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就免了,我等陰司之神對於世俗禮儀並不感興趣。”
車輦中的白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
“不過我在來帝都之前,倒是聽聞帝都之中有一座悟玄閣,其中收納了我陰司的招魂攝命神通。
招魂攝命神通雖品階不高,可卻乾係到我陰司權柄,其他幾位尊神對於此事皆頗為重視。”
許衍寬大驚失色,環顧左右官員開口道:
“竟還有這等事?”
“悟玄閣好大的膽子,私自傳播陰司神通,難道是想要借此破壞大夏與陰司之間的關係,動搖陰陽秩序不成?”
許衍寬張口就是一頂大帽子扣了下來,就連車廂內的白虎都忍不住微微一愣。
他與夏帝早已有暗中交易去找悟玄閣麻煩,所謂的招魂攝命神通不過是一個借口。
本想著去了悟玄閣之後再做打算,誰曾想許衍寬竟借著他的話題直接給悟玄閣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
有了這頂帽子,他再怎麼追究悟玄閣的罪責都不為過。
“這些朝堂大員的心真是臟啊。”
雖然清楚許衍寬的話語是在給自己提供便利,但卻讓白虎頗為不喜,聲音漸漸冷了幾分。
“那還請許太常帶路吧!”
許衍寬一馬當先,率領儀仗入城,為陰司眾鬼神引路前往帝都坊市。
城池內外,注視著陰司動向的各方勢力都愣住了。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陰司鬼神入城之後竟然第一時間內拿悟玄閣開刀。
要知道悟玄閣閣主可是夏帝第九女。
並且前些時日宮不語現身悟玄閣內庇護下來了這座寶閣,更是讓悟玄閣與隱約與無上道子有了幾分牽扯。
在這種情況下,陰司鬼神突然選擇對悟玄閣下手,讓眾人實在無法確定到底是陰司鬼神的主意,還是說這件事情背後另有其人。
不過不論是哪種,都不影響各方勢力對於眼下局勢的判斷。
悟玄閣要出事了!
太子府內,接連數日愁眉不展的太子在見到城門前的動向,臉上終於露出了欣喜之色。
“終於,那個賤人的好運到頭了!
人怒了陰司,誰也保不住你。”
“無上道子又如何?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尊地仙罷了,連酆都大帝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太子的反應,幾乎代表了各方的共識。
無上道子實力手段皆是不俗,所表現出的實力遠遠超越了現世界限,可終究還是在理解範圍之內。
而那位酆都大帝隻是出手過一次,便顯化帝君虛影籠罩一州之地,一念之間定陰陽、滅妖鬼。
這般神通手段,根本不是這個殘缺天地所能承載的。
在這樣的偉力麵前,無上道子也隻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螻蟻罷了。
不少人在此刻甚至分出心神關注薛府,確認無上道子此刻的動向。
尤其是宗門修行者,恨不得無上道子現在就現世出手,與陰司鬥個兩敗俱傷。
隨著許衍寬率領儀仗開路,陰司眾鬼神已然來到了悟玄閣大門之前。
悟玄閣內的眾多修士早已知曉陰司鬼神的目標,紛紛逃離了悟玄閣這一片寶地。
之前還在人人爭搶的寶閣,此刻已然人去樓空,就連諸位執事與侍女也被夏韻秋提前遣散。
偌大的悟玄閣,僅餘下了夏韻秋一人立於十二層樓閣之中。
白虎、朱雀兩人的車輦緩緩停在了悟玄閣前,眾多化神境鬼神收斂氣息守護車輦左右。
許衍寬看著悟玄閣,朗聲說道:
“悟玄閣隨意傳播陰司神通,似有破壞大夏陰司結盟,顛覆陰陽平衡之嫌疑。
悟玄閣閣主還不趕緊現身,向兩位尊神請罪!”
悟玄閣前一片死寂。
薛府之中、容成大玉天駐地之內,皆無任何動靜傳出。
在外人看來,這是無上道子與宮不語試圖撇清與悟玄閣的關係。
片刻後,唯有悟玄閣內傳來一陣空靈之聲。
“若是兩位尊神為問罪而來,還請入悟玄閣一敘!”
此話一出,許衍寬頓時厲聲斥責道:
“大膽!兩位尊神身份何等尊崇,又豈是你能輕易見麵的?”
“若是知曉自身錯誤,便趕快出閣謝罪!”
閣樓之中的夏韻秋沒有說話,反倒是一路上沉默不語的朱雀開口了。
“既是問罪,便要找到罪證才是。”
白虎詫異地看了朱雀一眼,隨後點頭道:
“那便入閣。”
兩人話語之間,完全無視了一旁的許衍寬,讓這位太常大人臉色一陣青白。
兩尊神祇悄然踏出車輦,一者身形魁梧身穿蒼白錦衣、一者體態柔美暗紅色華服修身,兩位羅酆六天之神麵容皆被迷霧所覆蓋,步履之間無形的氣機悄無聲息蔓延。
在各方注視之下,兩位羅酆六天之神並列踏入了悟玄閣,消失在了所有人視野中。
皇宮大殿,夏帝神情愈發喜悅,各方勢力幾乎皆是如此。
無論是帝都掌權者、亦或是洞天福地,都在此刻給悟玄閣判了死刑,哪怕無上道子親臨也不會改變這一結局。
然而無人能夠猜到,在悟玄閣十二層樓上,前一刻還高高在上的兩位羅酆六天之神此刻紛紛跪倒在地,神色驚惶地看著眼前儀態優雅的夏韻秋。
夏韻秋手中,正拿著一枚黑色令牌。
令牌由某種普通樹木雕琢而成,上麵並無任何精美繁雜的花紋,甚至連令牌的外形也並不規則,更像是隨手從路邊撿來的邊角木料。
可就是這樣一枚堪稱簡陋的令牌,卻讓地位尊崇的羅酆六天之神為之惶恐。
在令牌之上,隻有兩個大字。
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