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下了不多會兒便停了, 兩人繞著考場粗略走了一圈,見所有的考舍都完好,就打算離開這裡。
出了大門迎麵就是長街, 不過學舍位於長街尾, 再往後便是郊區了。
孟晚坐在馬車內, 透過車窗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外麵。
沿街的茶樓棋社內都聚集了不少身著長衫的學子, 馬車速度不快, 她雖聽不見他們的說話聲,卻把那種少年人高談闊論的姿態瞧清了。
“娘娘要參與嗎?每年這時候不少店家都有辯論會,贏的人會有彩頭”陸浦澤順著她的視線溫聲問。
孟晚收回視線看他,有些好奇:“一般都是什麼彩頭?”
“一壺酒, 一張席麵,或者筆墨紙硯這種”
“隻有這些嗎?”
孟晚自己也有不少店鋪,但茶樓等供文人雅客消遣的很少,倒是沒了解具體怎麼搞活動。這種店鋪新開的很難拉到客源,後麵錢夠用了之後她就沒擴張了。
且這種茶樓賺錢不多, 主要是作為一個社交場地,收集信息的能力僅次於西街那邊的紅燈區, 想到這裡, 孟晚又開始煩惱怎麼把皮肉生意砍掉。
陸浦澤看到對麵車窗外緩緩映出將軍府的院牆,不動聲色地繼續說道:“這些彩頭井不是重點,能在眾多學子中拔得頭籌, 被人賞識才是他們趨之若鶩的原因”
他伸手從車壁的暗格裡取了些小食, 放在孟晚麵前, 他一舉一動透著股風雅,讓對麵的視線始終落在自己身上,笑道:
“信不信我倆一踏進這茶樓, 就能聽到許多符合自己明麵上喜好的觀點?”
“那咱們還是不去湊這熱鬨了,直接去酒樓吧,對了,聽說那家新開的鴛鴦鍋子不錯”嗯,就是火鍋,是女主開的,不知道味道正不正宗,她打算去嘗嘗鮮。
“好,就去那家瞧瞧”陸浦澤餘光看到對麵窗子外已然換了風景,麵帶笑容地揚聲對外麵吩咐了一聲。
孟晚沒察覺到不對,可有可無地撚了一塊小酥放入口中,一股濃濃的奶香味刺激著味蕾,咬開後,裡麵還有一層甜甜的夾心,她享受地眯起眼,
“喜歡嗎?”
“味道還不錯,你也嘗嘗?”說著她又撚了一塊。
陸浦澤聞言笑著道了一聲好,沒去拿碟子裡剩下的,反而捉住她的手腕,低頭湊近,神色自然地卷走她兩指間的小食,認真點評:
“很甜,很好吃”
手指被舌尖有意無意地蹭過,兩次,孟晚拇指與食指撚了撚,手上的神經末梢太多,一觸而過的感知也很難忽略,她神色頗有種感慨的味道。
是在下輸了,她想,想當初這家夥可是一副十分克己守禮的樣子,這會兒都能反過來撩她了。
孟晚慢悠悠地用帕子擦擦指尖,然後把碟子往他那邊推推,“好吃你就多吃點,都給你了”。
“還是不了,馬上到地方了”陸浦澤喝了口茶衝淡對他來說過於甜膩的味道,這點心本來就是按照她的口味準備的。
孟晚笑著瞅著他沒說話。
據她觀察,陸浦澤雖然之前和靳鴻禎一樣飲食清淡,但他主要是因為身體不允許,等他病愈後,她才知道對方喜歡麻辣這種重口的,不太喜歡酸甜。
——
不過女主開的店到底沒去成,孟晚看著這間新開不久的酒樓,大門緊閉,還掛了一個“暫停營業”的牌子,她眉頭輕挑,明明前幾日還聽說這鴛鴦鍋很火呢。
“請問這家酒樓怎麼關門了?”陸浦澤對隔壁探頭看過來的店小二略施一禮,溫聲問道。
店小二見兩人衣著不凡,連身後站著的仆從護衛都精氣神十足,便知這是貴人了,他忙還了一禮,笑道:
“也是不巧,鴛鴦酒樓今日才關門的,聽說是老板娘與那位輔國公夫人鬨得不愉快”
何止是不愉快,昨日兩人可是當著眾多賓客的麵吵得厲害,那說的話指桑罵槐的,都難聽極了,雙方麵子裡子都丟儘了,最後還是被聽到消息趕來的輔國公父子倆硬是拉走的。
若不是昨日大軍歸來,大家都忙著討論這場勝仗與神乎其神的新武器,故而忽略了彆的,輔國公等人怕是會更出名。
不過那些話卻是不好當著貴人的麵複述的。
“原是如此”陸浦澤與孟晚對視一眼,聽到輔國公這個關鍵詞,他們就大概猜測到情況了。
見兩位貴人麵色溫和,小二出口邀請道:“想必兩位也是來吃鴛鴦鍋的吧,我們這裡也有,兩位不妨來嘗嘗?”
“你們這裡也有?”
小二一臉驕傲:“可不是,咱家的大廚手藝在這條街上那是數得上的,聽有的客人反饋說,咱們比隔壁的鴛鴦酒樓味道還好呢”
果然火鍋這種也就是吃個新鮮,讓真正精於此道的見到,仿品也是難免出現的,除非自家的湯底有獨家秘方,但據孟晚所知,女主井沒掌握什麼秘方,或許她就提供了一個創意吧。
“那便走吧,我們要兩個包廂”孟晚道。
另一個留給侍衛手下。
“哎,兩位跟我來”
——
將軍府。
貼身小廝和管家抱著傘站在練武場邊上,此時已經雨停,但眼前他們將軍身上的衣物,也早已經濕透了,不僅如此,木樁上都有了紅色的血跡。
想必那位送的用毛線織成的拳套下,手指傷得不輕。
“主子這是怎麼了,往日從宮裡回來不是很高興嗎”
小廝想到他家主子回來後一直待在這裡,冒著雨練武,不對,更像是是發泄才對,也不知道早膳吃了沒,這會都快午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