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說她一家在出行的時候出了車禍,她的父親和母親為了保護她,都已經死去了,給她留下了巨額的遺產。
那個來向她說明事情的女警,用堪稱憐愛的動作,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她的頭發,說:“好可憐。”
可憐嗎。
她一點點相關的記憶都沒有,所以對於那兩個死去的人也沒有什麼感情,這樣的她,可憐嗎?
學校那邊說她本來就是轉學生,讓她好好在家裡休息,等到休息的差不多之後再來學校。
她想,好吧,看來那裡並沒有認識她的人,也沒辦法找到那些相關的回憶。
恐懼、害怕、緊張……這些情緒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從她的腦海中抹掉了,連帶著喜怒哀樂在失去了參照物之後,也變得乏味不堪。
如月楓非常——發自內心的——覺得,這個蒼白腐朽的世界實在是無聊透頂。
“你是第一次用槍吧。”
她垂眸看著自己脖子前的這隻手,粗糙且布滿了細小的裂痕,是屬於工人的手。
搶劫犯愣了一下,“什麼?”
“槍的保險都沒有開啊。”
話音還未落下,如月楓就抬起腳,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腳上。
“啊!!!”
他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就感覺自己的上半身,不對,整個身體,被一股巨力從地上薅了起來,又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是一記非常乾脆利落的過肩摔。
能進入教科書一般的規範程度。
“你這家夥!”
站在為首的搶劫犯身後的人,被眼前所發生的一幕給嚇到了,他怒吼了一聲,向著如月楓撲去——
然而,他的動作被迫停滯住了。
“初學者不應該用這種槍的,後坐力太強了。”
黑洞洞的槍口直直的對準了他的額頭,幾乎要讓人流下冷汗。
而熟練的打開了槍上的保險的女人,一邊用腳踩實了地上仍在掙紮著想要起來的搶劫犯的頭,一邊用槍對準了他,空閒的手還將垂到眼前的頭發給撩了上去。
“你……你……殺人犯法的!”
那個被槍指著的搶劫犯,絲毫不懷疑麵前這人是否會殺人。
他欲哭無淚,想到,本來隻是被人威脅過來做這種事,結果這樣也能踢到鐵板?
這人的氣質實在有些太可怕了!
是殺手,還是雇傭兵?
救命!
“砰!”
嚇傻了的搶劫犯被解決了後麵那人的鬆田陣平一拳擊倒。
一個金色頭發的男人,正在用超市人員友情提供的麻繩把暈過去的那兩人綁起來。
他的動作很熟練,一看就沒有少綁過人。
總感覺,好像有些眼熟……
如月楓將腳下麵踩著的那人踢給鬆田陣平,對著背對他們的安室透揚了揚下巴,“同事?”
搜查一課的人她其實都認得差不多了,但好像也沒有一個染金發的啊。
安室透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不是,是個路過的偵探。”
鬆田陣平麵不改色的說道。
他一邊把剩下的兩人綁緊,一邊吐槽道:“難得的休息日竟然還要出警,真是有夠……”
他本來是想說,有夠倒黴的,但一想,在人家生日的時候說這種喪氣話並不合適,於是又咽了回去,改成了:“有夠煩的。”
收拾完了的安室透,臉上帶著偽裝好的微笑,一邊轉過身來,一邊說道:“哎,原來鬆田先生是警察啊,那這位小姐也是警察嗎?”
“我叫安室透,是個正好路過的偵探,小姐的名字呢?”
“還不是呢。”
如月楓滑到了嘴邊的話,突然被她自己給咽了回去。
倒也沒有什麼原因,隻是,這張轉過來的臉,她在前不久剛剛見過。
並不是在現實生活中。
而是,在遊戲裡。
不過,在遊戲裡,這人並不叫安室透,而是叫降穀零。
但降穀零作為一個公安臥底,他的假名就是安室透啊!
“如月楓。”
她臉上保持著得體的社交禮貌性微笑,向前伸出了手。
——哇,白蘭,你這次要是真的被告侵權的話,那真是神仙來了都救不了的程度呢。
然而安室透卻並沒有把手握上去。
他的眼前,突然劃過了很多很多的模糊不清的畫麵。
那些畫麵中,有時是在一個陰暗的小屋子,有時是在一個豪華至極的遊輪,有時又是在人聲鼎沸的商業街上。
但唯一不變的,是畫麵的主角。
一個女人。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白色裡襯的女人。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白色裡襯,擁有一頭烈焰一般火紅頭發的女人。
【“我從不想那些遙遠的東西。”】
看不清麵容的紅發女人,於煙花升起的水下,給了他一個吻。
……也可能隻是為了救人的人工呼吸,根本算不上是吻。
那是誰?
安室透的表情甚至有些近乎於恍惚了。
“喂,過來一下,有新發現。”
鬆田陣平充滿了嚴肅的聲音,將他的理智重新拉回了人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