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良睡著的樣子很有一種無害的感覺——金色的頭發不再是全部梳到腦後,略微有兩根發絲耷拉在額頭上,看上去一下子變得沒那麼“不良”,反而多了一點……稚氣?
這樣閉著眼睛的他也有點和往常不一樣,眉頭不再皺緊,看上去反而變得平淡了許多。
當然,這種平淡也並非是指他看上去不帥氣了,隻是這樣平靜的樣子讓小夏感覺稍稍有點手癢。
皮膚看上去似乎很好,而且這樣睡著好像毫無防備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很想伸手戳一下試試手感。
盯到最後還是伸手戳了一下對方的臉,感覺到指尖的觸感小夏沒忍住笑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多笑兩聲,她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猛地抓住,相良眼睛一瞬間睜開,表情也變得凶惡,眼底甚至於可以說帶上了一分殺意。
“你醒了?”
也知道自己把他吵醒有點不好意思,小夏任由相良手裡的力氣越來越大,任由他握著手腕,臉上微微紅了起來:“相良君,晚飯做好了哦。”
“嘖,是你啊。”
無趣地甩開手裡纖細的手腕,相良重新閉上眼睛眯了一會兒才再度睜開,看著坐在一邊揉著手腕的少女從床上坐了起來:“你還好吧?”
“沒事,稍微揉揉就好了。”
抿嘴笑了一下,芹澤小夏轉身也坐在了相良的邊上,側頭看著從睡夢中醒過來的金發少年很是自然地繼續說了下去:“相良君看起來似乎沒睡好,黑眼圈都出來了喲。”
“和你沒什麼關係。”
“所以這兩天相良君要好好休息啊。”
少女這種仿佛完全不在意他話語的樣子很熟悉,偏偏他沒辦法接話,甚至於想要反駁一聲都有點困難——當對方根本不在意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一切用言語做出的攻擊都是徒勞的。
從床上站起來推開門,空氣中的咖喱香氣刺激著空空如也的腸胃,桌上放著的食物還在冒著熱氣,一看就是剛剛完成。咖喱飯旁邊擺著一小碗味增湯,家常地讓相良覺得詭異。
在他的印象裡基本上很少有這種情況出現,或者說幾乎沒有。
家庭這種東西……
“那麼,我開動了。”
眼前的少女雙手合十微微低頭,說著他聽到都會嗤之以鼻的字句,明明是很想讓他直接離開的場景,卻不舍得。
略一低頭就當自己也說過了,咖喱混合著牛肉土豆澆在一半的飯上,粘稠的暗黃色稍稍有些刺激,但是很美味。
酥軟的牛肉以及燉煮到幾乎隨便一戳就會一分為二的土豆胡蘿卜,再加上蓬鬆又略帶甜味的米飯,一切都讓人有種溫暖的感覺。
就像是這個人一樣。
“相良君,怎麼了?”
察覺到對方停下了吃飯的動作,小夏抬起頭表情有些疑惑:“是不合口味麼?”
“不。”
迅速把盤子裡的食物一掃而光,相良一推椅子站起來,隨手扯了一張紙巾粗暴地擦了嘴就走到了門前。換好鞋子看著追出來的少女,金發少年勾起嘴角,毫不猶豫地往下按了門把手。
“相良君!”
沒有理會少女的呼喚,也沒有道一聲再見,相良乾淨利落地走出這個對他來說過於有些溫暖的地方,站在走廊上的同時抬起了頭看到了站在一邊抽煙的人。
“就是你吧,虎和我提到過的那個什麼不良。”
鬆原龍隨手把自己的煙放在旁邊的煙灰缸裡麵掐滅,今天美久和他說隔壁家小夏好像帶了男朋友回來,他當時就有一種預感,很有可能這個什麼“男朋友”就是之前井上虎二郎和他提過一句的“金發不良”。原本自己就想著去親眼看看這個不良少年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想到就是出門抽一支煙的功夫就被他等到了。
“有什麼事麼,大叔。”
“沒什麼,好奇你長什麼樣子。”
真的隻是好奇,要知道隔壁家的小姑娘乖乖巧巧一個人,喜歡上不良少年這種事情確實挺讓人震驚的。當然除了震驚以外,對芹澤家有所了解的鬆原龍不會真的覺得什麼“不可能”或者“配不上”這種事情。
夫妻兩個都是不良,尤其隔壁家的芹澤繪理都還有著另外一重身份,女兒乖巧已經是負負得正的事情了,還想要什麼好事兒?
也不知道是對著誰笑了一下,鬆原龍帶著疤痕的臉上不自覺地透出了一點威脅的表情:“看完了,考慮到小夏那孩子的性格……你是叫相良,對吧。”
“想乾架麼你?”
“乾架?我現在已經不乾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了。”
鬆原龍聽到來自少年人的挑釁不由得失笑,把煙灰缸帶著走到家門口扭頭看了一眼那個不良少年。安穩的生活過久了很少有想過回到過去,如今家庭主夫這種事情他乾得不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除了老婆的笑容以外還多了一個女兒的笑容。
這就足夠了。
“有想和我學的話,我倒是不介意你來找我,小子。”
“哈?找你學?學怎麼打架麼,黑/道大叔?”
“彆一個勁大叔大叔,雖然年齡是到了。至於極.道?我貫徹的可是主夫道聽過麼,愚蠢的小子。
看著眼前從頭到腳都是黑道樣子的鬆原龍在自己麵前碰上了門,相良嗤笑一聲,轉身同樣離開了這幢公寓。
什麼主夫道,怕不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