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尚未發現自己的靈力受到了限製,白複玉隻當無事發生,客氣地關心起她的身體,權當試探:“聽聞清風真人近來身體抱恙,不知現在恢複得如何?”
清風真人淡淡一笑:“多謝白道友問候,貧道尚可。”
白複玉意味深長:“若真人有什麼需求,但說無妨,我等必不會坐視不理。”
清風微微搖頭:“貧道很好,無須白道友為貧道做什麼。”
幾番來回,清風都回答得滴水不漏,口風極嚴,白複玉什麼都沒試探出來。
“也罷。”
他突然合上折扇,一道密不透風的結界將精舍完全籠罩,同時以折扇抵住清風真人的命門,風雅的佩飾轉瞬間就成了殺人利器。
清風真人匆匆運轉靈力,卻發現入泥牛入海,不由目露倉皇:“你們要做什麼?”
“隻是想聽一聽實話罷了。”白複玉似笑非笑,“曲無佑如今在何處?”
“曲無佑?”清風真人愣了愣,“我聽聞昭元劍宗正在追殺他,想必他們更清楚他在何處,你想知道,不如去向他們打聽。”
“還敢狡辯?”
白複玉用上靈力,清風真人頓覺命門處傳來一陣劇痛,疼得她額頭滲出冷汗:“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裡!難道你們認為我和曲無佑有什麼關係?”
“你遭人施以陰邪的采補之術,正是曲無佑所為,你還說你與他毫無關係?”
清風真人的臉色變得慘白:“我不是……這不是曲無佑做的,而是……”
正值此時,桃卿須彌戒指中的傳音符突然發熱,取出之後發竟然是楚幼荷——自然,這張符的主人本是白複玉,但桃卿用完後沒有還回去,白複玉也默許了由他拿著。
“白真人!”
楚幼荷在傳音符的另一端仍以為對麵的人乃是白複玉,甜美的聲音充滿恐懼,染上了濃濃的哭腔。
“求你救救我!我、我快要被師祖殺了,我、我看到了我師妹……師尊明明說她在外雲遊,可現在她的屍首就在我身旁,變得七零八落的,我……”
她驚懼不已,說話也變得顛三倒四的,桃卿心焦地問道:“你被她關在哪裡了?”
“卿哥哥?我在雲心台的地下石室,受罰的弟子都會被關在這裡,求你們快來救救我,我好害怕,師祖她為什麼會這麼對我們,我不懂……”
玉素果然不對勁!她到底是誰?
桃卿又驚又怒,安撫著楚幼荷:“你彆怕,我們這就過去!”
楚幼荷啜泣道:“嗯……有人來了,我必須斷開傳音了。”
傳音斷開後,清風真人的臉色全然變了:“玉素她到底……”她的身體搖搖欲墜,“采補我的人就是她啊……我被她騙了,她不是玉素!”
白複玉冷聲道:“一定是曲無佑假扮的。”
清風真人仍然難以置信:“可觀中人人修煉破妄術,可以識破易容,他到底是如何瞞過我們的?”
“曲無佑善製傀儡,想來另有他法。”宿雲涯道,“我們快趕去救下楚道友。”
清風真人說:“走地道吧,我這裡有一條地道,直通幼荷所說的石室,能更快一些。”
“好。”白複玉說,“還要煩請真人速速將華寧真人請來,與我等共除曲無佑。”
清風一口答應:“我這就給她傳音。”
她為四人打開地道,地道內燈光昏暗,又窄又長,直接橫穿山穀。
走過地道,他們果然進入了地下石室,石室平整而巨大,構造形似地牢,被分成一座座隔間,他們進入時,一眼就看到楚幼荷被關在其中一個隔間,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而且不僅是她,石室中還關著其他幾名女子,都是玉素一脈的弟子。
扮成玉素容貌的曲無佑也在此處,他依舊穿著雪白的裙子,斜倚在石榻上,笑吟吟地望向趕到的四人,用玉素的聲音說:“你們來了。”
他的臉依然是那張漂亮的臉,但神色放.蕩輕浮,充滿邪氣,氣質與玉素天差地彆。
他連衣裳都沒有好好穿著,袒露出大片胸口,令人吃驚的是,那竟然是女子的胸.乳,他如今用的真是女子的身體。
白複玉的眼神中有殺機浮現:“你是曲無佑?你占據了玉素道友的身軀?”
“占據?”曲無佑歪了歪頭,輕輕一笑,“自然不是,玉素就是我,我就是玉素,這幾百年來一直如此。”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們合歡宮有雌雄同體的牝牡術,難道不允許其他地方有相似的秘術嗎?”他笑道,“我既可以變成男人,也可以變成女人,全看我心情。”
言罷,他的身形猛地拉長抽高,女子玲瓏有致的曲線變成了男子充滿力量的肌肉,身上的裙子被猛地撐破,幾乎衣不蔽體,他卻依然滿臉不在乎的樣子,任由他們隨意觀賞他的身體。
即使身形變化,他的眉眼卻並沒有改變多少,還是那般綺麗,是如火焰、如刀鋒般的危險美感。
曲無佑摸了摸自己的臉,笑著望向桃卿:“桃道友,我相貌如何?你喜歡嗎?你更喜歡身為男人的我,還是更喜歡身為女人的我?”
桃卿厭惡地看著他:“你無論什麼樣子都令我作嘔。”
“是嗎?”曲無佑輕聲細語,“那也無妨,我喜歡你就夠了。”
他忽然換成玉素的冷淡女聲,又一次說了初見桃卿時的那句話:“百聞不如一見,桃道友果然與傳聞中的一樣,美貌無雙,風流多情……”
他唇邊笑意浮現,忽然取出一盞桃花酒杯,正是桃卿在宴飲上找不到的那盞。
曲無佑直勾勾地望著桃卿,眼神似蛇一般,伸出紅潤的舌尖舔遍杯口,最後的話語輕輕落下。
“——可真叫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