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2 / 2)

對等關係 時千辭 19398 字 11個月前

秦越起身靠到桌邊說:“就是你剛說的,我的生活不是隻有愛情,還有院長、有你,有很多人。我之前答應院長會用幾年時間把日子過好,可她一進醫院,我立刻就感覺到了壓力。我這些年的生活忙忙碌碌,汲汲營營,其實一事無成。我已經25了,很快就不年輕了,我想出去見見世麵;我會東西很多,想學以致用;我還想繼續讀書,想找好工作,過好日子。向晨,我有能力,我的生活不該局限在這裡,更不可以全是愛情,我有我的責任。”

關向晨醍醐灌頂,然後就更心疼了。

“就不能單純為自己?”關向晨問。

秦越笑了笑說:“你們

都是我覺得重要的人,為你們,本質也是為我自己。”

“那也不一定非要走啊,這裡也有好學校。”

“最好的是江坪大學。我以前想考江坪大學是為了離她近點,現在既然分了,就該徹底一點。”

“向晨,21年不是一個單純的數字,所以失戀對我來說也不僅僅是傷筋動骨那麼簡單,我想去個暖和地方養一養,養好了就回來。”秦越說。

關向晨:“要是遲遲養不好呢?我是不是一輩子都見不著你了?”

秦越笑道:“不會,院長在這裡,我肯定要經常回來,還有明年初夏的本科答辯。到時還要辛苦你幫我領畢業證,有證,我才能去讀研的學校報到。”

“這些好說。”關向晨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關心的不是這個,“現在試都沒考,一切還是未知數,你走這麼早乾嘛?”

秦越說:“去導師的公司裡上班掙學費,那邊給的工資高。”

關向晨驚訝:“你這麼快就找到新學校和導師了?”

秦越眨了一下眼睛,說:“嗯。”

隻不過明年才能考。

今年考研報名,她報的是江坪大學,如果參加這個月底的考試,她肯定能考上,到時和沈見清抬頭不見低頭見,每天紮著她,她就永遠不會像她希望的那樣,時常走在陽光裡。

現在唯一的辦法是放棄今年的,明年重新報名。

她權衡過。

導師的那個公司是研發型公司,每天都在接觸新技術,她即使放棄這次考試,也不算浪費一年時間。

關向晨不懂這些,她隻會感歎,“我姐妹好牛!我先前還以為你會自暴自棄很久,嚇死我了。”

秦越笑笑,沒有說話。

沒有人能在這樣一場愛情裡全身而退。

現實就像是一場夢,而她是真真實實的人,忽然驚醒的時候,總得想點辦法讓自己儘快冷靜。

她會選擇去南北對調的另一邊上學,未必不是一種逃避。

逃避她曾經迫切期望的。

秦越看著台燈裡的亮如星辰的燈珠,終於想起了很久之前和關向晨之間一段被遺忘的對話。

關向晨當時失戀,醉醺醺地拉著她感慨,“越啊,我發現了,沒關係有時候就是最穩健的關係。”

秦越上一次回憶起這句話的時候,忘了後續,今天記憶複蘇。

她說:“嗯,淪陷是結束的開端。”

可是不走出那一步,她的愛情就隻能永遠長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裡顧影自憐。

它讓18歲的她看見了光明,她又怎麼能讓它終生長在暗夜?

所以她像驟然墜落的流星的許願:我可以花很長的時間,走很遠的路去找一個人,如同向往天堂的朝聖者,五步一拜、十步一跪,永遠虔誠熱愛。請憐愛我,請讓被風霜侵蝕、被雨雪衝刷的我有朝一日能被她看見。

現在,她要主動逃走了。

————

那晚之後,要走秦越反而變得更加忙碌,除開上班,她幾乎把所有空閒時間都花在了往返各大初中、高中的路上。

關向晨知道其中緣由,依然忍不住問:“都分了,還有必要再去對比那個最好的學校?”

秦越笑著說:“分是分了,可我也說了,我仍然感激她。之前,我已經和她說了該說的話,現在該做的事也馬上做好。”

元旦後兩周,秦越來了江坪大學找柯良平說自己沒參加研究生考試的事。

柯良平惋惜得不行:“你不是說仰慕沈老師,想和她一起做項目麼,怎麼好端端的,突然要換學校?我可在電話裡和沈老師說了,到時會給她分一個很厲害的學生,你現在讓我怎麼辦?”

秦越理虧,真

誠道歉,“對不起柯老師,我臨時遇到點變故,沒得選。”

柯良平隻是看重秦越,不是真要把她怎麼了,這會兒聽她一說,立刻就問:“自己能不能處理好?”

秦越說:“能。”

“那就好,唉,可能我們之間真沒師徒緣分吧,不過你的那些項目經曆和專利放哪兒都會有人要,研究生不像本科,導師更看重實踐能力,好好加油吧。”

“謝謝柯老師。”

秦越抿了一下嘴唇,說:“這件事還請您不要告訴沈老師。”

柯良平長歎:“知道——上次就不讓我說,現在你都要考彆地兒去了,我又何必再拉個人跟我一起惋惜。”

“謝謝柯老師。”

“彆謝了,去忙你自己的吧,我現在一看見你就心窩疼。”

柯良平正說著突然“哎呦”一聲捂住心口,戲演得很足。

秦越笑了笑,說:“柯老師,我還有一件事想請您幫忙。”

柯良平一秒恢複正常:“你說。”

秦越:“也是一件保密的事。”

……

不久,秦越和柯良平道彆,從辦公室裡出來。

走到樓頭,秦越猝不及防和沈見清撞上。

兩人的腳步俱是一頓,很快就和素未謀麵的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

秦越繼續踩著她慢慢吞吞的步子往出走,沈見清進到樓裡之後,在風口站了十幾秒,才和往常一樣腰背筆直地踩著高跟鞋去找柯良平。

“叩叩!”

沈見清敲響柯良平辦公室的門,走進來問他,“您找我?”

“啊。”柯良平推推眼鏡,說:“你下午忙不忙?”

沈見清說:“忙。”

“晚上呢?”

“忙。”

“……”

柯良平說:“晚上彆忙了。”

沈見清問:“有事?”

柯良平說:“嗯,我老來得女一直寶貝得很,這你知道吧。”

沈見清:“知道。”

“現在事情是這樣的哈,我呢,想讓她轉到西大附中去……”

“她剩半年就高考了,現在轉?”

“……那邊教學質量好。”

“不理解。”

柯良平輕拍一下桌子,嚴肅道:“領導說話你聽著就行了。”

沈見清抬手:“您請。”

柯良平心裡把秦越翻來覆去罵了兩三遍,心說找他幫的這是什麼忙,然後一本正經地說:“你晚上去趟西大附中,也不用進去,就站門口幫我看看他們高三的學生精神麵貌怎麼樣,要是一個個都跟小僵屍一樣,那我可不敢讓我閨女轉過去。”

沈見清皺眉。

柯良平搶先道:“我家那口子最近不是住院麼,我這兒騰不開身。”

沈見清沉吟片刻,說:“隻在外麵看一眼?”

柯良平:“對!”

沈見清:“那行,我忙完就過去。”

柯良平如釋重負:“千萬彆遲到了。”

沈見清深深看他一眼,覺得哪裡不對,但又想不出來,隻好說:“嗯。”

回到辦公室,沈見清上網查了西大附中晚自習的下課時間,趕在最後一分鐘過去。

此時的校門口家長、學生,人頭攢動,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活潑燦爛的笑容,和她記憶裡拉幫結派,有人聊得熱火朝天,有人孤立無援的畫麵截然不同。

沈見清一時看得出神,沒發現牆邊有個大眼睛的短發女孩兒盯了自己很久之後,磨磨蹭蹭走過來說:“給你。”

沈見清一愣,低頭,看到她縮進袖子裡,看不見手的手裡捏著袋餅乾,遞到了自己跟前。

沈見清莫名:“給我?”

女孩兒酷酷地說:“不然?”

沈見清想笑:“我們不認識吧?”

女孩兒被冷風吹得打一聲噴嚏,眼淚花冒出來,叨咕著說:“我遲早要把感冒煩死。”

沈見清挑眉。

把感冒煩死,不是煩死感冒?

這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吧。

沈見清沉鬱多日的心情忽然輕鬆了幾分,她抬手點點女孩兒捏著的餅乾說:“為什麼要給我餅乾?”

女孩兒說:“我想上社會新聞。”

“嗯?”

“這裡麵下了大量的老鼠藥,你隨便一口下去,我就出名了。”

沈見清一個沒忍住,終於笑出聲來,“你給人下藥這麼光明正大的嗎?”

女孩兒很不耐煩:“你就說敢不敢吃吧。”

“你先告訴我什麼味兒的?”

“白桃烏龍。”

“味道怎麼樣?”

“勉勉強強吧,好吃的那個窮鬼買不起。”

“哪個窮鬼?”

“你管?”

沈見清舉手投降,接住餅乾說:“謝了。”

女孩兒不吭聲,非常有範兒地衝沈見清抬了一下下巴,沒維持到一秒,就罵罵咧咧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連忙縮回衣領裡。

這個動作……和某個人有七八分相似,隻不過一個拽,一個弱……

沈見清走神的空當裡,餘光閃過一個高瘦身影,下一秒,女孩兒沉甸甸的書包被接過去,來人順手在她腦袋上狠狠薅了一把,說:“周小九,我說你能行不能啊,腿再短也不至於下課二十分鐘了,還走不到我車邊吧?”

周意一秒炸毛:“慕青臨!你又動我頭!手怎麼那麼欠啊!”

慕青臨抬手,把周意的書包往肩上一掛,慢條斯理地拱火:“我還以為你的重點會在腿短。”

周意扭身就走。

慕青臨跟在後麵掐她尾巴。

“你怎麼那麼會拈花惹草?”

“你說誰?拈什麼?”

“說你,拈花惹草。”

“租來的眼睛果然很瞎。”

“沒拈花惹草,你剛為什麼主動和那個女人說話?”

“助人為樂不行?”

“怎麼助?”

“管得著麼你。”

“你真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又沒揭你家的。”

周意說:“明天再給我帶點餅乾,之前的吃完了。”

慕青臨說:“沒了。”

“買。”

“沒錢。”

“……你這個窮鬼。”

沈見清看著兩人一遞一聲,掐得不亦樂乎,心裡對西大附中這所學校的感受又一次加深。

這裡似乎充滿了朝氣和陽光。

沈見清抿著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來,看到前方的女孩兒忽然站定不動。

周意一言難儘地盯了慕青臨半天,語氣忽然一變,說:“我問你個問題。”

慕青臨:“說。”

周意說:“如果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這個人也喜歡她,但是她們之間發生了很大的矛盾分開了,然後這個人依然還再想儘辦法對那個人好,那我該不該好心給那個人一點提示?”

慕青臨聽得腦門大:“什麼玩意,這個人那個人,你喜歡誰了?”

“屁!”周意甩開慕青臨搭過來的胳膊轉身,對正朝著這邊的沈見清說:“讓我給你餅乾的是一個漂亮姐姐,長得很高,愛咳嗽。她說吃過餅乾之後,你就會喜歡上我們學校。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們學校,但我覺得她很喜歡你,重點,我心腸好

,所以我給你餅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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