地。

他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桃卿蜷縮過的角落,地板上還有一滴未乾的淚。

莊宴俯下身,指腹擦過這滴淚,將它帶了起來,含入口中。

微涼的鹹澀。

他在原地靜立片刻,轉身踏上樓梯,去找了白複玉和路貞憐。

師兄妹二人的棋局仍未分出勝負,白複玉落於下風,正輕敲扇子認真地思考著,忽然聽到推門聲,回頭一看,發現來人竟是莊宴。

“莊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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