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2 / 2)

王老太太的喜喪雖然是在家擺的酒,但是靈堂卻是在九娘娘廟旁搭了草棚。準確的說,王老太太家就在九娘娘廟旁邊,借住在王秋生家的孕婦就是老太太的孫媳婦兒。

雖然是喜喪,但是家裡有孕婦,怕衝撞了什麼,就把棺材停在了外麵。結果沒想到快要入土的時候還是出了事,孫媳婦兒隻怕老太太嫉恨自己,趕忙便搬到了親戚家裡。

“你們這還是土葬嗎?”緒桃看他們似乎並不知道陰地的事情。

村長隻以為她們城裡人說國家政策:“上麵是說現在要求火葬,但是咱們祖祖輩輩都是土葬的。再說這裡山高皇帝遠,咱這樹多地多又不是埋不起,誰會多管這閒事。”

他是想警告外鄉人不要對人家的風俗多嘴多舌,跟在後麵的官橋橋倒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那詐屍你們也自己搞唄,找人乾啥呢?”

蘇憶覺得官橋橋的這張嘴真是了不得,順手就給她上了一撮啞粉。

幾個人就走到了靈堂外麵。

村長說王老太太家還沒有分家,但是喪事辦的可真的算是簡陋。一個草棚子裡麵掛著些白帆,正中央停著一副棺材。老人家的棺材都是早早自己備好的,材料倒是很不錯,隻是棺材口大開著,裡麵隻有一張白色的裹屍布,屍體已經不翼而飛了。

但是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天,現場走過了無數的人,到處都是紛雜的鞋印。還有個燒紙錢的盆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碰翻了,煙灰撒了一地,更難辨認有什麼特彆的痕跡。

王家老太太的兒子也隻是說當時他太傷心了,在靈堂哭完之後就回屋休息了一會兒。那時候大家都在外麵喝酒,還有兩個桌子喝完了在打牌。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原本蓋好點棺蓋就打開,裡麵的屍體便不翼而飛了。

“你們確定人死了嗎?”蘇憶從前碰到過那種人出於假死狀態,進了棺材又活過來的情況,說不好是王老太太自己走了呢。

“哎呦姑娘,你自己試試這棺材蓋。”老太太兒子原本就不太相信城裡幾個小孩有什麼本事。他活這個年齡當然知道有人假死的情況,但是棺材停了三天,活人都沒什麼力氣了,這大幾十斤的棺材蓋怎麼可能說推開就推開?

而且要是活過來不得找人求救啊,哪有一個人跑得沒影的道理。

不過要是死人……那就有點恐怖了。

“那我們先去附近看看吧。”緒桃點了點頭,這個所謂的靈堂就那麼大,簡陋到實在是沒什麼好探究的,還不如到旁邊的九娘娘廟去看一看。

黃大仙就是指黃鼠狼,很多地方信“五仙”,覺得這些東西邪性,不敢輕易得罪。但是把這東西供起來的倒是很少。

王家村這個廟建得倒是不小,雖然牆上的紅漆有點斑駁,不過建築物倒是很結實,甚至還分了前後殿和幾個廂房。

幸好今天是晴天,光線良好。一進門便看到了一座黃大仙的雕像,是個直立的富態女人身上雕了個黃鼠狼的腦袋。官橋橋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想要說句“不祥”,才想起來自己被蘇憶撒了啞粉,隻能興致缺缺地在繞去後殿逛逛。

王家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廟裡麵並不是隻有他們一行人,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沒有收拾的空著的鋪蓋,官橋橋也就沒有注意到,其他幾個人並沒有跟過來。

一直走到後殿,她才發現有點安靜,旁邊廂房裡有個矮小的人影閃過,她頓時握緊了手上的護身符。

跑出來的卻是個三四歲的孩子。

昨天的送嫁隊伍裡麵也有幾個孩子,不過天太黑,官橋橋沒有認清楚臉。不過也可能是附近的孩子跑過來玩的。

那孩子穿著一件黑白相間的條紋連體衣,看起來很是激靈可愛,跑到官橋橋麵前就笑,仰著一張包子臉眼睛撲閃閃的:“小姐姐,考考你哦,你知道黑白相間的動物是什麼嗎?”

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暗示強烈。官橋橋頓時被可愛到了,張張嘴便想rua她一把,但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蘇憶這家夥。

她又張了張嘴。

那孩子可能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出師就遇到了個啞女,圓嘟嘟的臉蛋頓時便掛了下來:“那等姐姐下次能說話的時候我再來找你呦。”

說完就理都不理人,蹦蹦跳跳地便跑了。

被嫌棄的官橋橋:……

緒桃倒是在前麵和村長聊了起來:“我剛剛在路上看到廟後麵有一條河,村子裡的人不常去嗎?”

一般來說,這種山村都要靠水而居。但是村子建的離河有段距離,雖然幾乎家家戶戶都打了水井,但是河岸便荒蕪成那個樣子,還是有些奇怪的。

村長見她們沒有忙出什麼頭緒來還問東問西,其實是有點不高興的。但還是照實說了起來:“我們村很久以前有個做官的人,在那邊建了個大宅院。後來被抄家,又被仇人屠了滿門,全家幾十口人都被屠光了,屍體就被扔在河邊。”

他似乎是想起了當時血腥的場麵,停頓了一下 但是看到緒桃還在看著他,隻好硬著頭皮說了下去:“因為一直沒有人收屍,當時下了一場大雨,把所有人的屍骨都衝進了河裡,而且也沒撈起來。”

幾十口人,人均總汙染程度還是很大的,後來誰都不願意再喝再用泡屍水,自然河邊也就沒有人再去了。那麼多年過去了 ,就連官爺的老宅子都塌了。

……緒桃自然不好現場ky河水一般會滲入地下,說不好和井水同源。隻好敷衍了兩句,又回頭環顧了一圈:

“官橋橋人呢?”

旁邊有個正在收拾東西的女人指了指後院,緒桃便回頭,便看到一個穿著黑白條紋的孩子站在門邊,笑嘻嘻地衝她招了招手:“姐姐,過來鴨!”

開始了。

徐少言就站在她不遠處,卻仿佛渾然沒有看到這個孩子一樣。身旁的村長也沒了動靜。緒桃甚至沒有覺得自己的腳在移動,便蹲到了孩子麵前。

跟小洋樓的糯糯比,這孩子算是真的天真可愛:“姐姐我考考你哦,你知道什麼動物是黑白相間的嗎?”

她覺得這個姐姐看起來似乎比上一個聰明,都沒有作什麼提示,隻是期待地看著小姐姐。

黑白相間的“動物”。

緒桃想去了蘇憶發現的狐狸毛,但是一時想不到“產鬼”和動物有什麼聯係。

“大熊貓”

孩子皺了皺眉頭,不過她說的也對:“還有呢還有呢。?

“奶牛”

“……還有呢?”

“奶牛貓”

“……還有呢”

“小羊肖恩你知道嗎?”緒桃也記不起來是個什麼樣的羊了,“就是一隻白白的小綿羊,身上有黑色的斑點。”

那孩子明顯有點生氣了,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頓時加重了聲音:“姐姐,你再仔細想想鴨,還有什麼動物是一條黑一條白的?”

斑馬

如果是在恐怖遊戲裡麵的話,應該是刷了油漆……或者被剝了部分皮的白馬。

緒桃頓了頓,才裝出一副絞儘腦汁的樣子:“越獄兔?它就是隻和你一樣穿著黑白條紋的白兔。”

“我才不是兔子!”那孩子明顯生起起來,一瞬間臉色便十分陰沉。但是五個問題已經問完,對方沒有說出關鍵詞,它也不能再做什麼,隻好怨毒地看了緒桃一眼,怒氣衝衝地便跑離了前殿。

周圍一下子又有了聲響。

……這個怪看起來有些太好規避了吧。

緒桃沉默了一下。

一個地圖一般不會重複出現多個怪,緒桃頓時拍了拍手站起來:“這地方應該沒問題了。我們先回去,待會有時間再去河邊看看吧。”

他們的任務是保證患者不會死亡,嶼之兩個人一直不出現也有點問題。

蘇憶早就閒的無聊溜回了王家,就想看看到底最後兩個新娘到底要怎麼處理。

所以緒桃和徐少言回去的時候,便看到這姑娘仿佛吃了個□□一般地衝了進來,激動驚詫到連話都快要說不出來:“桃桃桃……快……”

王家最後商量的結果是兩人新娘子都要。

胡家的胡仙兒首先退了一步,她是胡家的私生女,眼睛看不見,哥哥又是個色o鬼,平時就總是找機會各種占她便宜。她要回到胡家還不知道要麵對什麼,所以她什麼都不要求,隻求王家給她口飯吃就行了。

而李家的秀娟兒原本是不想讓步的,但是她的條件這次被退了親也不好再嫁,不知道王家阿婆是怎麼勸的,反正昨天還激憤上吊的人,最後還是忸忸怩怩地答應了兩女嫁一夫。

“但是這都不是重點。”蘇憶猛地喘了一口氣,磕磕巴巴地說道,“他們剛剛商量完……王秋生就把兩個人拖進了房間裡,說要補上昨天的洞房。”

這事放在聊齋裡麵可能“香豔”,但是她都描述不出來現場秀娟那個淒厲震驚的表情。要是在她的時代她早一把毒粉把狗男人毒死了,但是她好歹懂了點“人情往來、法o製社會”,一時倒是下不了手。

“要、要不要進去搶親啊?”就算懷疑秀娟兒她也記得昨天這女人上吊的樣子,問的時候都已經做好了決定。

隻是還沒等她搶,洞房裡麵就傳出了一聲慘叫。

□□,烈陽當頭。

蘇憶莫名生了一股寒氣,跑過去一腳就踹開了房門。

兩個新娘倒是沒事,瑟瑟發抖地鎖在床上。胡仙兒衣服被扯開了一點,縮在床腳。而秀娟就坐在床的正中間,手裡高高捧了個木頭匣子,上麵還有點血跡。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王秋生一腦袋的血躺在地上。

“這叫正當防衛,問題不大。”緒桃走過去拿過,看了一眼地上一個血窟窿的男人,把秀娟兒手上的盒子取了下來,“蘇憶幫忙看一下,應該是磕破皮了,包紮一下就行。”

王家的兩個新娘子肯定是有問題的,她一邊安撫一邊思考,冷不丁地問了一句:“王家的那個婆婆在哪?”

王秋生是王家的獨子,兒子叫的那麼慘,老太太怎麼還不過來?

她把盒子放到一邊,便快步走了出去。

而原本站在外麵的官橋橋動作比她還快一點:“我問到了異類的味道。”

功夫不到家,她也說不清是妖是鬼,她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王阿婆的門外,幾乎沒有猶豫地便打開了房門。

……

“你們先彆過來。”她又把房門“啪”地一聲關上,站在門口猛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