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沒報官,那你妻子又是如何被送進了天牢,成了死囚?”
孫不二無奈道:“我打了她一頓後,氣消了大半,後來想了想,換做我是她,恐怕也是沒有辦法,碰到那種高來高去的武林高手,除了忍氣吞聲外,又怎敢反抗?
說起來,也是我起了貪心,惦記了人家的美色,引狼入室才有了這麼一樁禍事。
我們這種莊戶人家,碰到這種禍事,也就隻能自認倒黴,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哪敢往外聲張。”
“那你妻子,又是怎麼進來的?”
孫不二麵露慚愧之色,“這是後來的事情了。我雖知道這事怨不得我媳婦,但發生這種事心裡也確實不痛快。
有一天我喝多了酒,對她拳打腳踢破口大罵,罵她不要臉,罵她不守婦道。
聲音大了些,恰好那天有官差來村子裡收稅被他們聽了去,然後他們二話不說便把我媳婦給綁走了。”
說著,孫不二再次哭了起來,“我沒本事,我不是男人,我心裡對她有氣,但也知道這不是她的錯。
大人,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打她罵她隻是想心裡出出氣舒服些,真的沒想讓她去死啊!”
宋玄轉頭看向牢房外聽得認真的葉典史,道:“抓孫劉氏的官差,是你的人?”
葉典史搖頭,“是李通判的人。”
宋玄嗯了一聲,問孫不二,“你媳婦的情況,你沒跟衙門裡的人說?”
“說了啊!”
孫不二憤恨道:“衙門裡的老爺傳出的話,若不想我媳婦被判個通奸的罪名,就拿出一百兩銀子!
一百兩啊,我哪有銀子去拿?隻好變賣田地家產,還跟親戚朋友去借,但還沒等我湊夠銀子,衙門裡的官差又傳來了話,說是我媳婦的罪已經定了,就是通奸!
定死了,誰也改不了!
他們還威脅我,不管誰來問,都得說是通奸,敢說錯一句話,不僅我得死,我親戚朋友都得死!
大人,你們是玄衣衛,草民知道你們不怕那些府衙裡的老爺,求求你們,救救我媳婦吧!”
宋玄默然不語,微微沉吟。
若是這夫妻二人沒有說謊,案子到這裡就算是清晰了。
簡單來說,這孫不二娶了個在十裡八鄉都很有名的美貌媳婦,然後吸引來了采花賊。
這采花賊貌似有些特殊的癖好,不喜歡直接用強,而是喜歡男扮女裝扮做女裝大佬,以淒慘的身世加上漂亮的外表,喚起了孫不二的貪欲,堂而皇之的住進了人家家裡。
再之後,以威脅的手段奸汙了人家的妻子。
事情並不複雜,這屬於一樁江湖人士涉案的采花賊案件。
但奇怪的事,關於此案的案卷上,一丁點沒有提及那采花賊的信息,關於此人的信息,被全都刪掉了。
正如那葉典史所言,案子並不複雜。
複雜的是人!
陸小六走到宋玄身旁,低聲道:“玄哥,按照孫不二所言,李通判手下的衙役捉拿了孫劉氏,最初應該是借機勒索錢財,單純的為了圖財。
但後來卻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孫劉氏判定為與人通奸,辦成了鐵案,這已經不是為了財,而是想要將那采花賊的信息抹除掉。
很顯然,那采花賊不僅僅隻是會武功的江湖中人,而且身份來曆還很不一般,極可能有著很強的官府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