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不,現在應該稱呼她為貝爾摩德了。
她注視著如月楓,臉色沒有什麼變化,說道:“什麼莎朗啊?前輩真會開玩笑。”
在來到這裡之前,貝爾摩德早就檢查過自己的易容,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的破綻。
且她之前還專門觀察過那個組織新人一段時間,說話的習慣也好,細小的動作也好,她都有好好的記下來。
但即使是這樣,還是被血腥凱撒一眼就識破了。
一如她過去無數次識破她的偽裝一樣。
貝爾摩德掃了一眼女人還微微泛著紅的唇,心中不知為何湧上了一絲惱怒。
她又和誰接吻了?男的還是女的?長得有她好看嗎?
貝爾摩德的眼睛越來越暗,臉上卻揚起笑容,上前一步說道:“不過我也很好奇啊,前輩所說的那個莎朗,和我長得很像嗎?”
伴隨著她的故意走近,她們之間的空氣也緊跟著被壓縮。
煙味,男式古龍水的味道,玫瑰花的味道,也跟著被混合在了一起,聞上去並不討厭,卻讓人難免有些頭暈目眩。
“啪。”
如月楓並沒有回答她明知故問的問題,隻是微微仰起頭,抬起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龐。
善於用槍的人,手心中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些痕跡。
比如說被劃傷的疤痕,和握槍時所磨出來的繭子。
然而作為貝爾摩德所見到的人中,槍法可以算得上數一數二的血腥凱撒,她的手掌上卻半分繭子的痕跡都沒有,溫暖乾燥,指節纖細。
並不習慣和人維持這般近的距離的貝爾摩德,在她的手掌下眼睫輕顫,如同翻飛的蝴蝶。
她喜歡這張臉嗎?
還是說,是因為這張臉才會這樣觸碰她的?
明明才見了一次麵……
真是個沒品的家夥,她原本的臉可比這個黑皮混血的要好看千倍萬倍,也沒見她這麼摸過!
這般想著,貝爾摩德臉上虛假的笑容慢慢的拉平,最後變成了麵無表情的樣子。
並不知道她一秒鐘十個念頭的如月楓,感受著手下和真人皮膚根本沒什麼兩樣的觸感,感慨道:“做的這麼逼真,難不成你一寸寸的摸過去了嗎,莎朗?”
她還想繼續摸摸,試圖找到這張麵具的破綻之處,手腕卻被貝爾摩德一把握住。
“你為什麼每次都能這麼快的就認出我來。”
仗著自己現在易容後比如月楓高的貝爾摩德,垂眸俯視著她,眼中閃過了一絲複雜。
為什麼?
如月楓瞄了一眼她頭頂上已經紅得快要發黑的【貝爾摩德】,笑道:“因為是莎朗啊。”
“你也摸摸我的看看嘛,沒有接觸到實物,做麵具的時候肯定會有誤差吧?”
她反客為主的反握住貝爾摩德的手,將它貼到自己的臉上,又抬起自己的另一隻手覆於其上,用來引導。
貝爾摩德能夠感受到,手心下方的起伏,是血腥凱撒的鼻梁,手心被蹭得微癢,是血腥凱撒的眼睛,手心感到柔軟濕潤……
貝爾摩德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貝爾摩德看著麵前笑眯眯的盯著自己的女人,沉寂了半個世紀的心臟以背叛她的頻率,猛烈地跳動著。
她握緊了自己手,長長的指甲嵌進了肉裡,要將那抹觸感抹消,卻愈發得明顯。
貝爾摩德沉聲道:“彆忘了,我是BOSS的女人。”
聽上去卻像是虛張聲勢。
如月楓挑了挑眉。
組織的BOSS嘛,她這個職業任務的最終目標,當然知道了,但在這裡提他乾嘛?
她拉長了語調:“知道啊,所以BOSS長得帥嗎?”
一邊說一邊眨了眨自己的左眼,試圖撒嬌:“隻告訴我一個人可以嗎,莎朗?”
巨大的荒謬像一把錘子一樣降臨,將貝爾摩德敲醒了。
是了,這個家夥,血腥凱撒,是個什麼人都愛,什麼人都不愛的沒有心的混蛋。
她深吸了一口氣,心臟重新回歸正常的跳動速度,又呼出一口氣,上挑的唇角上顯露出了幾分嘲意:“死心吧,這種事我才不會告訴你。”
貝爾摩德向後退了一步,雙手搭在公寓外平台的欄杆上,一邊撕下偽裝一邊仰起頭,莫名的想要抽一支煙。
“真好奇會是什麼樣的人能夠收住你的心啊,凱撒。”
如月楓也靠過去,欄杆微涼,她笑著說道:“至少在此刻,我屬於你不是嗎?”
她如同唱詩班的伶人一般,用詠歎調唱道:“莎朗·溫亞德,我愛你喲~”
而貝爾摩德從胸腔中發出了一聲哈,站直了身子,說道:“去你的,凱撒,你才不愛我。”
名字是假的,愛意是假的,心動也是假的。
瑪蓮娜,你到底有什麼是真的?
“莎朗。”
如月楓又一次念出了她的假名,聲音卻聽上去比前一次要認真得多。
她撫上那張屬於麵具下的又一層假麵,用手輕輕地抵住後者露出來的唯一真實——鋒銳的牙齒,向上一按,大拇指的指腹處便留下了一個凹陷。
“你摸了我這麼多下,可得好好記住我,哪怕未來的我並不長這個樣子,也不許忘掉,明白嗎。”
貝爾摩德注視著她眼中的自己的倒影。
閉上了眼睛。
“……知道了。”
-
在貢獻了一波技能點之後,貝爾摩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匆忙的說了幾句和她這次任務相關的話,就跑了。
任務目標是一顆據說具有神秘力量的寶石,來自一位意大利的富商,組織勢必要拿到手。
但這並不是重點。
“工藤家的人也登上了這艘遊輪,所以到時候需要你記得看護著一些。”
這才是重點。
“工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