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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死對頭玩感情 顏溫 88749 字 2個月前

出去一圈發現我們這個帖子裡的各種發言已經上熱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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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我好t?想知道周揚一的金主到底是誰?

如果問號哥說的事情屬實的話,那他應該不止一個金主吧。

好可怕的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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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mp4]

友友們都來給我磕這個視頻!我草這也太磕了吧!

今天我就要在各個明星站姐的視頻裡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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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時總是在撒嬌嗎?

拉小段爺袖口的動作怎麼能做的這麼自然?拉完了袖口又把手心輕輕搭在掌背上,分明隻是遞個糕點吃,我竟然品出了纏綿的意味!

小段爺那個口型是要時總喂?

拜托,老婆能遞給你嘗一下你就乖乖接著啊!彆太貪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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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掰。

感受到什麼叫“釣”了,怎麼能有人隨時隨地都能給人一種吸引的感覺?

樓上姐妹還是醒醒吧。

彆說喂個糕點了,就小段爺那副“天賦異稟”的樣子,估計是什麼都喂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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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種好割裂的感覺!

你們竟然真的都信了這些爆料嗎!難道狗仔拍到的都不算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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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熱搜回來躲躲,外麵好大一個“爆”字,紙包不住火,來我們首發貼裡躲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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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mp4]

從熱搜裡搬過來的,剛才周揚一還坐在桌子旁跟彆人聊天,這會兒就被經紀人帶走了……

他今天好像還有要表演的節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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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弄到最後該不會要退圈吧?影響已經造成了。

我剛看到小段爺和時總也上熱搜了,好血雨腥風的一天。

482L|?突然發現我好像也有人脈

啊啊啊我回來了烙鐵們!!

你們猜我給你們帶來了什麼!!!

我哥跟我說!小段爺跟時總,還在遊泳班裡的時候就一直競爭第一名,兩人幾乎是輪流第一。

本來還以為他們倆都是不服對方那種,沒想到他倆都很關心對方,時總要是肌肉拉傷什麼的小段爺第一個跟隊醫急。

初二那一年,我哥跟他倆還有一些人去看電影,當時電影票隻剩下後排的情侶座了。

我哥坐前麵,他回頭的時候,就看見時總靠著小段爺的肩膀睡著了,小段爺將近一個小時都沒動,一直給他靠,等到電影結束了之後還把人直接背回家了!還是很溫柔的那種,我哥從來沒見過的溫柔!

當時我哥一直以為是兄弟情來著(點煙

[合照.jpg]

我哥有遊泳班的合照!我給其他素人都打了碼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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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煙

這杯愛情釀的酒我是不喝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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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貼心的小段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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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隨時關注你的身體狀態,關注你的情緒,關注你的一切一切……

最重要的是,他那時候還那麼小。

愛人果然是一種天賦,隻要遇到那個想對他好的人,根本不存在開竅與否。

啊——

我化身尖叫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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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割腕肯定不是真的吧,沒道理。

這根本不是什麼青春傷痛文學,這分明就是青春純愛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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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在關注在晚宴嗎?已經開始上慈善拍賣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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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jpg]

時總贈送的這幅畫應該值不少錢吧,看上去應該是很珍貴的珍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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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笑死了,小段爺竟然舉牌子要拍下,然後被時總偷偷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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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情嗎這是?舉報了。

我受不了這種“眉來眼去”的糖分,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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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段爺拍來乾嘛?到最後小段爺的錢不也是時總的錢,等同於沒拍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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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的熱搜也爆了!

我天全都跑來吃瓜了是吧,本來最近的互聯網還挺無聊的,沒想到竟然有兩個大瓜橫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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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熱搜裡麵,感覺有好多人不相信他倆的事,說是炒作?

494L|都聽我分析

我天呢,可彆把他們內娛粉絲那一套搬到他倆身上來。

又不是娛樂圈,有什麼炒作的必要嗎?

而且時總平時連臉都不想露,我們把他扒出來了,說到底還是我們的錯。

其實我一開始也不太相信這些事,但是仔細一分析,又覺得假不了。

小段爺的風評一直都不好,緋聞不斷,但是他從來沒在意也沒管過,說明這根本影響不了他,完全不care,所以他壓根沒必要突然買通一些人,炒作自己是個“癡情種”,對吧?

要不是他跟時總露出一些風聲,我們也不會深扒這個事,反正我是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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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說得有道理,說炒作什麼的真的太無腦了[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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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個隨波逐流的小女孩,我覺得你們說的都有道理。

498L|???

你們還在質疑我淮哥?

拜托,我淮哥去美國追人的時候,都暗地裡聯係好了一些公司,打算把資產轉移過去一部分在美國發展了,那時候他甚至都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直接就打算守在人身邊了,你們還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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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知道問號哥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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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個大膽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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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你們看直播了沒有!?我草我草!竟然這就公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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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開!?

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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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京淮拍下了時總贈送的所有拍品,還是跟現場幾個特彆喜歡拍品的人花高價搶到的(雖然最後這些錢都要捐贈做慈善

主持人就問他原因嘛。

他就說笑了下,還笑得特彆好看,桃花眼特彆深情地看著下麵,說他愛人的東西他每件都想要珍藏。

啊啊啊啊他眼睛裡都是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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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誰瘋了!是我瘋了!

時總的表情!!

明明剛才還是很高冷的神情,被弄這一下耳朵和臉都紅透了!人一臉懵又忍不住害羞,好可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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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瑪!這不比娛樂圈那些偷偷摸摸談戀愛但是不敢公開的情侶要甜!kswl!

506L|我磕的都是他真的

我草我草,人生第一次趕上公開直播!鐵鐵們以後磕cp找我,我的直覺還沒有錯過。

快要建超話吃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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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真的信了!沒見過這麼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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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段京淮也帶過一些緋聞對象去參加宴會,但是沒有任何一個是這麼親密,竟然還當著這麼多名流的麵直接公開了,臥槽!

阿偉死了!

阿偉他死去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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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磕了!彆攔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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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小段爺是因為知道自己之前有一些緋聞,怕時總沒有安全感才敢直接公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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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的!我也是這麼想的!感覺心好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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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真的好多瓜啊,我就算化身地裡的猹也吃不完的感覺

我啃我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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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不要啊

我的微博已經進不去了(安靜等朋友們分享各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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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我記得洛荔不是聲稱要今晚當眾表白來著?她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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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發現她發微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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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荔:其實我隻是個暗暗磕CP的小女孩[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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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番外論壇體完

第65章 番外 帶娃(1)

陽光強烈又綿延。

彆墅屋簷上傳來霰雪融化的聲響, 有大片積雪從乾枯的樹乾中掉落,段京淮從昏沉中醒來,眸中一片被太陽熾烤過的青黑。

懷被塞的很滿。

時嶼的腦袋枕在他肩窩裡,兩隻手臂緊緊的箍住他的腰, 腿也貼著他的。

腦海中朦朧的印象逐漸清晰起來, 兩人最近都比較忙, 昨晚加班到很晚才回來,洗漱之後段京淮也沒舍得鬨他,摟著人就睡了。

半夜時嶼忽然做了噩夢,人抓著床單不鬆手, 額頭上沁滿了冷汗。

段京淮蹙著眉打開床頭暖色的燈光, 看到時嶼臉上的神情,一時心疼,輕搖著把人叫醒,時嶼醒來之後, 人還是迷糊的,伸手把段京淮摟的很近,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

兩人距離太緊, 時嶼身上的香氣和腰的柔軟都在他的手邊, 人又一直不安分地蹭著他,段京淮被撩的不行, 可又怕把人弄醒, 隻能強撐著,直到天蒙蒙亮才有了昏沉睡意。

這一覺沒怎麼睡, 他疲倦地揉了下太陽穴, 垂眸看著時嶼毫無防備的睡顏——

其實之前他都是很警惕的。

剛重逢那會兒,兩人不清不楚的牽扯到一塊, 段京淮每晚都能看到時嶼微蹙的眉心。

他伸手給人撫平,他又皺起,人睡的也格外輕,隻要身旁出現一絲動靜,那濃長的眼睫都會不安地顫抖起來。

那時候段京淮嘴上不說,可心口都是拉扯的疼,他看不得時嶼t?任何受委屈的模樣,即便那時候他心裡再有不甘,隻要時嶼願意,他都會選擇低頭。

而現在,他變成一副毫不設防的模樣。

眼皮輕闔著,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樣全然褪下,漆黑的額發耷攏在額前,呼吸均勻清淺,飽滿的唇微微翕著,在日光下透著瑩潤的光澤。

這種全身心交付的依賴感,讓段京淮心在瞬間很軟很軟的陷下去,他低垂著睫,在時嶼的發頂落下一個輕吻。

就在這時,時嶼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下,有語音電話想起,接二連三的聲響震得桌子都嗡嗡響。

段京淮皺了下眉,他伸出手去想要把時嶼的手機關掉,但窩在胸口的人已經醒了過來,睡眼朦朧的掀開睫,迷迷糊糊地看著他。

“醒了?”段京淮把他的手機靜音,手落在時嶼纖細的腰間,緊了緊,啞著嗓子說,“再睡會兒吧。”

那漂亮腦袋懵著反應了一會兒,又倏地垂下頭去,柔軟的發在段京淮的脖頸裡像小貓似的蹭了蹭。

時嶼人還迷糊著,往裡靠了些,想要跟人貼的更緊些時,剛動了兩下的大腿驀然頓住了。

他恍然間清醒過來,抬起頭來盯著那人看。

段京淮察覺到自己此時的狼狽,喉結滾了滾,扯出一個無奈的輕笑:“我馴服不了。”

時嶼大腿往後扯了扯,卻又被男人拉著腿窩拽回去。

他唇角微彎,瞳仁黑的純粹,嘴角的笑有些玩世不恭:“但你可以。”

時嶼白到幾近透明的脖頸染上一層薄粉,腰被箍緊,想往外爬也無濟於事。

他眼神飄忽到旁側,聲音也有些小:“有人發消息給我。”

段京淮的掌心蓋在他的掌骨處,將那指尖扣緊:“你先告訴我,昨晚的噩夢忘了沒有?”

時嶼愣了下,茫然地眨了下眼:“我昨晚做噩夢了?”

“嗯,”段京淮拉過他手腕,在掌心裡烙下一個輕吻,“沒印象就好,如果有什麼彆的事情,都要告訴我,彆硬撐。”

“可能是太累了吧,”時嶼知道他擔心,認真地看著他說,“我現在很少做噩夢了,醒了也會忘掉。”

有人說,童年的遺憾要用一生去彌補,他早就在段京淮的縫縫補補裡挨過那些酸楚的記憶,現如今,哪裡還有疼痛可言。

時嶼這麼想著,人就有些出神,等他再反應過來時,身子已經被段京淮壓進被窩裡,那棉被兜在他倆上方,空氣裡都是肆意綿延的熱。

段京淮擁著他,灼燙的氣息覆蓋上來,有些涼意的唇被堵住。

“現在還累嗎?”段京淮斷斷續續地吻著他,嗓音因動情變得有些沙啞。

時嶼輕輕搖頭,下頜抬高了些。

密密麻麻的吻在臉側和鎖骨處連成一串,兩人在棉被中糾纏,不一會兒身上就滲出汗意。

擱在桌子上的手機又震動了幾下,時嶼掀開朦朧的眼,推了推段京淮的肩膀,想要伸手去拿。

然而,指尖剛從被窩裡伸出去,就被男人強硬的拉住,摁在床單上,低喘著說:“彆管了。”

“還有分神的精力,嗯?”他低俯著身子吻住他的唇,嘶啞的聲線緊繃著,又充滿蠱惑的誘哄他,“舌頭,乖一點。”

時嶼掀著睫剜了他一眼,指尖收緊,慢慢順從。

站在屋外的蘇絨看了眼久久無人接聽的語音電話,陷入了沉思。

已經十點多了,按照他對時嶼的了解,應該早就起床開完晨會了才對。

他又抬眸看了眼門牌號,確認沒錯,思考著是否要摁門鈴。

站在他旁側,身高隻到他大腿的蘇祁眨著玻璃珠子般水靈靈的眼睛看著他,小嘴張了張,嗓音甜到稚氣:“哥哥,我們不找時嶼哥哥了嗎?”

另一側被他牽著的博美犬也正仰著腦袋,吐著舌頭看他。

“找啊,找,但是吧……”

蘇絨支支吾吾的,他怕一會兒敲了門之後碰到段京淮,他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社交恐懼症又要犯了。

該叫什麼呢?嫂子?這不合適吧?哥夫……?

正躊躇著,腳邊的博美犬不知道看到什麼新奇的東西,伸長了脖子往彆墅外瞧,看了幾眼之後,忽然興奮地叫了幾聲,拔開短腿往外跑去——

蘇絨正忙著打電話,手裡的繩子沒牽緊,博美犬一扯就抽了出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狗就一溜煙跑到了門口。

“喂,布丁?——”

他揚聲叫了下,可布丁卻不聽他的,還卯著勁往外跑,脖子上的鈴鐺叮叮當當的響了一路。

要是跑到馬路上就不好找了。

蘇絨皺了皺眉,斜睨了一眼彆墅門側的監控,轉而摸了摸蘇祁的頭:“我去追布丁,你先乖乖站在這裡等哈。”

蘇祁瞪著漆黑的大眼睛點了點頭。

蘇絨說完,就急急地往外跑去。

路上的雪都化了,彆墅院子裡還剩餘一些,一陣涼風吹過,蘇祁感覺人有些冷,身子抖了抖,乾脆抬手摁響了門鈴。

綿長的聲音在空蕩的客廳內回響。

屋內溽熱的氣息有些窒悶,時嶼一雙眼漾著水光,他撓了下段京淮的手心,啞聲問:“門鈴是不是響了?”

段京淮吻了下他顫動的眼皮:“你聽錯了。”

沒有等到任何回應的蘇祁懵著神色“咦”了一聲,他墊起腳尖,又一連摁了好幾下。

難以忽視的門鈴聲回蕩在彆墅裡。

棉被被掀開,段京淮低沉的眸驟然陰鷙了幾分,他腮幫子動了動,似是磨了下牙。

時嶼抬高腿踢了踢他的肩膀,清了清嗓子:“你去開門。”

段京淮呼出一口氣,翻身下床,拎起掛在一旁的浴袍裹上。

他倒要看看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家夥,敢在這時候突然上門。

他係上浴袍的帶子,緊蹙著眉走到樓下,打開門,剛想要沉著臉發作一番,結果發現屋外空無一人。

……?

他眉皺的更深了,餘光裡捕捉到了一抹橘紅色的帽角,視線緩緩下移,落在了眼前還沒他腿高的男孩子身上。

如葡般的眼睛蒲扇的眨著,一雙眸清澈無暇,粉嫩的臉蛋上還帶了點嬰兒肥,正一臉真摯地看著他。

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在此刻停擺了一般。

良久,段京淮環著胸冷冷的開口:“你是誰?”

眼前的男孩大概有五六歲的模樣,身上穿著乾淨的棉服,模樣生的很漂亮,不像是被遺棄的孩子。

蘇祁緩緩眨了幾下眼睛,像是認真思索了一番,然後問出了同樣的問題:“你是誰啊?”

“誰來了?”

時嶼穿著睡衣從樓上下來,步履慢吞吞地走到門口,段京淮見他靠近,伸手攔了一下:“退後一些,這邊很冷。”

時嶼乖乖站到段京淮身後,他朝男孩的方向看了眼,停頓片刻,側眸問道:“這是誰?”

段京淮挑眉:“你不認識?”

時嶼搖頭。

過了一會兒,他揪著段京淮手臂處的衣料,緩緩說:“這種情節好眼熟啊,失散多年的孩子被母親領到門外,孤身一人摁響門鈴,手裡還拿著DNA鑒定書……他是不是長得還挺像你的?”

段京淮說:“這好像是你家吧?”

“你懷疑我?”

段京淮歎了聲,親昵地戳了戳時嶼的眉心:“你少腦補一些有的沒的。”

時嶼笑了下:“我開玩笑。”

“應該是哪家孩子走丟了吧。”

段京淮抬眸,想要觀察一下彆墅外的情況,誰知眼前的小男孩忽然上前一步,手臂直直繞過段京淮,抓住他身後時嶼的睡衣,輕輕搖晃著扯了幾下。

時嶼:“?”

段京淮微眯起眼,他蹲下身抓住小男孩的手腕,把他的手從時嶼的睡褲上慢慢掰開,語氣卻不怎麼友善地問:“小孩子,你到底找誰?”

蘇祁眨著大眼睛盯了他幾秒,空氣又靜了下來。

正當段京淮想要鬆開手時,蘇祁突然甩開他的手,上前一步抱住時嶼的腿,嗡裡嗡氣:“我找時嶼啊,我找時嶼哥哥。”

他說完之後,又抬起頭來看向時嶼,眸中裡波光粼粼,聲線也委委屈屈地控訴道:“哥哥,這個叔叔是誰,他好凶。”

段京淮:“?”

第66章 番外 帶娃(2)

蘇祁緊緊抱著時嶼的雙腿, 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瞧著他,唇直呶。

段京淮蹲在原地不爽地眯了眯眼,輕嗤一聲,伸手拽了下蘇祁棉服的兜帽, 沉聲道:“喂, 小鬼。”

他老婆的大腿那是誰都能抱的嗎?

身子被猝不及防往後拉了兩步, 蘇祁揮舞著而小的手臂掙紮了幾下,急切撒嬌說:“哥哥你看他!——”

時嶼衝段京淮使了個眼色:“你彆嚇他。”

段京淮嘁了聲t?,鬆開指節,站起身來姿態懶散地靠在一旁。

時嶼微彎下腰, 用指腹輕點了下小男孩肉嘟嘟的鼻端, 溫聲道:“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蘇祁抿了抿唇,乖巧回答:“照片。”

他說著,從背包裡翻出一個相框來,是時嶼畢業那天在大學裡拍的照片, 他穿著學士服,站在漫山青蔥綠蔭裡,莞爾淺笑。

段京淮一怔:“?”

他伸手將男孩手裡照片拿了過去, 蘇祁前一秒還眯著眼睛對時嶼笑的燦爛, 下一秒便發現手上的相框沒了蹤跡,眨著眼睛愣了愣, 轉過身抬眸看——

段京淮攥著相框, 狹長鋒利的眉眼略蹙了半分,漆黑的眸看的仔細:“這張我都沒見過。”

蘇祁見照片跑到了“壞人”手裡, 伸長手臂踮起腳尖想要將相框奪回來, 卻在身高上犯了難,凶巴巴道:“你把時嶼哥哥的照片還我。”

他上前幾步, 想要撲過去,卻又被段京淮摁住了腦袋,兩人身高差距太大,縱然他掙紮地再激烈,也夠不到段京淮的身體半分。

時嶼安撫地拉了下小朋友的手臂,又伸手把段京淮的手打掉,說道:“這是我的畢業照,之前寄回給長輩家的。”

等小朋友安靜下來,他又蹲下身跟人平視,微微側了下腦袋,眨了眨眼:“你是蘇祁?”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這麼好聽的聲線喊出來,蘇祁將臉頰埋在圍巾裡,兩頰泛起兩朵淺粉的紅暈,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

“蘇?”段京淮聽到這個姓,略一琢磨,“你那個白癡表弟家的?”

剛巧把狗追回來,氣喘籲籲跑到門口聽到兩人簡單對話的蘇絨:“……”

“白癡”這種形容詞就不必了吧大哥夫!

他敢怒不敢言,牽著狗在門口顫顫巍巍地笑道:“是我……段總。”

“哥哥,時嶼哥哥認得我!——”見到蘇絨,蘇祁仰著嗓音甜甜笑道。

“真的嗎?”蘇絨垂眸捏了捏蘇祁的臉蛋,又抬眸跟時嶼說,“怎麼猜出來的?你們不是沒見過嗎?”

“他的眉眼跟小姨很像。”時嶼站起身來。

蘇絨笑說:“對啊,他跟媽媽真的很像,而且他看到你的照片之後就特彆喜歡你,從小就吵著想要見你。”

話音剛落,他感覺身側的氣壓在瞬間降低了些,有冰涼的感覺慢慢爬上背脊,笑容也僵硬在嘴上。

來源於段京淮的位置。

蘇絨:“……”

時嶼摸了摸蘇祁的頭,示意道:“進來說吧,外麵冷。”

蘇絨和蘇祁邁進玄關脫了鞋子,身後的段京淮順勢將門上關上,凜冽的冷氣被擋在屋外。

布丁舔了幾下爪子上的毛,先一步邁著小碎步走進屋內,兩人也緊跟其後。

時嶼站在後麵用手肘戳了戳段京淮的臂膀,低聲說:“你去倒果汁。”

後者慵懶地低斂下睫,垂下的手攥住時嶼的指節纏綿的捏了捏,偏過頭舔咬著時嶼的耳側,啞道:“欠我一次。”

他牽引著他的手在他腿側碰了碰,又輕哂著低語了兩句,嗓音像混著沙般低啞性感。

時嶼心脈瞬間顫栗了下,他臉側有緋紅升騰而起,咬唇道:“知道了。”

蘇絨走在前麵獨自笑的開朗:“我在門口給表哥你打電話,一直沒人接,我還以為你沒睡醒——”

他說著便轉過身,恰巧看到身後兩人離得近又情意悱惻的模樣,喉嚨一時扼住。

他這才發現時嶼稍鬆垮的睡衣領口烙著幾塊紅痕。

蘇祁也跟著扭頭,蘇絨連忙急匆匆地遮住了小朋友的眼睛,拉著他沙發邊坐下,坐的筆直。

完犢子了。

他不會是撞破了大哥夫什麼好事吧?大哥夫會殺了他的。

他心裡想著,如果這時發消息給霍沉舟求救的話,他一定會一臉冷漠地說:我給你買墳,金的。

“手機靜音了,沒有聽到。”時嶼一臉淡定的撒著謊,坐到他們對麵。

蘇祁坐在沙發上新奇地彈了幾下,他人小,連腿都沒著地,視線在滿屋子亂轉了一圈之後,黢黑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時嶼,脆生生道:“時嶼哥哥,你比照片上還要漂亮,簡直是神仙美人。”

嘶。

在廚房裡正倒著果汁的段京淮有些不爽地磨了磨牙。

人小鬼大。

過於直白的誇獎讓時嶼都有些臉燙,他勾唇輕笑了下,人往前靠了些,聲線也溫柔:“小祁嘴這麼甜呀。”

蘇絨滿臉嫌棄:“怎麼沒聽你這麼誇過彆人?又打的什麼小算盤?”

蘇祁眨了眨眼,奶裡奶氣:“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時嶼:“說起來,他出生這麼久,我一直在國外,還沒見過他。”

蘇絨身體稍微前傾了些,壓低了嗓音說:“其實我這次來,就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他剛說完,身側就落了一個影,段京淮冷著臉將果汁擱到他麵前,杯底和茶幾相觸發出沉悶的聲響,果汁搖搖晃晃的劃過杯壁。

他直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蘇絨,陰翳半遮著眸,眼尾淩厲深長:“什麼事?”

蘇絨:“……”

段京淮的氣場簡直強到令人發指,視線仿佛像是密密麻麻的螞蟻在他身上爬,他憂心地吞咽了幾下,猛吸了口氣,說道:“我媽上個月把小祁送到我身邊想要他跟我住一段時間但是霍沉舟今早非要讓我跟他一起出差我沒辦法隻能先把他帶到你這裡——”

一口氣說完之後,他吐了一口氣,又看向時嶼。

時嶼倚在沙發裡,手支著下頜,睫掀了掀,補充說:“你是想讓我帶他幾天?”

“就兩天,可以嗎?”蘇絨撇下唇,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神情,“事發太突然,我下午的飛機,他還太小,交給外人我不放心。”

蘇祁見狀,連忙從沙發上跳下來拉住時嶼的手臂搖了搖,仰著奶白的小臉甜甜地笑著:“時嶼哥哥,我會很乖的。”

段京淮的視線從小朋友的手上掃過,輕嗤一聲,偏了下頭。

“沒問題啊,”時嶼拉住蘇祁的手,莞爾笑道,“我周末有時間。”

“那太好了。”

“謝謝時嶼哥哥——”蘇祁彎著眉眼笑成了月牙狀,嗓音跟摻了蜜似的,腦袋湊上去親了下時嶼的側臉。

蘇絨倒吸一口冷氣。

段京淮高大的身形站過來,烏黑密匝的眉微蹙著,修長的指節抓住蘇祁的衛衣兜帽,伸手將人從時嶼身旁拽起來,拎回沙發裡。

“小鬼,有話好好說,不要隨便親彆人老婆。”

男人濃睫向下耷攏,唇緊繃成一條直線,低睨著他的眸光有幾分寡冷。

擾了他的清晨不說,還要借著年齡小就占他老婆便宜,真是令人不爽。

蘇祁雖然聽不懂他說的話,但被拎回來肯定是不滿的,咿咿呀呀地說:“我親的是時嶼哥哥,不是‘彆人老婆’。”

段京淮眸色沉的更低了。

蘇絨忍不住在心底提了口氣,生怕再遭到殃及,看了眼手表後見縫插針道:“我航班時間快到了,你們聊吧,蘇祁你記得聽話。”

這話說完之後,沒等那三人反應,便撈住布丁的腰把狗抱起,一溜煙的跑了,來去匆匆的像是一陣影。

時嶼:“……”

蘇祁把兜帽整理好,昂著小臉有些不服氣地說:“叔叔你到底是什麼人啊,為什麼一直待在時嶼哥哥的家裡?”

段京淮坐到時嶼身旁,手臂輕搭在時嶼身後的背椅上,下頜微抬:“我待在我老婆家裡,不是理所應當?”

從剛才起就“老婆老婆”的,時嶼耳廓悄然染上一層緋色,他拽了拽段京淮浴袍的袖子,提醒道:“他才五歲。”

段京淮虛握著拳頭湊到唇邊輕咳了聲,偏開頭。

時嶼覺得不應該讓蘇祁接觸太多情感方麵的信息,他站起身來,上前兩步安撫似的揉了揉小朋友的短發,諄諄善誘道:“他是時嶼哥哥的室友,隻是過來借住幾天的,跟你一樣。”

段京淮:“?”

一句話,他直接淪落為室友了。

段京淮伸出手去,從時嶼身後攬著他的腰將人往後帶,時嶼猝不及防,腿稍退兩步,直接坐到了他腿麵上。

“室友……啊?”

男人眉梢挑著,在小蘇祁看不到的地方,手從睡衣裡伸進去掐了把時嶼的腰,又故意偏著頭看他的反應,那模樣輕佻的很。

腰被掐的瞬間軟了t?下去,時嶼臉有些發燙,暗暗咬了下牙。

他把男人作亂的手撈了出來,眼尾勾著,那雙不諳世事的眸露出一副無辜的神情,一字一句道:“不然呢,‘壞叔叔’?”

第67章 番外 帶娃(3)

段京淮緊抿著唇角凝神看了時嶼一會兒, 偏頭低低輕嗬了一聲,勾了勾唇。

他令人發瘋的本領還真是隻增不減。

段京淮抓住他的指節,不由分說地交纏著扣緊,貼在他耳畔的聲音像是混了細沙和浪一般:“我還可以更‘壞’一點, 試試看?”

他稍側著頭, 眉眼和鼻骨給外深邃, 狹長的眼尾微揚著,眸底和嘴角都是痞意。

腰和身子都男人的手掌控製住,時嶼終究還是鬨不過他,被幾句話和動作撩的耳廓紅了個徹底。

“你彆鬨, ”他顧及蘇祁在場, 壓低聲音低斥了聲,又帶了幾分黏糊地補充說:“晚上隨便你。”

這個“隨便”,就很合段京淮的心意。

他稍挑了下眉,算作應下。

蘇祁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一來一往的低語, 沒說幾句時嶼就露出類似於窘迫和尷尬的神情,漂亮的眉還皺了起來,好似對眼前的人格外不滿。

小朋友心中頓時正義發作, 急匆匆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拉著段京淮的手臂嚷道:“壞人!?你是不是在欺負時嶼哥哥?”

正專注調戲老婆的段京淮冷著眸瞥了蘇祁一眼:“嗯?”

“欺負?”

他左手騰出來,拇指和中指捏住時嶼的臉頰, 往中間捏了捏, 慢道:“這不是欺負。”

時嶼臉頰上的肉被迫捏鼓了幾分,像倉鼠一樣, 連唇都微嘟了起來, 他瞪了瞪漆黑的眸,模樣可愛的很。

段京淮輕哂, 唇角玩世不恭地扯著,臉稍側著往前湊了下,啞道:“這才是。”

他說著,便背對著蘇祁,將唇在時嶼嘟起的唇瓣上輕嘬了一口,唇瓣相觸時發出“啵”一記的輕響。

他親完,便將本就有些散開的浴袍解開,姿態懶散地朝著浴室邁去,留下沙發上一臉羞赫又淩亂的時嶼。

“段京淮!——”

怎麼可以當著小孩子的麵親他呢!?

浴室傳來推拉關門的聲響。

時嶼緩了緩自己被撩到有些過速的心跳,吐息幾下之後,一臉淡然的跟蘇祁說:“小祁,這隻是表達一種友好的方式,你知道嗎?”

說完之後,他又立馬扼住聲線。

這樣似乎有些不對,豈不是會教錯他?萬一他見到誰都上去親人家的嘴那還得了?

時嶼在頃刻頭腦風暴著,想著能夠補救的方法。

可誰知,蘇祁突然緊張兮兮地看著他,聲線奶裡奶氣地問道:“那個壞蜀黍對你怎麼樣了!?”

時嶼一愣,問:“你沒看到?”

蘇祁搖搖頭,走上前來拉住時嶼的手指,虛虛地攥著:“蘇祁什麼都沒看到,他真的欺負時嶼哥哥了嗎?時嶼哥哥有沒有感覺痛啊?”

時嶼看他囁嚅著唇,軟綿綿的小手像棉花糖一般緊貼著他,心忽然有些柔軟,抿唇笑了下:“不痛,你不用擔心,他不會欺負哥哥的。”

蘇祁咬唇,一副鳴不平的模樣:“可是他說要欺負哥哥。”

時嶼禁不住輕哂。

這個事該怎麼說呢?

非要說欺負,段京淮的確每天都在欺負他,有時候還會欺負狠了,惹得時嶼都沒力氣打罵他。

可這怎麼能跟小孩子說明呢。

“我沒事的,”時嶼摸了摸他的頭,轉移話題道,“我們去樓上逛一逛吧,小祁挑一個自己的房間?”

蘇祁攥住時嶼的大拇指,乖巧地答了句:“好。”

樓上有幾間空閒的客房,時嶼領著他四處逛了下,家裡除了休息房間和衣帽間之外,還有書房和健身房和一間娛樂的棋牌室。

時嶼牽著蘇祁在幾個臥室輪流都逛了下,問道:“小祁有沒有看到喜歡的房間啊?”

蘇祁揚起甜甜的笑容說道:“我住哪一間都可以。”

“那這間可以嗎?”他指了下其中一間,低俯下身子說道,“這間離時嶼哥哥的房間近,要是晚上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直接敲我的門。”

蘇祁仰著一團圓圓的小臉巴巴地問道:“那樣的話不會打擾哥哥休息嗎?”

時嶼淡笑:“沒關係的。”

“好,”他模樣太乖了,眼睛笑成了月牙,想了想,又問道,“下麵那個壞人,他住在哪一間啊?”

時嶼:“……”

時嶼的淡笑僵硬在嘴角,他有些不擅長撒謊,欲蓋彌彰地輕咳了聲,隨便指了間對麵的房間說:“他住在那裡。”

蘇祁朝著手指指的方向看去,眼睛來回瞄了一下——

嗯,距離時嶼哥哥的房間還是挺遠的。

小家夥信以為真地點了點頭。

時嶼有些心虛地拉住他的手:“我們再到處逛一下吧。”

“好。”

書房裝潢豪華歐式,布局典雅現代,書桌上方懸掛著一隻琉璃吊燈,緊貼牆麵的書架上整齊的擺放著價格不菲的收藏品。

蘇祁對桌麵上擺放的帆船產生了興趣,興奮地向前小跑了兩步,時嶼在他身後跟著。

小孩子大概是知道東西昂貴,不敢亂碰,隻是用指腹稍微觸碰了一下就立馬縮了回來,一雙黑葡萄般滴溜溜的眼睛轉著,又將視線放到桌麵上其他物品上。

桌麵竟是鮮有的淩亂,連紙張的擺放都皺得亂七八糟。

時嶼疑惑了一秒,剛靠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蘇祁抓著一截毛茸茸的兔尾巴,從座椅扶手上拽起一件黑薄的衣物,好奇地問:“這是什麼啊?”

時嶼站在後麵機械地眨了下眼,下一秒,整個人“騰”的一下紅炸了。

“這是……”蘇祁蒲扇的大眼睛又看到扔在地毯上的兩隻毛絨兔耳朵,若有所思地說:“兔子嗎?”

那衣服有些不成型,他拎著看了會兒,又喏喏地問:“怎麼都撕爛了啊?”

時嶼感覺渾身像是被點燃似的,熱度沸騰到頂點,腦海裡劈裡啪啦地炸起了煙花。

這都是前幾天情人節的時候,段京淮哄騙著他穿的,書房的桌麵也是那時候弄亂的……

兩人鬨得太晚,後麵又去了臥室,等到天亮忙於工作這事就拋到腦後,自然也忘了打掃。

竟然被一個孩子看到了!

時嶼收緊指節,咬了咬牙,羞赫的臉在瞬間燒透了一般。

這種太超過的記憶他簡直不想再擁有第二次!

他一把奪過蘇祁手裡的東西,吐息了幾下,平穩著聲線,對蘇祁說:“你先玩一會兒,哥哥先去處理一些事情,等會兒再上來陪你。”

蘇祁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乖巧地點了下頭:“好。”

時嶼憤憤地踩著拖鞋走到樓下的浴室,段京淮剛把花灑關緊,浴室門被刷的拉開,滿屋蒸騰的熱氣在瞬間擁擠著散去。

他轉過身來,頭稍歪著,鋒利深邃的五官在濃厚的霧氣中逐漸清晰。

段京淮背脊卓立挺拔,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人魚線夾雜著流暢緊實的腹肌,肌肉精瘦平滑又不過於僨張。

還有難以言喻的,都在繚繞的霧氣中撥開。

時嶼眸色閃爍了下,喉嚨一乾,一時之間忘了要說什麼。

他眼睫眨了眨,羞窘地彆過頭去,嗓音有些啞:“穿上衣服。”

段京淮散漫地勾了勾唇,骨節分明的手指抓了下濕漉漉的發梢,人往前走了兩步:“怎麼了,這麼見外?”

他還沒走到時嶼身邊,後者便將手裡那件被他撕扯的衣服扔到他的臉上,一下子蓋住他原本的視線。

段京淮:“……”

他人稍愣了下,抬手將臉上的衣服扒下來,垂眸瞥了眼,薄唇勾起個輕佻的笑來。

時嶼氣得像個小蒸爐,他覺得自己頭頂一定在呼呼冒煙,怒氣衝衝地說:“你還笑,被那個孩子看到了。”

段京淮緩慢踱步湊上前,握住時嶼纖細的手腕,將人從浴室門口拉進來,然後把門關上,拉著他的手腕抵在門上。

“看到就看到了,一件衣服而已,”他低哂,伏到時嶼的耳邊,低沉的嗓音沙啞又性感,一字一句如同惡魔低語一般:“他又不知道,這衣服是怎麼被我撕碎的……”

嘭一聲。

有什麼東西好像炸開了。

時嶼呼吸瞬間一滯,掀起睫來羞憤地狠狠瞪了段京淮一眼,紅著臉罵道:“混蛋。”

他還敢提!

不要臉!

王八蛋!

時嶼一向教養極好,瞪著他在心裡把能想到的詞都罵了一通。

始作俑者仍舊恬不知恥地低笑著,狹長的眼尾看上去風流萬種,他空出一隻手來摟住時嶼的腰,又勾了下他睡褲的邊緣:“下次可以試下彆的?”

時嶼瞪了瞪眼t?睛:“你休想。”

說完又氣呼呼的彆過臉去,臉頰略微鼓起。

段京淮輕呼出一聲氣笑,伸出指腹戳了下時嶼的臉頰,慢條斯理道:“剛才不還說隨便我,這麼快就不承認了,時總?”

時嶼轉過臉來反駁:“不是這種隨便!”

熱氣兩人身後的玻璃上凝結成朦朧的霧,將人影映在其中。

浴室裡格外的熱,時嶼已經分不清究竟是蒸騰的溫度,還是他身上原本的溫度,總之他感覺自己像是被置身熔爐一般。

隻有段京淮身上是涼的,他的胸膛是涼的,掌心是涼的,指腹輕捏著他的下頜,略微抬起,人像個蠱惑人心的惡魔般貼過來,啞聲說:“那是哪種?”

時嶼指尖撐在浴室的門上,虛力地收緊抓了幾下。

段京淮的唇離他的隻有咫尺距離,熱氣噴薄在他的臉上,男人喑啞的嗓音壓得很輕,動情又纏綿:“教教我?”

發梢冰涼的水珠低落到他的鼻梁上,在泛著熱的心口化開陣陣漣漪,時嶼眼睫輕顫了下,緩緩闔上眼眸。

下一秒,一句脆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時嶼哥哥——”

第68章 番外 帶娃(4)

“咚”的一聲, 似是有什麼東西砸入心湖一般。

下一秒,白皙細膩的指節摁在段京淮的臉上,將他整張臉往後推,等空出一段距離之後, 時嶼拉開身後浴室的門, 飛快從縫隙裡鑽了出去, 又“唰”的將推拉門關緊,像一陣風。

段京淮站在原地,浸濕的額發塌下幾縷,喉結淩厲的線條微微滾動著。

指腹上還殘留著時嶼腰間的溫度和觸感, 燥熱的很。

片刻, 他低斂下眸,又無可奈何地輕歎了聲。

白洗了。

逃離浴室的時嶼情況也有些狼狽,平日裡清冷的臉此刻像是被蒸烤了一般氤氳著燙,他大口呼吸著室外的新鮮空氣, 試圖讓自己的心境平複下來。

站在沙發處的蘇祁有些不解地歪著頭,嗓音糯糯地說:“時嶼哥哥,你怎麼了?發燒了嗎?”

時嶼吞咽了幾下, 走上前低俯著身子, 拉了下小朋友的手,溫和道:“我沒事。”

蘇祁看著他, 驚訝道:“你的衣服怎麼都濕了?”

時嶼垂眸, 這才發現自己睡衣上有大片透濕的水痕,衣領下精致深邃的鎖骨若隱若現。

剛才跟段京淮貼的太近, 他身上的水全都蹭在了他的身上。

小家夥義憤填膺地努著嘴:“是不是剛才那個壞人往你身上潑水了?”

想到剛才浴室裡的事情, 時嶼禁不住耳熱,他安撫似的摸了摸蘇祁的頭, 說道:“小祁,那個人他不是壞人,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啊?”蘇祁有些驚訝地瞪了瞪眼睛,他年紀還小,顯然有些不懂“最重要的人”這句話的含義,但是依稀能明白時嶼的意思。

蘇祁大眼睛蒲扇了幾下,問道:“他沒有欺負你嗎?”

時嶼淡笑:“沒有。”

“‘最重要的人’是什麼意思?”他歪著腦袋,“是像爸爸媽媽對蘇祁這樣嗎?”

“嗯……”時嶼琢磨片刻,組織了下語言,“差不多,但是也不一樣。”

“媽媽說我是比她的生命還重要的存在,”蘇祁的腦袋瓜格外聰明,舉一反三地問道,“那個叔叔比時嶼哥哥自己都要重要嗎?”

“對,”時嶼點頭,拉著蘇祁的手說,“他比哥哥自己還要重要,所以小祁能不能不要叫他壞人?”

“噢……”小家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揚起笑臉說道,“好,全都聽時嶼哥哥的。”

“好乖,”時嶼輕哂,又輕輕捏了捏蘇祁的臉頰,“我上去換件衣服,小祁一會兒想去哪裡玩?”

蘇祁眼睛立馬變得亮晶晶的:“可以出去玩嗎?”

“當然可以,今天是周末。”

“那可以去遊樂園嗎?”

時嶼點頭,戳了下蘇祁肉嘟嘟的側頰:“那你先在客廳等我一會兒,坐著彆動,我上去換件衣服。”

蘇祁乖巧道:“好。”

寂靜的客廳隻剩下秒針滴答的聲響,片刻,浴室的門被推開。

段京淮又衝了個冷水澡才裹著半身浴巾出來,他隨意揉著毛巾擦拭發梢,淩厲狹長的眸抬起,視線不經意瞥了眼客廳,發現隻有小不點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

那還不及段京淮腿長的孩子,正皺著眉,咬腮,自認為很凶,又十分警惕地看著他。

段京淮薄唇微抿,麵無表情地跟他對視了幾秒。

蘇祁的眼睛倒是跟時嶼有幾分相似。

眼型弧度飽滿而又柔軟,眼尾細長微揚,瞳孔黝黑,含水。

段京淮眉眼間鋒利的攻擊性瞬間收斂了些,他微闔著眼,漫不經心地踱步過來,從沙發後冰箱保鮮層裡取了一瓶礦泉水。

單手旋開瓶蓋,仰頭。

吞咽時喉結上下滾動著,那弧度充滿荷爾蒙的性感。

喝完,他又從一旁的廚台上抽了個乾淨的杯子,倒滿溫水,走到蘇祁麵前,在小家夥一臉“敵視”的神情中,將水杯放到他麵前。

蘇祁摟著抱枕的指節縮緊了些:“?”

溫水給了他,段京淮擦拭著頭發往樓上走,路過衣帽間的時候,恰巧撞到穿了件單薄毛衣往外走的時嶼。

毛衣是奶白色的,高領,精致的下頜埋在毛絨的領口,連五官線條都是柔軟的,本就透白的皮膚被照的更亮瑩了些許。

段京淮眸色一暗,三兩步上前,單臂摟著他的腰將人抱起來,往身後的衣帽間拖了幾步。

“怎麼了?”

腳尖離地,時嶼順勢抱住段京淮的肩膀,任由他抱到衣帽間的沙發上坐著。

段京淮站在他身前,有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手捏住他臉側的肉,輕扯了下:“要出門?”

“嗯,”時嶼抬起手輕攥住他的手腕,“帶他去遊樂場玩。”

“太冷。”

段京淮說著,鬆開手,不疾不徐往裡走了幾步,在另一側衣帽間裡找了件更厚實的毛衣遞給時嶼:“穿這件。”

他接過,用手拎著,的確比他身上這件要柔軟暖和很多。

時嶼翳了翳唇,正想拉開身上的毛衣,見段京淮在他眼前站著,臉頰略微鼓了鼓,站起身來推人:“你出去。”

段京淮:“?”

他抓住人的指節:“連看都不讓看了?”

“不是……”時嶼羞於解釋,直接把人推到了門外,扔下一句,“你在外麵等。”

他要是再跟他胡鬨,恐怕一個上午都沒法出門了。

門緊閉上,段京淮稍側著腦袋露出不解的神情,又轉過身去瞪了眼樓下不怎麼無辜的小朋友。

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蘇祁見狀,怒氣衝衝的呲著牙,跟個小惡魔似的,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這人竟然是時嶼哥哥最重要的人,哼,明明時嶼哥哥那麼溫柔脾氣那麼好……

段京淮輕嗤了聲。

衣帽間還留了一條縫隙,段京淮慵懶地倚到門上,說道:“我開車跟你們去。”

時嶼隔著門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你今天不去公司?”

段京淮低沉的聲線懶懶散散:“本來就是打算陪你。”

“……”

門縫那邊的時嶼沉默了片刻。

段京淮聽不到動靜,心生疑惑,正打算開門時,門忽然從裡麵開了,時嶼將他人拽了進去。

“我是不是打亂了你的計劃?”時嶼已經換好了衣服,他將段京淮抵在門側,垂著睫,壓低了聲音說道,“你說要陪我,我卻答應了彆人。”

段京淮低斂著睫,看到時嶼眼底有些愧疚的神色,靠著門輕笑一聲:“剛才不還在逃跑?”

“我沒跑。”他小聲反駁說。

段京淮伸手用指腹戳了戳他的額心,低笑道:“陪你,意思是無論做什麼,在哪裡,都無所謂。”

他稍歪著頭,分明是倨傲的模樣,眸底卻又情意綿綿:“我隻要看到你就會很滿足,不在乎其他。”

衣帽間內格外安靜,能清晰的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時嶼剛在浴室裡平複下來的心又止不住跳動起來,敲打著胸腔的鼓膜,他吞咽了幾下,對上段京淮似笑非笑地眸子,眨了眨眼睛。

忽然,他湊上前,在段京淮的唇瓣輕啄了一下:“還你的。”

說完,趁著後者分神,打開門往屋外走,又補充說:“你快換衣服。”

他急匆匆的,耳廓飛快染上幾抹緋紅,又像兔子般溜走了。

身後段京淮回過神來,勾唇笑了笑。

——

勞斯萊斯的後座,蘇祁新奇的扒著車窗看屋外的雪景,二月的最後一場雪,積雪綿延覆蓋住了整座城市。

小家夥驚呼連連,一直拉著時嶼說自己在幼兒園跟老師一起堆雪人的趣事。

段京淮時不時的在後視鏡觀察時嶼的反應,他今天比以往都要柔軟一些,跟蘇祁說話的時t?候,眉梢眼角都帶著淺淡的笑意。

“我被那個雪球砸了一個大包,額頭腫了好幾天都沒有好。”小家夥繪聲繪色的描述著,說到傷心處的時候,還委委屈屈地瞥了下嘴角。

時嶼笑了下,摸了摸他的頭。

“時嶼哥哥,你有沒有打過雪仗啊?”他突然又倏地坐直身子,興致盎然地問道。

時嶼回答說:“打過。”

“贏了沒?”

贏了沒?

聽到這句話,時嶼看向前麵正專心開車的男人。

倒也不存在贏不贏。

他們上小學的時候的時候,的確在體育課上分陣營打過雪仗,他跟段京淮體能好,還被分成兩個陣營的隊長。

當時都是孩子,本身又都是勝負欲強的性格,兩邊打起來毫不示弱,連他身上都被砸了不少雪球。

砸到身上倒沒什麼,畢竟都是厚重的棉服,但賽點的時候全場亂的很,有個雪球不知怎麼就砸到了他的頭上。

時嶼清晰的記得,當時還沒感覺到痛呢,結果段京淮先生氣了,他也顧不得什麼陣營,是否在比賽,追著那個砸了時嶼的人滿操場跑,讓他道歉。

想到這兒,時嶼臉上的笑意更甚了。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直都在被愛著,隻是這愛意有時候幼稚的過分,他年齡小,讀不懂,對感情又遲鈍,錯失了好多。

蘇祁歪著腦袋,看著時嶼臉上流露出幸福的笑意,雖然有些不解,但仍舊乖巧地閉上了嘴巴,沒有打擾。

打破這份靜謐的,是一陣不合時宜的鈴聲。

段京淮放在副駕駛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微蹙了下眉,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打開了車內的藍牙。

“老段,你乾嘛呢?——”江遇有些不靠譜的腔調在車內響起。

段京淮沉道:“帶孩子。”

江遇在那頭驚叫:“孩子?什麼孩子?你倆有孩子了,我靠,你好強啊老段!”

段京淮:“……”

坐在後座的時嶼緩緩收緊指節,咬牙冷笑道:“江遇,我聽得到。”

第69章 中插番外 溫泉(上)

【段京淮:有個局, 晚點到家,你早點睡。】

剛處理完繁瑣的公事,時嶼解開西裝紐扣,輕靠在後座裡揉了揉疲倦的眉心。

段京淮的消息就是在這時發到他私人手機上的。

茶色的車窗外夜色昏沉, 整座城市火樹銀花, 籠罩著紙醉金迷的釅釅色澤, 時嶼指尖輕支著額頭,百般無聊地瀏覽著兩人簡短的聊天記錄。

除了工作時間之外,兩人幾乎都待在一起,記錄裡文字發的少一些, 很多都是叮囑的語音, 甚至段京淮不忙的時候,都會直接播電話給他。

時嶼簡單翻著,故意回了個小孩子嘟臉,神色有些不高興的表情包過去。

【段京淮:想我?那我推掉回家找你。】?

這是從哪裡看出想他的?

簡直太厚臉皮了。

【時嶼:沒有。】

【時嶼:我也有個約。】

發過去沒多久, 手機便震動兩聲。

【段京淮:少喝酒。】

【時嶼:我酒量真的沒那麼差。】

其實他說的倒是實話,平時應酬的時候都會控製自己,有時候就算醉了, 也能泰然自若, 彆人壓根看不出醉態,更不會輕易被彆人捏住把柄。

隻不過想放縱多喝的那兩次, 恰巧都有段京淮在。

兩人又拌了一會兒嘴, 車子緩緩停在飯店門口,坐在斜側方的於助理走到後側幫他打開車門。

聚仙閣是京港赫赫有名的私人高檔會所, 能來到這裡的都是上流社會有頭有臉的富豪, 夜色靜謐,門側修葺的燈光色彩濃釅, 門頭尊貴又低調。

時嶼扣緊西裝的紐扣,不疾不徐地邁下車。

會所內裝潢中西交融,小橋流水,亭台樓閣,處處都是古香古色的仙氣。

他跟於特助在侍者的指引下來到包廂,剛走到門口,便聽到銀質屏風後傳來了客套的談笑聲。

侍者畢恭畢敬地推開屏風,指引他們進去。

“時總,你來的正好——”

剛一開門,邀約他的裴總便連忙笑意盈盈地迎了上來,極其客氣地伸出手。

兩人前段時間有個開發案的合作,裴總人還不錯,合作積極,他想著拓展合作關係,才應邀。

時嶼低斂著睫,微微頷首跟人握了下手,三兩句語調清冷的客套話之後,這才抬眼仔細打量屋內餐桌席間的人。

剛掃兩眼,眉心便訝異地動了動,眸光閃爍。

段京淮竟然也在。

此時他穿了件黑色襯衫,領口微敞,露出一截精致的鎖骨和喉結。西裝褲包裹的長腿疏懶地交疊著,神色倦冷地夾著煙。

自從段京淮上次在慈善晚宴上似是無意般公開了兩人的關係,他倆就避免在工作上有所接觸,不曾想竟偶然在這裡碰上。

一時之間,他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

做局的裴總倒是樂嗬嗬的把時嶼引到段京淮身側:“時總你坐,這邊的菜色還不錯,待會大家都嘗嘗。”

席上還有幾個熟悉的麵孔,都是京港一起做生意的,大家紛紛客套的相互招呼,遇到時嶼不認識的,裴總也牽了線,氣氛其樂融融。

轉到段京淮,他正姿態懶散地倚著座椅,假模假樣地倒了杯紅酒給時嶼推過去,狹長的眸微彎:“時總。”

時嶼忍不住在心底偷偷翻了個白眼,麵上也是一副清冷的模樣:“謝謝段總。”

周圍人看著兩人互動,神態有些微妙,但畢竟段京淮位高權重,很少能來這種場合,他們也不敢揶揄什麼,都打著哈哈賠笑。

菜依次端上來,裴總做引導,一行人還算放鬆,對京港最近比較熱門的項目各抒己見。

“要麼說還是時總有遠見,竟然能看出那個案子背後那麼大的漏洞。”

話題引到時嶼身上時,難免會提到平鄒那個案子,如今趙麟身陷囫圇,還陷於調查,當初看到新聞之後,其餘幾家當初投標的人都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時嶼輕輕晃著酒杯,淡道:“隻是碰巧。”

他輕抿了一口酒,拉開高腳杯後,唇瓣被紅酒沾濕,染上一層誘人的潤澤。

段京淮麵上波瀾不驚,手卻放到餐桌下,拉住時嶼的指節捏了捏。

時嶼察覺到他手心的溫熱和力道,眉睫輕顫,反抓住他的手。

餐桌上的人並沒有察覺到兩人的舉動,還在熱聊著其餘項目。

“其實我剛才的提議,不知道段總意向如何,如果信得過裴某,不妨可以考慮一下。”

聊到中途,裴總總算是將話題引到正事上,他此次邀約除了鞏固人際關係之外,還想假借著聊天的興致,探探段京淮對合作的意向。

時嶼對段京淮的事業不問詢也不插手,從入席開始,兩人明麵上並沒有任何交流。

但他的手從剛才開始,就被段京淮放到腿麵上肆意把玩。

屋內燈光曖昧昏暗,並沒有人能察覺到兩人此時的舉動,而段京淮麵上也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好似暗自使壞的人並不是他。

時嶼的手很軟,骨節雖然細長但是並不骨感,被他抓在手裡無論是交扣還是揉捏,都剛剛好。

每當他扣著指節貼近掌心的時候,時嶼腦海裡總能閃過昨晚兩人契合時,他將他的手掌壓在棉被時的情景。

手心裡不自覺的起了潮熱。

話題引出來了,旁邊還有人幫襯著:“我覺得裴總這個提議確實不錯。”

裴總仍舊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樣:“段總你看,這個項目對於景航來說棄之可惜,但如果交給我們來開發的話,便可合作共贏,何樂而不為呢?”

段京淮眉心輕挑了下,唇角微抿著。

屋內十幾個人,如果換到平時,裴總高低會找幾個陪酒的二三線明星幫襯著,但如今時嶼在,他也不敢有其他舉動,隻能站起來給段京淮添酒。

段京淮沉默半晌,眉心微微蹙起,輕笑道:“裴總算盤打得不錯,我會考慮的。”

裴總見狀,連忙笑道:“要是能跟景航合作,才是我們集團的榮幸。”

一頓飯吃的差不多,酒足飯飽,紛紛滋生了離局的念頭,但段京淮是席間最大的主,他不表態,其他人也不敢開口。

時嶼站起身來,剛拎了西裝外套,還沒穿,便被身側的男人攔住。

段京淮咬著隻煙靠在背椅裡,桃花眼稍挑著,手扶在時嶼的座椅上,聲線慵懶:“時總這麼著急回家,是有要事忙嗎?”

他這一開口,其他人都忍不住朝他看來。

時嶼眨t?了眨眼,淡道:“不算著急,段總有什麼事嗎?”

段京淮笑了下,琥珀般的眸色在燈光下像摻了酒般溫柔醉人:“聽說這裡的溫泉不錯,不知可不可以邀請時總一同前去?”

——

聚仙閣除了菜色之外,溫泉也極富盛名。

由於是私人會所,每湖溫泉也被用精致的銀質屏風隔開,內部呈古風裝潢,兩側的牆壁上掛滿了古畫和詩集。

霧氣嫋嫋蒸騰著,段京淮泡在浴池裡,背脊輕倚著身後的大理石,濃厚的熱氣將他的五官虛掩著,看不真切。

身旁的屏風後是放置衣服的櫥櫃,時嶼臨時接了個電話,剛處理完才進來,此時正在屏風後換衣服。

有昏暗的燈光在浴池內燃著,輕薄的屏風上投射出時嶼的剪影,他脖頸頎長,下頜稍抬,沒跟線條都刻畫精致。

段京淮不自覺地微眯起眼。

屏風很薄,能清晰的看到時嶼修長的指尖輕拂過襯衫的紐扣,一點一點的解開,單薄的衣料褪下,露出纖細的腰肢和漂亮的蝴蝶骨,緊接著,西裝褲也被褪下,兩條筆直的腿映在幕布上。

屏風上還有一些古畫,兩相輝映,透出與平日裡不同的美感。

男人喉嚨止不住的發乾,他稍微吞咽了幾下,心口升騰起一片燥熱。

褪完衣物,時嶼身上批了條浴巾,從屏風後緩步走過來。

浴池旁的大理石桌上擺滿了果盤和紅酒,還有一些菜肴。

“這裡環境還算不錯,段總。”

他從樓梯口下去,白皙皮膚剛接觸到溫泉的熱水,就泛起一層煙粉,看上去格外誘人。

段京淮勾唇笑了下,眉梢微挑:“確實很適合放鬆身心。”

“聽上去,段總這是常來?”他慢慢走到段京淮的身邊,倚靠在身後的大理石上,又像卸下什麼包袱似的輕輕吐了口氣。

“累了?”段京淮沒再跟他鬨,湊過去,伸手幫他捏了捏肩頸,力道適中

“還好。”時嶼答道。

段京淮還不忘了他剛才那個問題:“也沒有常來,之前都是一個人來的。”

他說著,又湊到時嶼耳畔低聲道:“剛才進來的時候,就想到了你,想著能跟你來一次,結果你就出現了。”

段京淮的嗓音低沉悅耳,溫柔又輕的敲打著耳膜。

周圍霧氣繚繞,溫熱的池水緊貼著時嶼的肌膚,他感覺疲憊卸下不少,輕闔上眼。

段京淮又問:“剛才裴付卓提的那個案子,你有什麼看法?”

時嶼睜開眼,轉過身去,眸揚了揚,笑的像個小狐狸:“你問我?彆忘了我們可是競爭對手,段總。”

第70章 中插番外 溫泉(中)

騰騰熱氣從湖麵升起, 煙雲繚繞,池側栽滿人工修築的綠蔭,昏黃的廊燈和竹亭滿富詩情。

時嶼眼瞼微掀著,溫泉湖水柔軟而溫熱, 水紋隨著他轉身的動作嫋嫋泛起, 撫在段京淮的腰腹處。

段京淮眼尾狹長微揚, 原本搭在時嶼肩側的手落下來,順勢撐在他背後的那塊大理石上,胸膛壓低了些,壓迫感極具強烈。

“賄賂一下, 不知時總可否行個方便?”

池側有霧藍色的廊燈照過來, 男人俊冷的臉像是浸泡在冰藍色的焰火裡,他聲線低沉,眉間曖昧不明的神色透著玩味。

天生一股子風流氣,任誰見了也要丟三分魂。

時嶼跟他對視了幾秒, 眼睫輕輕嗡動,故作淡定地挪開視線,清冷道:“開出的條件什麼?”

段京淮勾唇低哂:“時總想要什麼?”

時嶼神色淡然地看向他, 霧氣繚繞, 那頎長白皙的脖頸染著一層煙粉,臉龐也被熱氣蒸騰到像一隻熟桃。

湖麵之下, 他抬起手掌, 纖細的指節輕輕按在段京淮的腹肌上。

瓷白的骨節與緊繃的淺麥色腹肌形成強烈的反差,一陣酥麻沿著時嶼所觸碰的地方, 朝著四肢百骸延伸。

段京淮眸色炙熱了幾分, 他伸手,掌心覆蓋那隻手上。

時嶼歪著頭, 掀起的眸中流露出幾分無辜的神色:“我要什麼,段總就會給?”

段京淮眉梢微挑,姿態散漫地點了下頭。

時嶼掙了掙段京淮的手,指腹沿著他腹肌線條往上輕撫,似有若無的觸碰像是帶了電一般,處處撩撥著他的神經。

“可段總家裡那位,讓您一擲千金買下所有拍品的‘愛人’,不知道答不答應?”

他眼尾微揚,頭稍側著,分明是高冷又倨傲的神色,卻隱隱透著一種清絕的性感。

——故作偷情的劇本。

段京淮太陽穴的神經猛跳了下,似是沒想到時嶼玩這般勾人的戲碼,連呼吸都恍然漏了一拍。

他掌心緊貼在時嶼腰後,稍微用力,靜謐的池水再次撩起水紋,時嶼被他壓入懷裡,兩道體溫相觸。

段京淮眉間似笑非笑,那痞氣的模樣渣的明明白白,陪著他往下演:“不用理會他,隻要是時總要的,我都能給。”

庭院中央栽種著一株海棠,花色豔麗,成團的霧氣從枝乾上棲息,模糊了本身的顏色。

時嶼的睫被剛才濺起的水花沾濕,清冷的臉又漂亮了幾分。

他剜了段京淮一眼,一手推著他的胸膛,一手掙開他禁箍的手臂。

聲線仍舊冷冷的,人正兒八經道:“段總你是不是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

“嗯?”段京淮玩世不恭地稍側著頭,手卻伸出去叩住他精致的下頜,倏一抬高,“那是什麼意思?”

時嶼語氣涼薄,慢條斯理道:“不過是泡個溫泉而已,麻煩段總認清自己的身份,彆忘了你是有家庭的人。”

他說著,抬手抓住段京淮捏著他下巴的手,那溫熱的指腹緊貼著男人的掌骨,看似是在往下拉,可並沒有用力。

段京淮勾了勾唇,另外一隻手空閒的手,也不老實地順著時嶼的脊線下滑,所觸之處皆是燙意:“可時總剛才的舉動,難道不是可以理解為,勾引?”

“胡說八道。”

時嶼的頭被迫仰著,他輕嗤一聲,唇角虛勾起一個挑釁地笑:“分明是段總約我來頂樓泡溫泉,現在又要把這種‘罪名’栽贓給我,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

那豐潤的唇一張一合,誘人至極,看的段京淮喉嚨劃過一絲不適的燒灼感。

人不能吃,還要跟他演戲玩鬨。

他眸色暗了暗,倏地鬆開時嶼的下頜,又將他的兩隻手撈到自己的肩膀上掛著,摟住纖細的腰肢。

“你也知道這溫泉會館是旖旎之地,”段京淮眉眼間揚著輕佻的笑,人湊近,氣息噴灑在他唇邊,“我約你,你應邀,時總難道會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時嶼手臂收緊,抱住他的肩膀,人卻微微彆過頭:“不清楚。”

“撒謊。”

他手摟著人的腰,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溫熱的溫泉水微微蕩漾開來。

“時總還真是不坦然,”段京淮捏住時嶼柔軟的耳垂,散漫地笑著,“我之前就說過很欣賞時總,這個‘欣賞’,指的是很多方麵。”

他人湊過去,咬住時嶼的耳垂,慢條斯理地碾磨著:“我不信時總對我沒有任何感覺。”

時嶼的背脊被抵在池邊的大理石上,他雙手虛虛地抵著段京淮的胸膛,也不推開,聲音倒是不似剛才那樣冷冽:“段總剛才說了,我們可是競爭對手。”

“那又如何?”

“不該一同出現在這溫泉包廂,更不該有這般舉動。”

耳廓的吻愈發纏綿,時嶼稍微躲了半分,卻被男人留戀不舍地追過去,吻的更深了些。

他懲罰似的咬住他的耳垂,力道並不重,笑道:“那時總剛才還摟我那麼緊?”

“你處處說不願,可每一個動作都在貼近我。”

“這就是你的手段?”

熱霧繚繞,時嶼的眼角被熏了一抹薄紅,本就漆黑的眸看上去更惹人憐愛:“我有什麼手段?”

他嗓音因動情而變得沙啞:“每次都是這樣,勾了我,又逃跑,等我追上又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清高得了,難道要我跟你剖心不成?”

“我有那麼壞?”

“你說呢?”

灼熱的吻在耳頸流連,時嶼感覺心臟也格外熾燙,摟住他脖頸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

“你愛人如果知道我們在這兒,他會怎樣?”

段京淮的嗓音沉了一度,帶著喑啞的蠱惑:“為什麼要提到他?”

他將摟在時嶼腰間的手臂箍緊,把人緊壓在懷裡,啞道:“時總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不要提其他人。”

“這裡隻有我們,不好嗎?”

時嶼抬起睫來,眼底一片濕漉:“可我們這是在偷情,唔——”

他話還沒說完,唇就被一個幾近粗魯的吻堵上,男人扣緊他的後頸,熾熱的唇舌強勢t?地撬開他的齒關。

周身纏繞的霧氣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打亂。

時嶼背脊倚靠著大理石,兩隻手臂摟住段京淮的肩膀,輕闔著眼,跟隨他,回應他。

窸窣的聲響在兩人唇齒間,時嶼呼吸中帶著一股濃醇的酒香,段京淮吮吸著他的唇,反複碾磨,汲取著每一寸甘甜。

有微涼的穿堂風吹過,旁側竹亭裡的昏黃的廊燈搖搖晃晃的。

唇分,兩人的眼眸都因動情而變得深情柔軟。

段京淮抵著時嶼的額頭,輕聲說:“時總平日裡那麼咄咄逼人,沒想到舌頭卻那麼軟那麼甜。”

時嶼瞥開視線,喑啞著嗓音,有些不滿:“誰允許你突然親上來的?”

段京淮又湊過來吻他,這次的吻不似剛才那樣洶湧,隻是在鼻尖和眉心處淺嘗輒止,溫柔至極:“但時總也沒有拒絕我,不是嗎?”

“這隻是一個吻,說明不了什麼。”

段京淮輕咬了口他的下巴,聲腔懶散:“好狡猾,時總是覺得被欺負了嗎?”

時嶼微微蹙眉:“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沒有花招,”段京淮笑道,“隻不過是想說,時總要是覺得被欺負了,可以再親回來。”

包廂裡陷入靜謐,隻剩下兩道交織喧囂的心跳聲。

時嶼跟他對視了幾秒,眸色壓低了些,身子向前一步,輕咬了口他的唇。

他隻是輕輕觸碰了下,很快便被段京淮反客為主,身子被抵在身後的大理石上,唇舌交織。

這次的吻比上次還要洶湧。

溫泉裡的氣溫身就高,時嶼很快便感覺有些缺氧,身體止不住地發軟,腰也塌了下去,腦海陷入一片混沌。

段京淮將他的腿架起,圈到自己腰間,指節緊扣住他的掌心。

溫泉裡的水微微蕩漾開來,波紋緩緩向四周延伸,那擴散愈發快速。

竹亭旁昏黃的光線落在湖麵,生出了褶皺。

段京淮將吻落在時嶼的睫毛上:“有沒有人跟時總說過,你每次接吻的時候,睫毛都會抖?”

時嶼偏開頭,嗓音微啞,說道:“……很癢。”

“還要逃?現在可不止是一個吻了,”段京淮吻住他的唇,一點點深入,“時總還想賴掉嗎?”

時嶼上目線撩開,又睨著一雙含水的眸瞪他:“這傳出去,你要我怎麼做人?”

段京淮摟著他的腰,一雙深邃的眸注視著他:“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時嶼冷哼一聲,又斷斷續續地說:“裴付卓這個人……之前我跟他合作過。”

他摟緊段京淮的肩膀:“品行還算可以……隻是有些油嘴滑舌……不過也倒是能信任。”

段京淮漫不經心地說道:“嗯……”

“反正我能給的信息就是這樣,隨便段總相信與否。”

段京淮抵著他的額頭,笑道:“為什麼不信?”

“給你錯誤信息,才是對我有利,不是嗎?”

他笑道,將人的背脊抵在大理石上,背脊低下去,語氣諄諄善誘道:“就算被時總騙了,也無所謂,我心甘情願。”

湖底有波浪激起,時嶼的腰用不上力氣,他抱著段京淮,為了借力,指尖下意識地抓了幾下段京淮的背脊——

雖然力道不大,可那後背很快便留下了兩道紅痕,格外顯眼。

時嶼清醒過來,他撩起眼尾,輕輕喘著,輕撫著他後背的皮膚:“段總,那這下可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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