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2 / 2)

突然他蹙起眉頭,沉聲道:“不對。”

“是哪一處不對?”桃卿問。

白複玉道:“兩處都不對,靈氣枯竭,靈力滯澀,被抽取了大量靈力。”

他思忖片刻,取出幾張傳音符,和幾位曾與他有過露水情緣的瓊花女冠傳音一番,問出了一樁門中陰私。

“月餘之前,清風真人新修一門功法,卻出了差池,身負重傷,險些殞命。”

他道:“玉素真人出手為她療傷,兩人都從靈脈中抽取了大量靈力,兼用靈藥無數,才堪堪保住清風真人性命,好在將養月餘,清風真人如今已無大礙了。”

“曲無佑養傷也需要藥材和靈氣,如此一來,倒是看不出她們哪一個在包庇曲無佑。”宿雲涯道,“或是清風真人使用苦肉計,又或是玉素真人借機暗度陳倉。”

白複玉點頭讚同:“華寧真人主持門中事務,精舍常有弟子來往,不太可能與曲無佑有勾結,剩餘便是清風和玉素二者擇一。”

“到時還需勞煩清玄用素蓮鏡一探她二人究竟了。”宿雲涯對裴之渙笑道。

裴之渙道:“理應之事。”

桃卿想了想,說道:“不如我問問幼荷?玉素真人是她師祖,說不定她會覺察什麼異狀,我想她不會瞞著我。”

宿雲涯莞爾:“楚道友那麼傷心,還會接你的傳音嗎?”

“……”桃卿慚愧地說,“事後我會向她道歉的。”

白複玉也笑了:“不妨一試。”

桃卿先前燒掉了楚幼荷的傳音符,現在手裡沒有,白複玉便將自己留下的借給了他。

桃卿持續注入靈力,等了許久,傳音才被人接通,響起冷淡的女聲:“白真人?”

這是玉素真人的聲音,桃卿略微一怔,說道:“晚輩是桃卿,真人安好。晚輩有事與幼荷相商,便借用了師兄的傳音符,幼荷不在麼?”

“原來是桃道友。”玉素真人的聲音更冷漠了,“幼荷正在受罰,因她不肯聽我的話,偏要與我作對,我便將她關起來了。”

桃卿聞言憂心忡忡,連忙替楚幼荷求情:“真人息怒,幼荷素來尊師重道,不會不敬重真人,她定然不是故意惹真人生氣的,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還真人手下留情。”

“沒有誤會。”玉素真人略顯譏諷地說,“我叫她不要再與你往來,這於她修行不利,她偏生不肯,對你一往情深。桃道友,你當真是好福氣啊。”

桃卿捏著傳音符的手驀地收緊了,白複玉見狀說道:“真人不必憂心,幼荷根骨絕佳,天資絕倫,斷不會因旁人道途受阻。真人不如將幼荷放出來,讓她好好休息,待她心情舒暢,靈光乍現,修為必定日進千裡。”

“白真人不必多言了。”

玉素對桃卿語氣頗差,對白複玉更是不耐煩:“此乃我師門中事,與你合歡宮無乾,你不必插手。”

說完她斷了傳音,白複玉苦笑道:“華寧道友說得不錯,玉素真人當真脾氣古怪。”

可即便受到冷嘲熱諷,桃卿也不能放著楚幼荷不管,她是受他連累才受罰的。

他道:“我想拜訪玉素真人,請她放出幼荷。”

“她不會見你,何況並不安全,也許與曲無佑狼狽為奸的人就是她。”

白複玉搖搖頭:“不如等到明日,華寧道友將宴請你我,玉素和清風皆會到場,你屆時再為幼荷求情,華寧道友也能出麵調和,不至於徹底惹怒玉素真人。”

他說得很有道理,桃卿隻能按捺下心中的擔憂,繼續看著白複玉探查水脈。

除了靈鹿台與雲心台兩地,瓊花觀其餘地方皆無異狀。

如今桃卿四人隻待明日赴宴,以素蓮鏡探查清風與玉素真人,便可獲知她二人到底誰與曲無佑有勾結。

轉日,午宴即將開席,白複玉和桃卿皆被請至長樂宮赴宴,裴之渙和宿雲涯隨行。

長樂宮位於扶搖山頂,是瓊花女冠縱情的歡場,也是觀中最奢靡的樓宇。

殿內雕闌玉砌,畫棟飛甍,牆壁嵌以明珠盈光,粉紅鮫綃紗處處垂落,博山爐中燃著濃鬱的月麟香,浮靡而奢麗。

白複玉和華寧真人並排居於上座,二人兩側的下首分彆是桃卿和清風真人,清風真人再下首是玉素真人,另有六七位年輕美貌的弟子陪席。

桃卿掃視一圈,發現楚幼荷果然不在,她的身份足以出席宴飲,現在沒有過來,就說明她還在被玉素真人關著。

清風真人坐在桃卿對麵,雖然貌美如昔,鬢間卻已生華發,整個人蒼白瘦削,衣服也顯得寬大,的確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樣。

宿雲涯和裴之渙與桃卿共用一張桌子,分彆坐在桃卿左右兩側,宿雲涯端起酒壺為桃卿倒了杯酒,假意侍奉,暗中對裴之渙使了個眼神。

裴之渙微微點頭,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動,縮到隻有三寸大小的素蓮鏡滑落至他掌心,隱秘地將鏡麵對準了清風真人。

他是金丹初期修士,清風和玉素則是積年的元嬰真人,修為相差一個大境界有餘,素蓮鏡至少要照足一炷香的時辰,才能顯現她們身上的靈氣。

桃卿察覺到裴之渙有所動作,為了替他遮掩,他兢兢業業地表演起來,輕輕卿靠在裴之渙身上,又伸出一條腿搭在宿雲涯的腿上,做足了輕浮放浪的姿態。

他舉起酒杯,眼尾上挑,舉手投足間都是風流氣,笑著對上首的華寧真人道:“真人不介意我帶著星橋與清玄赴宴吧?”

華寧真人莞爾搖頭,表示不介意,這場宴飲隻是單純為他師兄弟二人接風洗塵,不會在席上商議神夢令之事。

她同樣舉起酒杯,遙遙與桃卿對飲:“還請桃道友滿飲此杯。”

杯中的酒是瓊花觀特有的瓊花釀,味道清甜回甘,實則酒力極大,以往桃卿最多喝三杯就醉。

還有正事要做,桃卿不敢隨隨便便喝醉,何況他已經發誓要戒酒了,便說道:“真人知曉我酒量不好,有此佳釀,當然要細細品嘗,否則豈不是浪費真人一片心意?”

他將酒杯舉至唇邊,隻是用酒水稍稍沾了沾唇,就打算放下了。

誰知玉素忽然開口:“我勸桃道友最好飲下這杯酒。”

桃卿眨眨眼,露出不明所以之色,玉素昳麗的麵容蕩開一抹冰冷的笑意,言道:“隻要你喝得我高興,我就放幼荷出來,你看如何?”

“師叔……”

華寧真人試圖勸阻,怎奈玉素理都不理她,隻冷冷地望著桃卿。

宿雲涯拍拍桃卿的腿,伸手取過他的酒杯,笑著說:“真人想看人飲酒,不如我來替桃桃喝,他酒量不佳,喝不了幾杯,隻會掃了真人雅興。”

玉素搖頭:“我隻要他喝。”

她似乎愈發不悅了:“你不喝也罷,隻是不知幼荷幾時能出來了,那地方黑漆漆的,她好像挺怕的。”

桃卿知道楚幼荷怕黑,聞言頓時心中一緊。

他想不通玉素為何一定要讓他喝酒,但她脾氣不好,行事又太過古怪,如果他不喝,幼荷還不知會怎樣被她磋磨。

“多謝真人相邀,晚輩卻之不恭了。”

桃卿拿回酒杯,在宿雲涯不讚同的注視下,向後仰起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有些悲痛地想著。

……隻希望待會他千萬不要做出什麼丟臉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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