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韻秋的猜想沒錯,道長的目的應該與韻秋身上的人道氣運有所關聯?”
沈淵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我正是為人道氣運而來。”
一邊說著,沈淵右手袖袍輕揮,似有滿天繁星之光落在了夏韻秋的眼前,刹那間靈視頓開。
在夏韻秋的眼中,帝都之中內的天地萬物都被明黃色的氣所籠罩,那些氣自萬民身上升騰而起,從四海之內八荒六合彙聚而來,在帝都上空化作籠罩整座京州的華蓋。
氣運沉浮之間,好似醞釀著足以顛覆此界芸芸眾生的無窮偉力。
夏韻秋感覺到自己身上也有宛若火炬的明黃色氣運呼應著那浩瀚無邊的華蓋,然而縱使明黃火焰熊熊燃燒,可在天地彙聚的大勢之中依舊宛如一粒塵埃。
“那是人道氣運!”
夏韻秋幾乎是一瞬間便認出了那浩瀚的氣運源頭。
這是她第一次直麵人道氣運,若非自己有皇室血脈身負人道氣運,否則在見到人道氣運第一眼時便會被那浩瀚無垠的氣運之海所碾碎。
化神初期的修為,在那般浩瀚的運勢麵前與螻蟻無異。
此刻的夏韻秋終於意識到,為何各大洞天福地皆有化神巔峰戰力,甚至還有眾多煉神真人、煉虛真君坐鎮,卻依舊不敢輕易踏足京州大地了。
在這浩瀚的人道氣運麵前,個體修為根本難以與之抗衡。
“你可看到了其中的問題所在?”
沈淵的話語緩緩響起。
“問題?”
夏韻秋滿心疑惑。
“韻秋不知,還請道長解惑。”
沈淵伸手指著天穹之上那遮天蔽日的華蓋,微笑著一字一句道:
“這京州大地上的人道氣運,太弱了!”
“弱?”
夏韻秋怎麼也沒想到,沈淵竟是這樣的回答。
那浩瀚人道氣運已經是她生平僅見,如果這樣的人道氣運都不算強,她無法理解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道氣運才應該是正常。
“京州大地有人道陣法庇佑,帝都作為曆代人道王朝首都屹立萬載,所依仗的絕對不是眼前這虛浮的人道氣運。
眼前人道氣運看似浩瀚,但卻無人將其統禦,宛若無根浮萍隻會以勢壓人。
隻要能夠避其鋒芒,便可以繞開人道氣運的鎮壓。”
沈淵的話語並不晦澀,夏韻秋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無人統禦人道氣運,莫非是.”
夏韻秋下意識看向了帝都的中央,那一座宏偉輝煌的皇城之中。
“人道氣運本應由人皇執掌,這是曾經的人皇能夠在未曾絕天地通的時代,威懾諸多上界道統的關鍵。
有人皇執掌的人道氣運,和無人執掌的人道氣運,可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沈淵口中發出一陣難以言明的輕笑。
“如果隻是人道氣運與靈氣潮汐一同複蘇,夏帝未曾完全掌控人道氣運,倒也能夠說通眼前的狀況。
夏帝當務之急應當是隱藏消息,然後儘可能加速掌控人道氣運。
然而夏帝卻選擇在數日之前廣邀洞天福地降臨帝都,欲重立諸城隍,構建香火法域執掌天下大勢。”
“京州大地並未完全歸其掌控,卻又牽扯進另一件大事之中。
真不知夏帝是狂妄自信,亦或者另有目的?”
沈淵語調舒緩,但其中卻隱含著令夏韻秋心悸的信息。
這一切總結起來,就隻有四個大字。
“夏帝有異!”
夏韻秋努力平複心中的思緒,哪怕她心中已經有所猜測,可沈淵表明的目標直指夏帝,依舊讓她有些心神動搖。
這並非是她顧忌所謂的父女親情,隻是因為她從小便活在夏帝的威名之下,活在大夏朝廷的森嚴之中,現如今竟要挑戰這龐大的人道王朝,讓她一時之間有些無所適從。
夏韻秋下意識低垂著頭顱,身軀竟不由自主地有些顫抖。
沈淵眉頭輕挑,頗為認真說道:
“你既為天運宗之人,又有大夏皇室血脈,應當清楚涉及人道氣運之事的風險。
縱使是我對於這件事情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若是眼下選擇退讓,我也可以出手抹除這一段記憶.”
然而沈淵話語並未說完,夏韻秋微垂的頭顱便再次抬起,那雙淡金色的眼眸閃爍著令人心悸的瘋狂。
沈淵這才發現,夏韻秋的顫抖並非是恐懼,而是一種抑製不住的興奮。
那壓抑的聲音中充滿著發自內心的喜悅。
“韻秋本以為,即便成為了道長的棋子,想要向夏帝討回公道也需要花費漫長的時間。
然而此刻道長卻以人道氣運的異常直指夏帝,韻秋一時之間有些失態,還望道長恕罪!”
沈淵神情一陣愕然。
在夏韻秋那高貴典雅的外表之下,卻隱藏著這樣瘋狂的性情,讓沈淵有種奇妙的反差之感。
未等沈淵回過神來,夏韻秋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敢問道長,韻秋現在能夠做些什麼?”
“是前去皇宮探明夏帝的虛實?還是說從夏帝的種種秘史中搜尋蛛絲馬跡?”
沈淵看著眼前性情驟變的夏韻秋,輕搖著頭笑道:
“你什麼都不需要做。”
夏韻秋心中疑惑不已。
“夏帝不曾統禦人道氣運,但身負帝位讓他依舊能夠借助大夏朝廷撬動人道氣運,這便是他的最大依仗。
而現在你人道氣運之勢已然初成,獲得了人道氣運的青睞,已經具備了威脅他的資格。
並且你未有公主封號,他無法通過剝離公主之位打落伱的人道氣運。”
“此刻的夏帝,必然已經心生忌憚。
你隻需要留在悟玄閣內,靜待他自亂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