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2 / 2)

對等關係 時千辭 17943 字 11個月前

秦越說:“不巧,我剛回江坪。”

“你耍我?!”

“喻工想多了,我這兒真有一隻一模一樣的貓,還有……”

秦越抬眼看著桌上的雙肩包,淡聲說:“一枚少了一角的舊紋章,你女兒送給我的。”

————

晚上九點。

沈見清下班回來沒看到秦越,才忽然想起來,她下午在微信上說關向晨要提前給自己過大壽,點名讓她唱生日歌,她臨時回去一趟,明天再過來。

沈見清換了鞋,把自己扔在沙發上,微信秦越:【秦師傅,獨守空閨好寂寞】

秦越剛剛吃完關向晨的生日蛋糕。

關向晨原本的計劃是提前到周末,她下午一個電話,關向晨改到了今天,好給她一個正當理由回來江坪。

秦越把特意讓關向晨拍照片發給沈見清,說:【今晚先睹物思人。】

沈見清:【人太美,越看越寂寞,今晚怕是要徹夜難眠了】

秦越:【我現在過去?】

沈見清:【求你彆折騰】

沈見清:【今天好好睡,把精神養足,等明天過來了】

沈見清那邊靜了幾秒,新消息從底部彈出:【再讓我看六幅你畫的我,一晚】

秦越眸光輕晃,壓在手機背麵的指尖勾了一下,說:【好。】

短暫的聊天結束,秦越把手機裝進口袋,步履緩慢地沿著街道往前走。

不久,河麵粼粼的水光映入眼簾。

喻卉在電話裡低吼:“你到底什麼時候過來?!我已經在河邊等你一個小時了!快點!這個鬼地方冷死了!”

“是嗎?”秦越聲音淡淡:“應該快到了。”

電話掛斷,秦越本就緩慢的步子徹底停住。

她站在垃圾桶前,從口袋裡掏出口服液暖了很久才拿吸管紮開,小口抿著。

小小一玻璃瓶,秦越喝了有五分鐘之久。

喝完,她將玻璃瓶和吸管認真分類扔進垃圾桶,又從口袋裡掏出沈見清那天早上給她買的糖,仔細剝開塞進嘴裡,一點點含到全部融化。

在河邊又多等了半小時的喻卉忍無可忍,僵著手給秦越打電話。

手指還沒按下去,她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咳嗽,又輕又弱。

喻卉立即回身。

秦越正一步步朝她走過來,身上穿著厚實的羽絨服,脖子裡堆了條淺色的毛線圍巾。

喻卉之前雖然沒有和秦越正式碰過麵,但她的長相太出眾,舉止神態又總淡淡的,反差很明顯,所以一眼就認出了她。

喻卉大步上前:“紋章在哪兒?!”

秦越像是沒看見喻卉,依舊踩著她緩慢的步子,掠過喻卉走到河邊,看著黑沉沉的水麵出神。

喻卉等不急:“我和黃文豐的事是不是你和沈見清做的?!”

她在來的路上忽然覺得蹊蹺。

怎麼想都隻能想到這個可能。

秦越低頭在圍巾裡咳了一聲,說:“不是。”

喻卉厲聲質問:“那還能是誰?!”

“紙包不住火,或者,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秦越的頭發被河邊的冷風吹動,“你們被拍那天沈見清一直在〇七一,這比你誰都清楚,至於我,你既然看了兒童樂園的監控,難道不知道我那天在那兒待到關門才走的?”

喻卉語塞。

她的確看到了。

秦越一直在陪一個小女孩兒玩海洋球。

其實不是。

是穿著和秦越一樣的衣服,戴了帽子的賀西。

但正是因為喻卉沒有真正和秦越碰過麵,才難以分辨刻意裝扮成她的賀西。

那天去機場高速的路上,她除了換行車記錄儀,還給賀西打了個電話。

沒頭沒尾,短短五秒。

賀西一直替她在兒童樂園待到了晚上十點。

秦越這麼做就是要喻卉相信,他們的事跟她和沈見清沒有關係。

她不想惹上黃文豐,惹不起,隻想讓喻卉知道,欠沈見清的,她該還了。

喻卉的疑問接連得不到回答,終於焦躁起來:“那你敢說你不是故意接近我女兒的?!”

“後來是。”秦越說:“我本來隻是陪朋友的孩子去玩,但是那裡太吵了,我就去了區。你女兒喜歡我,讓我給她讀繪本,我意外聽到她叫了你的名字,所以在走的時候,我故意送了她那隻貓。”

又錯了。

她一開始去找黃恬就是故意的,因為懷疑她和喻卉的關係,且是先讓她看到的貓,才有機會陪她讀的繪本,然後聽到她對著“魚”說“喻”。

她之前和徐蘇瑜說的話不是假的,她就是很擅長騙人,時間線稍微一打亂,喻卉就會深信不疑。

信了,賀西給她的監控視頻的事就不會被牽扯出來。

喻卉惱羞成怒:“你想乾什麼?!”

“咳——咳——”秦越咳嗽著,看了透著森森涼意的河麵很長時間才轉身過來,看著喻卉的眼睛說:“去年冬天,她是不是就是被你逼著從這兒跳下去撿珠子的?”

來之前,秦越問了徐蘇瑜具體的地方。

她說不知道,隻猜測人不會很多,不然肯定引起軒然大波。

所以她約喻卉來了最偏的一座橋。

喻卉聞言,立刻明白過來秦越的用意:“你想替沈見清出頭?”

秦越反問:“不該嗎?”

“從頭到尾,她除了喜歡過你,幫過你,做錯了什麼?”

“過去你用你充斥著妒忌的心理去丈量她的善意不止,現在還想踩著她的軟肋繼續欺負她。

“喻卉,”

秦越走到喻卉麵前,漆黑目光俯視著她,“你想在我畢業的時候送她什麼大禮?”

喻卉錯愕:“你怎麼知道?!”

喻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因為秦越的眼神,還是她那句話。

她從來沒有和第三個人說過。

秦越說:“現在你應該送不起了,但我仰慕她,還是會學著她寬容的模樣感謝你對她,對我這麼在意。”

喻卉莫名感到脊背發冷。她做不出反應,定定地看著秦越將手伸進口袋,說:“她當時在水裡待了多久?”

“十分鐘?”

“半小時?”

“還是更長時間?”

“喻卉,你說一個數字,現在下去水裡待夠同樣的時間,我就讓你女兒恢複安靜。”秦越說。

喻卉驟然回神,冷笑道:“你以為隻有你能辦到?”

“醫生也能辦到,咳。”秦越拉高圍巾,把突如其來的冷風擋在外麵,說:“你敢讓你女兒見醫生?”

喻卉一愣,眼底閃過清晰的慌亂。

秦越指尖翻動口袋裡的東西:“你敢讓人知道你女兒自閉的原因?”

喻卉身形劇烈晃動,幾乎跌倒:“你,你……知道什麼?”

秦越說:“你女孩兒喜歡我,問我怎麼才能讓媽媽不痛。”

————

兒童樂園,黃恬縮在牆角,磕磕絆絆地對秦越說:“媽媽,沒有衣服,床上,哭,痛……”

“痛痛。”

“哭。”

“紋章,壞。”

————

秦越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攤開,掌心躺著那枚少了一個角的舊紋章。

“你女兒看到了。”被遠超出那個年紀認知範圍的畫麵嚇到自閉。

喻卉雙眼赤紅,撲上去就要搶。

秦越側身躲開。

喻卉發瘋一樣扯秦越的身體。

秦越說:“把手從我身上拿開。”

她的聲音淡到極致就是涼。

喻卉猛地定住。

秦越仔細整理好被扯亂的圍巾,一步步後退到河邊,手伸向河麵:“喻卉,紋章一旦掉下去,你女兒的貓永遠都活不過來,她會一直叫,叫到醫生去,從她口中發現你和她爺爺的醜事,那時候,你覺得你會是什麼下場?”

喻卉如遭五雷轟頂。

秦越說:“黃家是黃文豐的保護傘,不是你的,他們就算隻是為了掩蓋黃文豐的醜聞也會把你推出去,再多一樣更肮臟的,喻卉,你已經從他們那兒拿到的東西會被全部收回,或者,還有個詞叫‘永絕後患’。”

喻卉臉上血色儘褪,渾身抖如篩糠。

黃父的臉麵比黃文豐的更重要,他們的事曝光,還是從她這兒曝光的,她根本就沒有活路!

“你做這麼絕就不怕我撕破臉?!”喻卉大聲吼道。

秦越說:“你想怎麼撕

破臉?要我的命?讓我沒學上?還是公告天下,我和沈見清是同性戀,讓她丟工作?”

“哈哈哈!”喻卉笑得瘋狂:“哪一樣沈見清都不敢!”

“你錯了,哪一樣,她都敢。”秦越的臉被風刀割著,咳嗽聲散進風裡幾乎聽不見。

“喻卉,這兩年,你隻是仗著沈見清有軟肋才敢這麼肆無忌憚。”

“那我現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現在的工作,她可有可無,現在的學,我可上可不上,至於我的命,你敢要,她就敢和你魚死網破,不信試試。”

喻卉的笑容僵在臉上。

她根本不敢試,從沈見清為撿幾顆珠子差點在河裡淹死那秒她就知道那是個瘋子,所以後麵的時間,她沒再對秦越做什麼,〇七一再見也沒有動作,她最後的“大禮”更是要借旁人的手,沈見清根本不會知道。

現在全完了。

她已經背上了小三,論文造假的罵名,“紋章”正在秦越手裡攥著,一旦惹怒沈見清把更多事扯出來……

視頻!

握著視頻的人已經開始關注了,一旦曝光,她還會背上強.奸同性的罪名——視頻裡,那個學姐有明顯的反抗——她會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到那時候,即使沒有小三、紋章這一攤子事,黃家絕對也不會允許這樣一個人和黃文豐、黃恬的名字捆綁在一起,而現實是,網絡看客就喜歡連帶,黃家為了保住黃文豐,也許真的會對她用上“永絕後患”這個詞。

喻卉渾身發軟,站立不住。

“你全都算計好了!”

“卑鄙!”

“秦越,你會有報應的!”

秦越說:“我的報應我等著,現在,你的紋章還要嗎?”

喻卉咬牙切齒地盯著秦越,嘴裡發出一聲譏笑:“網上人人都罵我不要臉,你們呢?不還是一樣無恥,嗬,利用一個小孩兒,秦越,你和我有什麼兩樣?”

秦越:“是沒什麼兩樣,你用我威脅沈見清,我用你女兒威脅你,我們半斤半兩。”

喻卉大吼:“你們不是好人嗎?好人會做這麼卑鄙的事?!”

秦越抬眼,目光比水還淡:“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好人?”

秦越托著紋章的手慢慢往下翻:“要嗎?”

喻卉矢口喊道:“要!”

秦越說:“半個小時,一秒都不能少。”

喻卉雙手死死掐著手心。

夜色裡,雪不斷在河水裡融化。

喻卉忽然笑了一聲,大步衝向河邊。

“通!”

秦越攥住紋章放進口袋,幾秒後低頭,隔著袖子握住左腕上的串珠,輕聲說:“沈老師,你丟的珠子我幫你找回來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