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218(1 / 2)

聽完白鹿所說的兩種辦法,桃卿沉默了許久,麵露躊躇地問:“他神魂中的傷已經嚴重到這等地步了嗎,就一定要轉世不可?還有沒有彆的辦法……”

白鹿搖搖頭,說它並不知曉其他辦法,光陰與神魂是這世上最神秘莫測的兩樣事物,饒是它身為神夢山靈,也無法參透其中的玄機,幫不了莊宴太多。

它見桃卿似乎心存憂慮,特意為他聯絡上莫不臣,將情況簡單交代了幾句,問他有沒有更好的主意,但得到的答案還是同樣:神魂之傷隻能延緩,不能治愈,若不轉世,莊宴神魂崩散是必然的結果,區彆隻是或早或晚而已。

他說得比白鹿更直接、更漠然,桃卿默默聽著,隻要想到莊宴會散儘修為重入輪回,能否成為修士也猶未可知,心裡就說不出地難受。

他睫毛微微顫著,望向昏迷不醒的莊宴,即使得到了白鹿的治療,莊宴的麵孔依然蒼白如雪,邊緣微微透明,在桃卿的記憶中,他還從未見過莊宴如此脆弱的模樣。

才生出的滿腔怒火瞬間泄了個乾淨,桃卿小心翼翼地將莊宴從地上扶了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這具身軀是那麼地冰冷,桃卿半托半擁著他,微微打了個冷戰,寒意仿佛流進他心裡,將所有的仇怨全部凍結了,隻剩下無儘的迷茫與空落,還有說不清的痛楚。

他決定先帶著莊宴回到神夢山,問過清玄仙尊再說,清玄身為真仙,是世間法力最為宏偉之人,也最見多識廣,說不定會有什麼辦法治療莊宴的傷勢。

但倘若連清玄都無計可施……

桃卿心裡一顫,揮散種種不好的念頭,從須彌戒指裡召出一架丈餘高的小型飛舟,扶著莊宴走了進去,白鹿跟在最後。

飛舟內部的空間不大不小,長寬各三丈,供兩三人使用綽綽有餘,一隅擺著一張寬敞的軟塌,桃卿將莊宴安置在榻上,回身在舟中的法陣布好靈石,並設定了終點,飛舟便自行運作起來,朝神夢山飛去。

做好這些,桃卿也感到有些疲累了,尤其是心神上的勞累,便躺在另一張稍窄的彌勒榻上假寐了片刻。

但他睡又睡不著,滿腦子想的都是莊宴的事,生怕他一清醒過來就想送死,索性坐起身來正大光明地盯著莊宴,防止他做出極端的舉動。

他知道莊宴現在一心求死,可他不想讓莊宴死,無論是清玄能治莊宴的神魂,還是莊宴必須轉世,他都要勸說莊宴接受,而不是眼睜睜地看著他魂飛魄散。

桃卿的心隱隱抽痛著,他知道自己不該同情莊宴,就算莊宴死了也不是他的責任,那些用來刺激莊宴的話其實都是實話,他隻是說出事實,若是莊宴承受不住打擊,那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彆人。

何況他和莊宴有殺身之仇,不落井下石就已經能稱得上仁義,現在他反倒要救莊宴,實屬多此一舉,甚至是相當愚蠢。

可他……可他就是見不得莊宴連神魂也一並湮滅,說他蠢他也認了,他天生就是一副軟心腸,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狠心地見死不救。

況且莊宴當初殺他是為了和他神魂交纏,本意並非要他性命或毀了他的元神,就算是一報還一報,莊宴舍去自身的遺骸和五百多年的法力也就夠了,他轉世之後忘卻前塵,兩人永不相見,就是最好的結局。

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莊宴同意轉世,桃卿沒有把握能勸說得動他,可做不到也要做,他沒法扔下莊宴不管。

半日之後,飛舟回到了神夢山。

此時天光大亮,已近正午,桃卿自知延誤了和莫道主出發的時辰,心中慚愧不已,可接下來他還是走不開,要繼續耽誤下去,隻要尚未送莊宴轉世,他就沒法安心地跟隨莫道主下界。

既然一時半刻走不開,桃卿也就沒那麼著急去找莫不臣了,而是先將莊宴搬回自己的宮殿,拜托白鹿看顧著他,又前往裴之渙的洞天尋找清玄仙尊,詢問他有沒有辦法救治莊宴的神魂。

聽完桃卿的一番講述,在他充滿希冀的注視下,清玄仙尊點頭說道:“辦法是有,但需要消耗我一成的仙力。”

“那就算了!”

桃卿連忙擺手,他知道清玄仙尊的仙力無法補充,用一分就少一分,當仙力耗儘之時,就是其消散之日,桃卿怎舍得他動用一成之多,當下就決定要勸說莊宴轉世了。

離開洞天後,桃卿前往神夢山頂向莫不臣告罪。

他乘著法寶向上飛去,半路上抬眸望向天際,隻見天空碧藍如洗,澄澈空明,沒有絲毫流雲,是難得的好天氣。

他到達山頂,莫不臣已變幻出少年之姿等待著他,一身道袍雪白,纖塵不染,見桃卿到來便起身說道:“走吧。”

“還請道主恕罪,晚輩今日……”

桃卿麵露尷尬之色,低頭向莫不臣行禮請罪,並解釋自己不能前去的緣由。

他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著實有點不知好歹,道主一片好意,百忙之中抽空陪他下界,他卻像是拿喬般推三阻四的,也不知道主會不會生氣……

桃卿略有不安,但心裡更多的還是內疚。

通過這數月以來的相處,他已經差不多摸清了莫道主的性子,知曉道主的脾氣其實很好,從不會為些許小事動怒,他用不著害怕道主罰他。

不過也正因如此,桃卿更加慚愧了,是他對不起道主在先,道主卻寬宏大量,不與他計較,他受到的恩惠著實太多了。

果然,這一次莫道主也沒有生氣,甚至還問他需不需要什麼幫助,桃卿連忙推辭,莫道主便微微頷首,允了他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