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要責怪你什麼,隻不過有點不爽而已。”
芹澤多摩雄撇了撇嘴,他對相良確實有著屬於父親的不滿,當然還有一點點,僅僅隻有那麼小拇指尖大小的一點點的欣賞。
“一個人單槍匹馬來救小夏,至少證明你還把她放在心上,也確實是喜歡她的。行了不聊了,今天晚上你睡客廳,有事情明天說。”
“明天?”
“難道你還想上學?嘖,還是不良呢,直接逃課啊。”
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比自己還高出半個頭的少年,芹澤多摩雄一把拍在對方的肩膀上強行把人按了下去,眉毛一挑臉上多了點笑:“還有最後一句話,嗯,果然這麼看著你比較舒服。”
“混蛋……”
“行了,打不過我還不服氣我的家夥,就隻能這麼看著明白麼?乖乖留在客廳裡,不然老子把你扔去千葉漁場喂魚。”
信步走到了芹澤小夏的房間門口稍稍推開了一條縫,芹澤繪理轉過頭看著自家丈夫的表情沒忍住笑了出來,鬆開女兒的手掩上了門:“怎麼樣,你和他聊完了?”
“不良就是煩。”
“說的好像你不是一樣。今天大家鬨得夠狠的,而且沒想到最後條子也來了,要不是美和子和時生兩個人在局子裡有關係,怕不是要糟。”
“嗯?條子過來不是你通知的麼?”
“怎麼可能是我,我當時還想下手直接把月川銀輝給宰了呢。不過說起來美和子剛給我發了個短信,好像說是……”
目光瞬間投向客廳裡的某個人,看著金發不良凶狠瞪過來的表情,夫妻兩個麵麵相覷了一會兒,沉痛地扶住了額頭。
“等等?如果真的是這家夥的話,我是不是小看他了?”
“身為不良居然還報警,堪比之前我看到一條女子扭送逃犯至警察局,經檢查發現女子本人也是逃犯的新聞。”
噎了好一會兒,芹澤繪理搖了搖頭,看著芹澤多摩雄翻出家裡多餘的被子鋪蓋甩給客廳裡的金發不良少年,眼神卻柔和了許多。
這個少年是真心喜歡自己女兒,不管是提前的報警,最後在工廠裡抱著她沉默安慰著她的樣子都能夠表現出相良猛確實喜歡芹澤小夏。
“相良君。”
“哈?”
“沒什麼,晚安。”
輕笑一聲對少年擺了擺手,無比乾脆利落的芹澤繪理頓了一下,思考了一會兒才重新探出頭,臉上有著狡猾的笑意:“你不介意的話也可以喊我一聲繪理大姐頭,悄悄告訴你,小夏房間門沒鎖喲。”
“有你這樣當母親的麼!而且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啊呀啊呀,炸毛的樣子也挺可愛的,尤其還比多摩雄高,兩個人站在一塊兒的時候……噗。
時間確實已經很晚了,相良把校服脫下躺在芹澤家的客廳裡,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第一次覺得入睡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周圍有些過於安靜,沒有來自電視裡的吵鬨聲,也沒有外麵人傳來的鬼哭狼嚎。帶著陽光氣息的被子很鬆軟,一切都是無比平和,偏偏他越來越覺得焦躁。
陽台上種著一些蔬果,哪怕在夜晚看上去也是鬱鬱蔥蔥,整個公寓就像是“家”一樣,生活氣息填滿了每一絲空隙——
以至於讓他覺得,沒有容身之地。
身為不良,想要過上和平的日子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走到玄關口,相良盯著門上的貓眼想到了芹澤多摩雄的話語,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似乎過於溫暖的“家”,最後還是轉過身把手搭在了芹澤小夏的房間門口。
但是一旦擁有了,隻要有人想要破壞,那也必須要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如同芹澤繪理所言小夏的房門沒鎖,少女躺在床上沉睡著,隻不過因為距離和昏暗的光線看不太清表情。月光淺淺地從窗口灑下來,照亮了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和退燒藥。
依舊是那種過於安靜的氣氛,卻也總算是讓他有了一種實感。
坐在少女的床邊看著她皺起眉毛的睡顏,相良伸手拂過她的臉,坐在地上靠在床邊,聽著她的呼吸聲閉上了眼睛。
“相良君?”
“嗯。”
是病人就給他好好休息啊,都這麼晚了還沒睡……
還沒來得及回應,他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對方握住。原本躺在床上的少女微微起身,從窗簾縫隙透進房間的月光照亮了她那雙紫色的眼睛。
“我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