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2 / 2)

對等關係 時千辭 17718 字 11個月前

沈見清垂眼笑了一聲,從袋子裡掏出一疊紙錢,“一直挺害怕麵對你的,把你連累得那麼慘,還不聽你的話,好好找一個女朋友。”

沈見清點燃一張紙錢,放在沈同宜墓前。

“現在其實也很心虛。”

她是在和沈母的爭吵中挺直了一點腰杆,可也如她親口所說的那樣,她在沈同宜的死上從不無辜,所以她仍舊無法全無障礙地麵對沈同宜。

但也正是因為挺直的這一點腰杆,讓她低垂的視線看遠了一點。

遠處有她對秦越的心意,也有沈同宜對她的囑托。

這二者合力,把她往前拉了一步。

她就來了。

“姐,你說得沒錯,真的不是所有女孩兒都那麼壞,都喜歡仗著我的心意故意耍我。”

“她……”

“嗬。”

想起秦越,沈見清不自覺笑出聲來,好像真有種熱戀中的傻瓜勁兒。

“她看著大佬,其實挺憨的,吵架都不會;她說我是她的XP,睡我一次就想睡我一輩子,也不擔心我老了以後會醜得沒法看;她怕我喝醉,傻不愣登地跑去接我,結果因為吃霸王草莓,被人扣在了半路;她熬大夜給我做教師節禮物,非要說是實用工具;她給我當垃圾桶,聽我訴苦;她還帶我回家過節……”

這些事一點也不經回憶。

沈見清不禁想罵自己當時豬油蒙了心,竟然連這麼明顯的心意都看不出來。

嗯,她就是豬油蒙了心,根本不敢往那兒想。

“姐,我早點聽你的話就好了。”

“我一直磨磨蹭蹭地不敢正視過去,不敢麵對你,不來看你,非要等到17年期滿,才逼著自己去了最有可能發生豔遇的酒吧。”

這17年,沈同宜看不到她,該有多擔心。

沈見清看著燒成灰燼的紙錢,眼淚掉下來。

“我那天其實沒有抱任何希望,所以她偷偷摸摸跟上來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她跟我同路,並沒有在意。”

“後來越走越不對勁,我就停下等她了。”

“她走路是真慢。”

“我問她是不是想睡我的時候,她回得倒是真快。”

“我當時就誤以為她經驗豐富,結果一扭頭就被現實狠狠打臉。”

“她是純純一新手,剛開始差點沒疼死我。”

這話要是讓秦師傅聽到了會不會惱羞成怒?

沈見清忍不住笑。

還好秦師傅悟性強,沒一會就掌握到技巧,不止給她弄舒坦了,還把她的癖好摸得一清二楚。

要不是因為這個,她後來哪兒會再找她。

不找,哪兒來的現在。

“姐,你說這是不是就是緣分?”

茫茫人海,她們完全陌生,竟然就那樣遇到了。

沈見清視線低垂,左右為難的話在嘴裡滾了又滾,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姐,我還是不該早點聽你的話。聽早了,就遇不到那個家夥了。”

這句話一出口,沈見清的心虛到達製高點,變成了熟悉的內疚。

她上次喜歡一個人,害得沈同宜就此長眠。

她明明已經認了這份錯,竟然還是把秦越擺在了沈同宜的前麵。

“姐……”

“對不起。”

“我真還挺喜歡她的。”

“我保證會和她好好談戀愛,會把她照顧好。”

你不會失望,也請,不要怪我剛才把她放在了你前麵。

不把她放在前麵,我這輩子應該很難再遇到一個願意和我糾纏快三年,讓我

不知不覺傾心的人了。

沈見清蜷起手指緊攥著,沉默了一會兒,抬手按著酸脹欲裂的胸口。

“姐,她雖然已經幫我過了一個教師節,讓我放下了一些事,但我還是不敢拍照,手機裡沒有和她的合影,今天就不給你看了。”

“下次我帶她一起過來。”

“她長得很好看,嗬,我前幾天才發現她的臥蠶那麼明顯,口罩一戴,遮住了大佬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個病懨懨的小姑娘,需要人從頭顧到腳。”

“對了,她身體不好,最近一直在發燒。”

“我其實有點怕,送她去醫院的那天晚上手都在抖。”

沈見清抬頭看著墓碑上沈同宜的名字,視線又一次模糊了,“我怕她和你一樣,在我心裡長住了,又突然離開。”

……

沈見清左一句,右一句,沒什麼邏輯的和沈同宜聊了很久。

傍晚,夕陽漸沉。

沈見清收拾好沒燒完蠟燭和早已經燃為灰燼的紙錢,站起來,說:“姐,我回去找她了,晚上我還想向她表白,不能太遲。”

已經空了的墓地揚起微風,吹著沈見清的頭發,她黯淡的眼睛裡隨之浮起亮光。

“姐,你同意了對嗎?”

那我對你的歉疚和對她的喜歡了就平衡了,我會按照你說的,放心大膽地去喜歡她。

“姐,我改天再來看你。”

沈見清提著空飄飄的塑料袋轉身離開,跳動夕陽在身後追著她筆直堅定的影子,追到頭了,由月色接替,用柔光勾勒著秦越安靜的臉龐。

她早就已經結束了在西大附中的忙碌,現在正和跑來陪她的關向晨在江坪大學老校區裡消磨時間,等沈見清回來。

她們約好了,晚點在小情侶們常去的林蔭道見。

秦越放鬆思緒,回憶今天在西大附中的看到情況。

經過一整天的觀察,她發現這所學校還是她讀書時的樣子,教學樓陳舊,走廊裡的燈動不動就壞,老師和學生距離近,同學和同學關係好,整體很舒服。

忽略有瑕疵的個彆人,這裡她能打到90分,可以作為一個讓沈見清敞開心扉,重新走進中學校門的備選地。

“越兒!”

關向晨喂完魚,偷偷摸摸走到秦越身後,想嚇她。

結果不止沒嚇到她,還被她寫在本子上的話吸引了目光。

【西大附中:90+,可以帶她來。】

“這什麼意思啊?”關向晨好奇地問。

秦越蓋上筆帽,將紙筆裝進包裡說:“還記不記得我主動當創客教育講師的目的?”

關向晨:“記得啊,你那誰讀書的時候遇到點事,對中學校園有心結,你想幫她打開,哦,對了,我知道了,你這是在給學校打分呢,嘖,還是想說一句,暗戀天花板啊,姐妹。”

秦越映照著月光的眼睛輕眨了一下,說:“今晚之後應該要成明戀了。”

“什麼?!”關向晨驚呆,“你昨天不是還說不確定的嗎???”

秦越說:“現在有點確定了。”

“我去!她承認喜歡你了??”

“應該是。”

“牛批了!”

關向晨盯看著秦越,像看無所不能的神仙。

“所以想讓一個人儘快愛上自己還真不能缺少套路嘍?”關向晨擰著眉毛認真思考,“南門那次,你不告訴她你不止沒事兒,還轉手把那個狗男人送進了警察局,借機試探她,她就擔心得跑你屋裡照顧你;這次生病,你把自己折騰得半死不活,我本來還挺擔心的,現在突然就成了?”

“秦越兒,你認真告訴我,如果我如法炮製,這麼去追人,你覺得有戲沒?”關向晨

求知若渴地問。

秦越說:“沒有。”

關向晨馬上問:“還得要什麼?嗚嗚嗚,你快教我,我都孤寡一年了,快寂寞死了!”

秦越抿著唇,不想再提這些的事,無奈關向晨不依不饒,她隻能言簡意賅地總結,“還要對她好,還要偶爾以退為進,從她那裡得到一些反饋,讓你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關向晨激動得眼睛冒光,連豎好幾個大拇指。

秦越卻無端覺得心慌,胸腔裡那種觸不到底的虛浮感去而複返,比之前更加強烈。

關向晨看她臉色不好,緊張道:“是不是又發燒了?看你下次還敢不敢用苦肉計!”

秦越趴在膝蓋上,耳鳴得聽不見聲音。

過了將近十分鐘,秦越才好一點,她坐起來,語速緩慢地說:“步步為營是可以縮短你得到她的時間,但她因此難受的時候,‘步步為營’就不是什麼好詞了,所以向晨,能和她循序漸進就一定彆去逼她。”

關向晨頭一次聽到從秦越嘴裡聽到對一件事的兩個看法,她嘴唇動了動,不確定地問:“阿越,你後悔了?”

秦越搭在膝蓋上的手跳了一下,順勢握住說:“沒有。我說了,她隻能是我的,能達到這個目的,我做什麼都不會後悔。”

光向晨欲言又止地看了幾秒秦越靜如止水的側臉,笑起來說:“那就好,明天一定記得跟我報喜啊,哦對了,我不是說幫你給院長預約了明天的體檢麼,院長臨時有事,改期了。”

秦越問:“改哪天?”

關向晨:“下個月。”

關向晨換了個坐姿說:“院長說民政部出台了一個什麼推進兒童福利院轉型的意見,唉我也聽不懂,大概意思是她這段時間要學習這個意見,配合市裡推行實施,忙得抽不開身。”

秦越應聲:“好,我晚點再打電話問問。”

“行。”關向晨抖著嗓子說:“有事兒隨時喊我。”

話落,關向晨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馬上九點,難怪越來越冷了。

關向晨裹緊外套說:“不說你那誰八點多回來麼,現在都快九點了,咋還不見人?”

秦越從包裡摸出手機確認:“快了,你先回去,一會兒沒車了。”

“那你呢?”

“我就住隔壁,想走隨時能走。”

“突然嫉妒。”

關向晨站起身說:“周一廠裡見。”

秦越:“廠裡見。”

關向晨一走,空氣突然陷入寂靜。

秦越捏著手機停了一會兒,給沈見清發微信。

【林蔭道沒地方坐,我現在在橋東第三棵柳樹下麵,對著你們學院。】

“叮!”

提示音在身後響起。

秦越一愣,快速回頭。

月光下,沈見清雖然風塵仆仆,但仍舊一身筆直,把昂貴的黑色高跟鞋在鵝卵石路上踩得穩穩當當。

秦越起身,心跳開始活躍。

“回來了。”秦越說。

沈見清伸手撥開卷發,笑著說:“嗯。”

然後對話就停止了。

秦越和滿麵笑容的沈見清對視片刻,如常道:“那是不是該告訴我那件事了?”

沈見清說:“是啊。”

沈見清勾著嘴角,一步步走到秦越麵前,平視著她的眼睛,說:“秦師傅,今晚,我還想睡你。”

秦越活躍的心跳微頓:“隻是這樣?”

“不然呢?”沈見清帶著精致妝容的眉眼一挑,風情嫵媚,“昨天不是告訴你了,你無力反抗,隻能攀附著我的模樣越看越讓我上癮。”

秦越的心臟砸了一下,瞳孔裡泛起絲

絲波瀾。

她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沈見清——她的目光、神情、嘴角的弧度沒有一點破綻,看起來是真心話。

那,之前是她想多了?

秦越抿著唇,胸腔裡的虛浮感隨著心臟一起落回原地。

沒事,她最不怕的就是等。

她還有一個冬天的機會。

秦越看著沈見清,風平浪靜地說:“現在回?”

沈見清揚起的嘴角又高幾分:“當然啊,一想起秦師傅大病初愈的嬌弱模樣,我就一秒也等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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