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區區的家主之位,血脈相殘,至親慘死,親族叛離,最終落得孤身一人,無家可歸,也再無牽掛。楚痕不後悔殺了楚天東三人報仇,後悔的是自己沒有儘早表明自己無心家主的位置,或許這樣一切都可以避免,他與父親還能共享天倫之樂。
隻是一切都太遲了。
既無歸處,那便隻有邁步向前,現在楚痕能去的地方隻有一處,就是玄門。
披著朦朧的月光,邁步在山野間,楚痕心中的孤苦難以自抑,便一邊走,一邊唱,踏歌而行。
“人生百態兮,善惡難辨;爭權奪利兮,血脈相殘;生死無常兮,往來無間;了吾恩怨兮,悲中有苦;孤身無絆兮,天地一人行。”
位於雲山界東北角的玄海山,近日一改往昔的清靜,大批的人流往來不斷,使得玄海山山腳下的村落門庭若市,晝夜不休。
這一天,一隊又一隊人,或坐著馬車,或騎著馬,或徒步而行,行進在去往玄海山的大道上。
玄海山是雲山四門之一的玄門所在,其上共有四峰,分彆是主峰玄天峰,精於陣法、音律的玄音峰,全是女弟子的玄妙峰,以及醉心武道的玄築峰,除主峰外,其他三峰平日各由一名副掌門代為執掌,掌門夜無垠則坐鎮玄天峰。
這幾日是玄門新弟子入門的時期,這些往來的人群都是送家中子弟來入門的。
在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有一人格外特殊,不時引起周遭人的注意。
他穿著一身破舊的衣衫,手持一根青竹杖,腰間係著一個破葫蘆,顯得格外另類,若非他乾淨的臉上還帶著幾分英氣,活像一個四處乞討的乞丐。
這個人就是花費近一個月時間才走到玄海山的楚痕。
從槐鎮離開時,楚痕幾乎是身無分文,他就拿身上還算值錢的東西換了些乾糧,然後一邊走,一邊抓些野雞、野魚打打牙祭,這一路上雖然清苦了些,倒也悠然自得。
隻是他這副模樣,卻讓彆人難以理解,拜入玄門這麼大的事,不管是出身寒門,還是地方豪紳,來之前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哪有這般不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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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事的。
毫不顧忌他人鄙夷的眼神,楚痕走過小村落,隨後就在一眾人詫異目光的注視下,走向玄海山山腳下的山門。
“哪來的臭乞丐,要乞討到村子裡去,這裡可沒有東西施舍給你。”
守山門的弟子將楚痕這身打扮,還以為他是乞丐,就不耐煩地想把他趕走。
楚痕並沒有因此動怒,而是從懷中取出那塊銅牌,輕聲說道:“在下楚痕,是今年特招的弟子,還煩請師兄帶我去見長老諸葛不休。”
守門弟子狐疑地接過銅牌,可仔細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
隻見這銅牌樣式古舊,正麵印著“玄門”二字,背麵則印著象征玄海山的四座山峰,正是特招弟子才會接到的入門憑證。而如果是從神武殿選送的弟子中挑選的,銅牌的背麵則不是四座山峰,而是印著“神武”二字。
守門弟子看看楚痕,再看看銅牌,再三確認後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乞丐模樣的少年,就是今年的兩位特招弟子之一。
長歎一口氣,這名守門弟子心中暗暗叫苦,他本想借機從特招弟子身上撈些好處,但此刻一看,自己不往裡搭些東西就不錯了。
“隨我來吧。”
心裡雖然不情願,但特招弟子無一不是玄門最重視的人才,守門弟子不敢怠慢,隻得帶著楚痕踏過山門。
眼看著楚痕登上玄海山,在山門外等待放行的眾人立馬被驚得瞪大眼睛。要知道按照規矩,新入門的弟子是要先上交銅牌,待登記確認後,方能登上山門,正式成為玄門弟子,但那個衣衫破舊的少年顯然沒經過這一步。
沿著寬闊的石梯登上玄海山,玄門絢麗多彩的風光頓收眼底。
玄海山四峰都在雲端之上,從下往上看去,猶如四根通天巨柱,撐起這一方天地。
而在四峰之間,有一處山坳,內中滿布殿宇、樓閣,其間還有一塊巨大的廣場,廣場上眾多玄門弟子正在忘我修煉,一招一式儘顯英姿。
楚痕的出現,頓時引來山坳中的弟子好奇的目光和帶著嘲笑的議論聲,誰讓楚痕的穿著與玄門這個龐然大物太過格格不入。
“呦,這是哪來的乞丐,要飯都要到山上來了?”
“彆瞎說,乞丐能進得了山門嗎?他是準乞丐。”
“哈哈哈……”
嘲笑聲毫不掩飾地傳來,言語中更是直接帶著輕視,但楚痕卻是仿若沒有聽到一般,依舊麵不改色地走著。
對於楚痕這個死而複生,又無牽無掛的人而言,這些許嘲弄,又算得了什麼。
楚痕的平靜倒是讓這些嘲笑他的玄門弟子有些尷尬,弄得自己好像是跳梁小醜一般。
“哼,故作清高的東西。走,咱們練功去,彆理這個臭乞丐。”
其中一人大喊了一句,這些圍觀弟子便紛紛回去修煉,但他們的目光卻仍是不時掃向閒庭信步的楚痕。
自廣場中間穿過,迎麵佇立的便是一座高大、雄偉的殿堂,殿堂門口掛著一塊寫著“玄合殿”的牌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