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你不要命了,敢在神社中直呼其名!”
“為何啊?為何神祇要滅殺藤本家那位劍聖,難道那位劍聖有瀆神之舉?”
話語間,角落之中一名身穿羽織的陰陽師突然開口道:
“三千載前,我晴原陰陽寮也曾有先祖突破煉神,卻招來雷罰導致寮中強者儘數隕落,晴原陰陽寮至此一蹶不振。”
“為何此事從未聽聞?”
晴原陰陽師漠然瞥了一眼問話之人:“先祖突破之時已是靈氣潮汐末期,靈氣衰退之下各方自顧不暇,自然不曾知曉我晴原陰陽寮之事。”
眾人沉默。
一次雷罰是意外,可接連雷罰誅絕嫡親血脈,絕對不是意外能夠解釋的。
一點令人恐懼的念頭,逐漸從各方修行者腦海中升起。
而就在此時,長崎衣世終於開口了。
“煉神雷罰之事,並非天意,乃是神為!”
所有修行者皆是麵露恐懼望向天空,生怕會有一道雷霆直接劈下。
但長崎衣世不管不顧,依舊繼續說道:
“我瀛洲之地不過是玄黃界偏僻一隅,為眾神所掌控。
而遠在大海另一端的大夏境內,人族掌控天地,眾神亦需遵從人族規則行事。”
“我人族供奉神祇可誕生香火願力,是為神道之瑰寶。
眾神渴求香火願力,不斷擴大人族族群,卻又擔憂人族太過強大脫離眾神掌控。
隻要有煉神之上修行者現世,必遭雷罰滅其神魂、誅絕其血脈。
在眾神眼中,人族不過是催生香火願力的工具。”
“平安京內,眾神神諭暗中廢除諸多工廠,隻給民眾提供最基礎的食物,讓其在窮困饑餓之下不斷提供最純粹的香火信仰。
這一則神諭甚至已經從平安京開始向外界擴散,已有數座城池受到影響,這還是在有黃泉鬼物這一外敵的威脅之下。
若是黃泉鬼物被解決,神諭會徹底蔓延至整座瀛洲,屆時再做各位隻有兩個選擇。
成為眾神走狗,代替眾神壓榨信仰,亦或是被神諭屠滅家族。”
“各位,請選吧!”
長崎衣世的話語,立刻讓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各方勢力也不是瞎子,對於平安京內的現狀也有所知曉,再加上神諭雷罰足以證明長崎衣世所言非虛。
沒有人願意當走狗,更沒有人願意被荒謬的神諭所殺,尤其是在尋找到突破煉神的契機之後更是如此。
但.高天原眾神實在太強大了,統禦瀛洲萬載,縱使他們反抗也不可能有絲毫勝算。
藤本劍聖開口道:“僅憑我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對抗眾神。”
長崎衣世淡然一笑:
“我們的目的隻是清除那些神祇的走狗,喚醒被眾神壓榨的民眾,至於眾神自有其他人對付。
而且我們的目標也並非所有眾神,隻是以伊邪那岐為首的一部分叛逆之神。”
藤本劍聖神色猶豫,依舊心有顧忌。
“我還可以告訴你們一個秘密,那位鎮壓所有黃泉投影的偉大存在,便是我們的支持者,來自大夏的四位陰司上神亦是如此。”
所有修行者頓時一愣。
“那不是伊邪那岐的手筆嗎?”
長崎衣世勃然大怒道:
“荒謬至極!伊邪那岐若是有這等手段,何至於將戰局拖延至今。
現在,你們隻有一次機會!”
藤本劍聖深吸一口氣,最終向著長崎衣世跪下,恭聲說道:
“願為尊上效力!”
神社內,其餘修行者亦紛紛跪地行禮。
“願為尊上效力!”
不僅僅是奈良城內,整座瀛洲大地之上,上百座城池之中出現皆有相同的一幕出現。
這一過程進行的遠比野呂麻衣想象中還要順利。
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正統修行之法對於瀛洲修行者們而言,誘惑實在太大了。
在過去的萬載歲月裡,煉神之境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攔在了所有瀛洲修行者頭上。
幾千年前的靈氣潮汐之中,不乏有空前絕後的天驕破開了瀛洲修行之法的屏障跨入了煉神之境。
然而這樣的強者,往往在突破的第一時間便會引來眾神的天罰。
因為在眾神眼中,煉神之境是隻有正神與妖王才有資格觸及的領域,凡人踏上這一條道路便是違逆眾神,必須要斷絕凡人踏入神之境的一切念頭。
煉神之境在瀛洲修行者眼中,已經是超越現世的境界,而在眾神之中也不過是剛剛踏入正神之境的下位神祇罷了,如何能夠抵擋來自神道的天罰?
一位位驚才絕豔的劍聖、大陰陽師隕落在天罰之下,在修行者傳承之中,這些曆史都是以鮮血來書寫。
然而即便是麵對天罰的威脅,依舊有修行者前仆後繼試圖踏入煉神之境,尋求真正的修行之道。
所以在天照巫女推廣修行體係時,這些修行者們會毫不猶豫選擇支持,哪怕冒著觸怒眾神的風險亦是如此,因為這是更進一步的唯一機會。
除卻瀛洲本土的修行者支持以外,在平安京之外的大片地區普通民眾當中,天照巫女都擁有著超越皇室的崇高威望。
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天照巫女坐鎮大神社,庇護各個城池、聚集地數年之久。
一座城池被黃泉鬼物所攻破,最先身死的往往就是坐鎮天照大神社的巫女。
長年以來日積月累所積攢的威望,才造就了如今的聲勢。
本土修行界與民間威望的雙重加持,讓這一次傳道之順利超出了野呂麻衣等天照大巫女的預料。
平安京,落雲觀內。
沈淵立於主殿之內,他的目光卻好似化作了日月星辰俯瞰大地。
瀛洲大地之上不斷有人道氣運升騰,反抗著神道氣運的壓製,連帶著他體內人道大勢亦在緩慢增長。
他親手為瀛洲人道的崛起埋下了一顆種子,人道大勢自然也有所反饋。
畢竟人道大勢從來不局限於大夏一國一域,人族所及之處,皆有人道大勢應運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