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230(2 / 2)

六年之後,魔修慘死,乾枯的情種受到金丹之氣的衝擊,便徹底枯萎了。

他天生無情、天生無心,修了三千多年的殺戮無情道,直到和你相遇,情種才重新生根發芽,讓他有了心。

說到這裡,它的眸光變得寧靜而哀傷,溫柔地注視著桃卿:如果他能早早地和你相遇就好了,這樣他的情種就不會枯萎,而你也……

忽然它的傳音一頓,眸光微微亮了起來:我們有辦法逃出去了。

桃卿睜大眼睛,連忙追問:“是什麼辦法?”

白鹿的視線落在桃卿腳邊的一群小兔子上:就是利用它們。

這些情絲兔是莫不臣的七情六欲所化,莫不臣將它們剝離出來,卻沒有和它們完全斷絕聯係,既可以附身在它們身上,也會受到它們的反作用,是互相連通的。

所以隻要適當運用神術和幻境,讓情絲兔們以為自己就是莫不臣,再引導它們對神國發號施令,神國同樣會把它們視為莫不臣,就會自動打開大門了。

白鹿將這番構想與桃卿說了,隻是沒有點明小兔子們是莫不臣的情絲所化,才能充當莫不臣的化身。

桃卿聽完無疑是激動的,可他還是有些困惑:“我們該怎麼做才能讓這些小兔子覺得自己就是莫不臣?”

其實不難,白鹿說,就是讓這些小兔子們經曆一遍莫不臣的過去,為此需要用你的幻術來迷惑它們。

“讓它們經曆莫不臣的過去?”桃卿麵露躊躇之色,不忍地說,“可是……這會不會太殘忍了?”

他構造出的幻境極為真實,小兔子們都有痛感,他實在不忍心讓它們也受到那些苦楚。

白鹿勸慰道,你不必擔心,它們會經曆莫不臣的過去,但也不會完全一致,在適當的時刻,你可以進入幻境拯救它們。

幻境自然不能和莫不臣的遭遇一模一樣,否則情絲兔受到那麼多的折磨,它們就會因情絲剝落而死,因而幻境必須作出改變,以很多的愛意滋養它們。

聽聞此言,桃卿放下心來,按照白鹿的指導,著手構築出相應的幻境,又將情絲兔們一隻隻地抱進了幻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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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來無父無母,沒有名姓,被祖父母扔進水井裡,如同狗一般地被魔修飼養長大。

魔修給他的脖子套了狗鏈子,名義上是防止他逃跑,實則是以折磨他為樂,一個堂堂的金丹修士,自然不會用鎖鏈才能困住一個五六歲的凡人孩子。

井底常年張開一道透明的結界,隔絕井水,為他們兩人留下一片棲身之地。

這塊空間不大,而他被允許占據的地方更是少得可憐,隻有一副棺材那麼大,連翻身時都要小心翼翼地挪動,才不會觸碰到魔修給他畫下的線。

這條線是用靈力畫出來的,沾染著魔氣,他以肉.體凡胎碰觸,每每皆會皮開肉綻,散發出一股烤熟的焦味,直到他滿身是傷,將魔修逗得哈哈大笑,他才肯賞給他一口飯吃。

他活得像狗,生命力也像狗一樣頑強,被魔修養了六年竟然還沒死,他思考過原因,大抵是因為魔修要經常打坐調息,沒空折磨他,他才有了苟延殘喘的機會。

這時他就會平躺下來,目光穿過清澈的井水,遙望著結界上方的井口,通過那一小塊天空觀看日升月落、鬥轉星移。

井中時常落入東西,大半是花瓣和樹葉,小半是小鳥和蟲子,小鳥歡快地嘰喳著,在水中撲騰著翅膀給自己洗澡,每次他都看得十分入神。

直到這一天,井水中落入了陌生的東西,圓圓的,輕輕的,晃晃悠悠地漂在水上,半晌沒有沉下來。

他凝視片刻,覺得這東西可能是隻藤球,不過他隻是聽路過的家仆們提起一次,從未親眼見過實物,無法確定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真的。

他姑且叫它藤球。這顆藤球隨著水波的搖曳而晃動,而他的視線也隨著它移動,可以這樣看一整天。

忽然,他聽到井外傳來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家仆們著急地喊著什麼,似乎是“小少爺不要過去”。

井口落下的天光微微一暗,一個男孩趴在井邊小心翼翼地探出了頭,饒是他不辨美醜,也本能地覺察到這男孩生得極漂亮,如同冬日落入井中的雪,乾淨純潔又可愛。

男孩年紀和他差不多大,眨巴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向掉在井中的藤球。

那一刻,他們的視線交彙了,可男孩看不見井水之下的他,隻有他淺色的琉璃瞳清晰地映入了男孩的身影。

男孩看到球,軟白的小臉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奶聲奶氣地對家仆抱怨道:“你們還說球沒有滾到這邊,我都看到了,明明它就在水裡。”

“你們都嫌麻煩,不想給我撈球就算了,我不怪你們。但我需要一隻網子,我要自己撈球,這樣總可以了吧?”

“使不得啊,小少爺!”

家仆為難地說道:“小的們為您做事天經地義,豈敢嫌麻煩?隻是這口井和其他的不一樣,邪性得厲害,總管也從來不準我們碰它,說是井裡麵有動靜,鬨鬼!”

“有鬼?什麼樣的鬼?”

男孩吃了一驚,卻更不安分,輕輕地扒住井口的邊沿,有些期待地說道:“我還沒見過鬼是什麼樣子呢……對了,我叫卿卿,不知井裡住的是鬼娘子還是鬼郎君,如果你真的在,可不可以出來和我見一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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