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廷淡定從容地揚眉:“該不會背著我們偷吃吧。”
“……”
時嶼渾身的神經都緊繃了一下,他麵上不動聲色地切著小香腸,腿卻緩緩移到段京淮腳麵上,不輕不重地踩了他一腳。
察覺到旁側迫人的氣壓,段京淮拖長氣息笑了下,唇角微彎:“臨時有個視頻會議。”
一旁友人輕嘖道:“說好的推了工作。”
“算了,”謝景廷適時解圍,“誰讓老段分分鐘幾千萬上下。”
幾個人又把話題引到彆的地方——
“唉,昨天那個誰來著,當紅的一個男明星。”
“周揚一?”
“啊對,長得挺純,tina說有人昨晚收了他的房卡,現在的小男星都這麼積極主動的?”
正說著,程晟從樓上走下來,打著哈欠抱怨道:“老謝,你這房子隔音效果不怎麼樣啊。”
聽到這兒,時嶼咀嚼的動作一頓,心裡驀地咯噔一聲。
如果沒記錯的話,昨天打完球回去換衣服時,程晟的房間就在他的隔壁。
謝景廷哼笑:“怎麼?你跟你女朋友昨晚把我彆墅掀塌了?”
程晟掏掏耳朵:“滾吧你,是你們三點半還在泳池裡唱歌的聲音傳過來了好吧,郝帥那破鑼嗓子可他媽難聽。”
郝帥嚷嚷道:“誰他媽唱歌難聽,老子是情歌天王,天王懂吧?”
時嶼在心底鬆了口氣,緊繃的腿彎也同時鬆懈下來。
這一鬆懈,膝蓋打了個晃,恰巧蹭到了一旁段京淮的膝蓋上。
他一驚,下意識地抬眼,撞上段京淮眼底促狹又漫不經心的笑意。
心嗡鳴著慌亂了一瞬。
不等他理清,段京淮便俯身湊了過來,灼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畔,啞聲道:“不就值二百五十塊嗎,你緊張什麼?”
“……”
真記仇啊。
時嶼平複了一下呼吸,不動聲色地繼續戳著盤裡的菜,然後,動作極小的磨了磨牙。
段京淮勾了勾唇。
剛才還在房間裡故意惹惱他,這會兒當著所有人的麵又埋頭做鴕鳥。
他的心忽然就軟了下。
兩人的互動不聲不響,殊不知,這一切都被沈知年看在眼底。
——
吃完早飯,謝景廷邀請所有人去遊艇裡享用海鮮午餐。
彆墅後麵是一片金黃的沙灘,沙灘傍海,靛青色的海水如琥珀般鑲嵌在海域裡。
遊艇安靜的棲息在海麵之上,沙灘也早就架滿了軟質的沙發躺椅和遮陽傘。
遊艇分上下兩層,內部豪華寬敞,設計精致的門窗鋥光瓦亮。
甲板上擺著長酒桌和香檳塔,高級熏香的煙氣似有若無的滑過鼻端。
日光落在海麵上宛如片片碎銀,時嶼戴著墨鏡站在甲板上休憩,他微仰著頭,脖頸漂亮修長,額前的發梢被風吹得淩亂。
沈知年拿了一杯特調走過來遞給他,笑道:“這裡環境還不錯吧。”
“嗯,謝謝。”他微微點頭,接過。
“老謝這個人在投資方麵也很有眼光,如果將來你們有機會合作,他的業務能力是絕對值得信任的。”
“我知道,”時嶼跟他碰了下杯,“謝謝知年哥你帶我來這裡。”
沈知年淺笑。
“對了,”他舔了舔唇,猶豫道,“剛才吃飯的時候,段京淮跟你說了什麼?”
時嶼呼吸一窒,側目。
“我剛才看到,你好像有點生氣,”沈知年想了想,又說,“其實他人不壞,隻是玩心太重,是不是說了什麼過分的話?”
時嶼微微抿唇,他感覺耳廓有點熱,不知道是被太陽曬得,還是又想到了段京淮在他耳畔俯身的模樣。
說過分,確實很過分,但與其說是過分,倒不如說是在調.情。
他看了眼沈知年關心的眸子,翳了翳唇,覺得有必要告訴他,他跟段京淮從年幼就相識的事情。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旁側掀起一陣雀躍的尖叫,下一秒,浪花以迅猛又激烈之勢翻騰而起,越過甲板,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隨著“嘩”的一聲,浪花摔下,靠甲板最近的兩個人渾身都被淋了個透。
時嶼:“……”
沈知年:“?”
段京淮的摩托艇停歇在甲板邊緣,他甩了甩被水浸濕的頭發,骨節分明的手將額前耷攏的碎發向後抓,墨鏡也掀過發頂,露出深邃的眉眼。
郝帥也騎著摩托艇趕過來,看著眼前渾身淋透的兩人,不厚道地笑出聲來:“你們倆這是剛在海裡遊了一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