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腰間的手瘦卻有力,像是一種主權的宣誓。
主權背後是沈見清對她坦蕩堅定的愛意——她現在隻擔心她們之間無人知曉,而不是暗處的流言蜚語。
秦越感受著沈見清,像來時預期的,對她心動了,從隔著玻璃看見她的魅力那秒開始,到現在轉頭,順理成章沉溺於和她的對視。
她的目光像湍流彙聚時形成的急潮,翻騰澎湃又寂靜無聲。
“不說點什麼?”沈見清笑問,漆黑雙眼映著燈光和眼前的人。
秦越的睫毛自然煽動,把沈見清眼裡專注洶湧的愛意存入記憶,然後轉頭看著難掩興奮的一眾人說:“很期待和各位共事。”
仝河第一個起身鼓掌:“歡迎!”
他把在〇七一看到的那個秦越分毫不差地形容給在座十幾人,對她的欣賞絲毫不加掩飾:“秦工能來,我們一定如虎添翼。”
沈見清笑道:“彆給她戴高帽子,來了新人一個,該從哪兒做起就從哪兒做起。”
仝河抬一下眼,表情變得意味深長:“沈老師舍得?”
沈見清:“自然是舍不得,但規矩既然立了,就要人人遵守,更何況她還是我的家屬,更應該以身作則,至於我這兒……”
沈見清摟在秦越腰上的手輕點,等她朝自己看過來了,對上她的眼睛說:“她會拿出實力應對新人期的壓力,讓我不心疼她。是不是,秦工?”
沈見清的咬字緩慢清晰。
秦越從第一句就懂了她的意思——她可以在公司裡光明正大地偏愛她,但不會偏袒她,那會讓她失去同事的尊重,也會讓她失去老板的威信。
沈見清這個樣子,就是她喜歡她的樣子。
她又怎麼可能否認。
秦越說:“是。”
聲音依舊淡淡的,沒有一點氣勢。
但見過的誰不知道,不動聲色的秦師傅就是那個什麼都難不住的秦師傅,她的優秀根本不需要傳頌。
沈見清灼人的目光掩在燈光後,拍拍秦越的腰說:“我們這邊剛結束一個議題,還有一個,時間會比較長,你去我辦公室待著。”
不等秦越點頭答應,仝河率先說:“秦越就是做高頻信號處理的,她留下不是剛好?”
他們接下來要討論的內容涉及到高頻信號處理。
沈見清收回手放進口袋:“她還沒入職,現在就參會違反保密原則。”
仝河慢半拍想起來,笑了聲說:“秦工來得突然,我現在滿腦子都是秦工是老板家屬,忘了她還在編外。”
“她就是不在編外,接下來的會也不能參加。”沈見清說了一句,停頓兩秒,把所有人的胃口都吊起來,才又繼續:“她胃嬌氣,要按時吃飯。”
仝河一口狗糧吃到撐,朝沈見清豎了根大拇指,轉身敲敲桌麵說:“都看到了吧,真正優秀的人從不會吝嗇給家人目光。以後誰再嚷嚷對象嫌關心不夠,我就要問問他有沒有向
沈老師學習了。”
“仝哥說的是!”
“向沈老師學習!”
會議室裡的起哄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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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收斂”這件事。
秦越看著,腦海裡回憶著不久之前出現於沈見清眼神裡的威懾力,無聲地在心裡補了一句:真正成功的人,既得人尊敬,又受人喜愛,他們立於高處,但不是高高在上。
沈老師,她在校是最受學生喜愛的老師,以後也一定會是受員工愛戴的老板。
那,離開學校就離開了吧。
她隻是換一個更自由的地方,教他們這些“後來的人”更多東西,不必覺得可惜。
沈見清讓仝河繼續主持會議,和秦越出來會議室。
秦越站定轉身,迎麵就是沈見清一句壓低了聲的威脅:“給你買的飯好好吃,再惦記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給我等著。”
秦越看著沈見清,說:“嘴饞了怎麼辦?”
沈見清有點愣。
秦師傅嘴饞……
這事兒有點新鮮,還有點,可愛。
沈見清兩手環胸,睨著秦越:“以前的大佬都是假的,現在逐漸露處原形。”
說完,沈見清想起秦越在微信裡認錯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聲。
叛逆期的某人真又剛又慫,好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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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沈見清說:“以後嘴饞了叫我一起。”
秦越:“看(kān)著我?”
“對,看(kàn)著你。”沈見清確認周圍無人關注,快速抬手捏了下秦越柔軟的唇說,“看你解饞了,我再去給你善後。”
善後——吃她剩下的東西。
秦越慢吞吞舔了一下唇沿,說:“甜食熱量很高。”
“所以呢?”沈見清微眯著眼,問:“你會為了讓我不發胖,少嘴饞幾次?”
秦越想了想,搖頭:“以前沒時間在甜品店一坐半個小時,也沒錢,沒人和我一起,沒有那種放鬆享受的心態,現在就是你說的,原形畢露,嘴饞的頻率隻會越來越高。”
沈見清聞言,不自覺想起以前那個忙碌的秦越,眼眶忽然有些潮濕。她哼笑一聲,沒有讓秦越發現:“那你何必多此一問?女朋友是我談的,我不寵著誰寵著?快去吃飯。”沈見清趕人。
再多待一會兒,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在眾目睽睽之下抱她,吻她,跟她說“以後幾十年的‘甜’,你怎麼吃都不怕沒錢,沒有人陪”,太矯情了。
秦越應了聲,轉身離開。
沈見清確定她推門進去了,才折回會議室,繼續參與討論。
她從大學到現在,做技術快二十年,暫時還沒有放棄的打算,所以工作之餘,能參與的技術會議,她一次都沒有落下。
……
不多不少,剛過八點,沈見清就拿著紙筆回來辦公室。
裡麵,秦越吃完飯沒事可做,在甜品店那半個小時的手機也刷膩
() 了,正蜷縮在短短一張沙發上小憩,身上蓋著沈見清的外套。
這一幕似曾相識。
對了,秦某人以前在她的課上打瞌睡,被她攆去車裡睡覺就是這幅模樣。
久違啊。
沈見清鎖上門,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坐在沙發對麵的茶幾上看秦越。
雲養一年好像也不是全無效果,至少臉上稍微有點肉了,白白淨淨的,睫毛長得讓人嫉妒,眼下一雙臥蠶又叫“撒嬌肉”,怎麼瞧怎麼又乖又甜。
嗬。
沈見清心癢地抬起手,食指指肚從秦越根根分明的睫毛上滑過去,點著她的臥蠶說:“年紀越大臉越嫩,到底是誰在偏愛你?嗯?你說,是不是有人在偏愛你?”
沈見清的聲音很輕,離秦越很氣,吐字的氣息籠著她。
她下巴微縮,睫毛慢慢動了下,睜開眼睛說:“是。”
沈見清聞聲手指一頓,順著秦越高挺的鼻梁移下來,摩挲著她的嘴唇,說:“是誰?”
秦越說:“你。”
沈見清壓在嘴角的笑瞬間侵占了她被濃妝雕琢過的鋒利眉眼:“飯吃了?”
秦越說:“吃了,沒吃完。”
話落,秦越張開口,想吻沈見清的手指,她及時挪開,說:“沒洗。”
秦越抬手,握住沈見清還沒拉遠的手腕,寂靜眸光在燈下輕閃著:“那就親嘴。”
沈見清心一跳,另一邊胳膊壓著膝蓋,俯身回秦越麵前:“還在辦公室呢,就這麼主動?”
秦越說:“你今天一天沒理我。”
“……”好像是,她今天有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