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解鎖親吻的她,對這
種交流方式還很上癮。
徐蘇瑜食指摩挲在沈同宜已經紅起來的耳後,
騰出來那隻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編輯微信。
鍵盤的震動一聲聲落入沈同宜耳中,
她睜開了濕漉漉的眼睛,偏頭躲開徐蘇瑜的親吻,看向被她拿著不放的手機說:“什麼信息要現在回?”
給助理的提示信息——沒收到她的通知之前,不要過來敲門,不要打電話進來。
這種話被沈同宜知道,肯定又會罵她不要臉,嚴重一點,說不定就不和她接吻了。
可她現在已經停不下來。
所以徐蘇瑜沒有回答。
鍵盤聲變得更加密集,震得聚集在沈同宜眼角的淚水滾下來,一雙眼睛漸漸紅透。
“是給女人的嗎?”
“她比我重要?”
“我才剛跟你談戀愛……”
手機被扔在地方發出一聲響,沈同宜受到驚嚇,身體震動的同時,耳後迎來一片熱切潮濕的吻。她登時忘了糾結,喉嚨裡不受控製地叫著“蘇蘇”,像細密的絲線,一點點切割著徐蘇瑜的理智。
她一隻手握著沉同宜的下巴,讓她一直保持著偏頭的動作,另一手從脊背滑落,猶豫著,撫上她細軟的腰。
沉同宜渾身抖動,青澀而躁動。她並不能控製自己的本能。無意識的反應才更真實致命。
徐蘇瑜岌岌可危的理智還被沉同宜斷續的聲音掌控著,邊界越來越模糊、淺薄。
這是她從小喜歡到大的人,另類的失而複得帶來的驚喜還沒有在她身體裡平複,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她,從她耳後吻到頸邊,漸漸地對她生出渴望。她抬眼觀察她的反應,想以此確定自己接下來的行為,卻不料,視線抬起那一秒,猝不及防撞上了她臉上不加掩飾的焦灼表情。
徐蘇瑜腦中轟隆一聲,理智徹底崩塌。
她撫在沉同宜腰上手緩緩往上走,試探著……她柔軟的身體立刻抖如篩糠。
徐蘇瑜狠狠一愣,清醒過來。
喻卉那些照片對沉同宜的傷害太大了,她在這件事上還沒有完全健康的心理狀態,今天是她心急了。
徐蘇瑜蜷起手指,撐在沉同宜身側。
沉同宜感覺到沙發在緩緩下沉,她轉回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準備離開自己的人說:“是嫌我沒有你的漂亮嗎?”她混亂的思緒在拿她18歲時觸摸到的身體和徐蘇瑜作對比,言辭一如既往得奔放直白。
徐蘇瑜眼眶燒得通紅一片,“沒有。”她說。
沉同宜:“那為什麼要走?”
徐蘇瑜無法明說那些照片的事,往事每一次被提起都是對沉同宜的二次傷害。
沉同宜就以為她被問住了,再開口,聲音裡帶上了明顯哭腔:“蘇蘇,你是不是嫌棄我的不夠漂亮?我現在什麼都不如你,你……”
徐蘇瑜吻下來那個瞬間,沉同宜劇烈震動,被徐蘇瑜捂住嘴,把一切美妙的聲音都擋在了她喉嚨口。
這裡隻是辦公室,助理就
在徐蘇瑜門外辦公(),
?()?[(),
她都不允許。
無法得到宣泄的情緒衝撞著沉同宜的神經,讓她很不舒服,但她說不出來自己要什麼,隻是抓著徐蘇瑜的衣服,不停叫她,“蘇蘇,蘇蘇……”
徐蘇瑜不厭其煩地回應。
無數次後,沈同宜終於忍不住說:“蘇蘇,不舒服。”
徐蘇瑜懂那種感覺,她現在也太好受,但是再往下要越過一道界,之後,不論是視覺衝擊還是感官衝擊都會強出現在千百倍。她還確定那些讓佛也曾入過凡塵的刺激會不會引起沉同宜灰暗的記憶,隻能保守地回到她唇上,愛戀地碰一碰她,說:“今天隻接吻。”
沉同宜的理智還太稚嫩,根本沒有辦法讓本能收放自如,她抓緊徐蘇瑜的衣服,忍不住哭出來。
徐蘇瑜隻能抱緊沉同宜,耐心地安撫。
窗邊陽光靜謐,幫著徐蘇瑜一點點撫平沉同宜的委屈。
過了不知道多久,哭聲停止,沈同宜理智恢複,想起自己說的話做的事,簡直羞憤欲死。
她急忙站起來要走,然後發現不知道能往哪裡走。辦公室就這麼大,她即使走到和蘇蘇對角線的位置,也還是會在抬頭的一瞬間,把她殘留著一絲紅暈的臉看得一清二楚——有種微醺的飄然感,和她那身精乾穩重的西服一點也不配。
徐蘇瑜握住沈同宜的手腕,等她回頭看向自己了,說:“你在這裡,我走。”
沈同宜下意識問:“走去哪兒?”
徐蘇瑜起身,說:“去辦公桌後麵坐。”
沈同宜:“……”還以為她要去外麵,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裡。
沈同宜慢吞吞坐回去,腰背筆直,雙手放在腿上,看起來非常端莊淑女。
不一會兒,徐蘇瑜餘光裡的人擰了擰,沒幾秒又悄悄打直腰板,小動作實在太多了,徐蘇瑜現在心浮氣躁,一直看著她,根本沒有辦法工作。
“蘇蘇,專心一點,不要開小差。”沈同宜忽然說。
徐蘇瑜:“……”好吧,是她定力不夠,和沈同宜,沈小姐,沈姐姐沒有一點關係。
徐蘇瑜閉閉眼,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沒堅持兩分鐘,餘光裡的人再次出聲了:“蘇蘇。”
徐蘇瑜:“嗯。”
沈同宜:“等你下班了,能不能帶我去買衣服?林冬年的衣服都是黑色和灰色,很沉悶,我想換一些顏色。”
徐蘇瑜轉頭看過去。
林冬年本身很適合黑色,妝濃一點,她就是那種隨隨便便抽一口煙就會驚豔全場的性感美女。
但沈同宜溫柔,眉眼間找不出一分一毫的冷豔感。
的確可以給她換一些素淨的衣服。
徐蘇瑜說:“好。”
沈同宜點了點頭。
徐蘇瑜以為話題就這麼結束了,轉回去繼續工作,敲了不到五十字,安安靜靜的辦公室裡再次傳來沈同宜的聲音:“能早的話儘量早一
() 點,
我的小褲子濕了,
穿著不舒服。”
徐蘇瑜:“……”
她們初中天天在一起,高中天天通話,她怎麼就忘了提醒有的人,學習和父母安排的任務之外,她應該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學點“人情世故”?
現在好了,有人無時無刻不在語出驚人。
徐蘇瑜覺得她今天這個班可以不用上了。
徐蘇瑜叫助理進來,詢問今天的安排。
沒什麼重要的。
她就隻把合作雜誌那邊給的幾條反饋確認了,帶著沈同宜去買衣服吃飯,後來還修剪了頭發,看了電影,兩人一直在商場待到晚上九點才準備走。
徐蘇瑜出來開了車。
下來地庫取車的時候,徐蘇瑜和沈同宜牽著的手忽然一緊,被沈同宜拉到了柱子後麵。
徐蘇瑜看著渾身緊繃的沈同宜說:“怎麼了?”
沈同宜盯著前方,眼眶通紅:“清兒。”
徐蘇瑜微怔,抬頭看過去。
果然是沈見清。
她的心情似乎很好,手裡提著一個購物袋,正戴著耳機打電話。
電話那邊應該是秦越。
“給你買了條腰帶。周末能過去的話,給你帶著。”
“呦,挺想我?”
“想見我,還是想睡……”
後麵的話,徐蘇瑜沒聽見。
沈見清上車了,啟動,打燈,很快就離開了車庫。
四周隨之恢複安靜。
徐蘇瑜轉頭看到沈同宜強忍悲傷的表情時,才發覺手已經被她攥得隱隱發疼。
徐蘇瑜反握了一下沈同宜的手,說:“你妹現在過得很好。”
沈同宜的眼淚掉下來,急切地問:“以前呢?我走之後,清兒是怎麼過來的?還有沒有人再欺負她?她這些年過得開不開心,順不順利?”
網上的信息有限,沈同宜隻能知道妹妹現在是幸福的,但中間經曆過什麼,遇到過什麼,她依然模糊。
她現在迫切的想要知道。
徐蘇瑜猶豫不決。
沈同宜握緊她的手,懇求道:“蘇蘇,跟我說實話。清兒這些年到底過得好不好?”
徐蘇瑜潤了潤唇沿,如實說:“不是很好。”
沈同宜剛離開那幾年,沈見清的頹廢;
後來隻身回來江坪生活、工作的不易;
她好不容易衝破阻礙喜歡上一個人,又因為不明原委親手打碎了那個人,然後拚命想要撿起她的痛苦……
徐蘇瑜坐在車上,把這些事言簡意賅地和沈同宜說了一遍。
沈同宜努力冷靜地聽著,眼淚沒有斷過,到最後聲音都哭啞了。
徐蘇瑜沒辦法替她承擔這些過程,隻能抱著她不斷地安撫、陪伴,快十一點,她的情緒才稍微好一點。
徐蘇瑜試著問:“不見一見她?”
沈同宜毫不猶豫地搖頭:“不見!”
她始終對自己不告知,就忽然離開的行為耿耿於懷。
今天聽完徐蘇瑜的話,她更加怨恨自己。
不是她,清兒不可能經曆這些苦,更不可能對喜歡的女孩子做那麼殘忍的事,說那麼難聽的話。
都怪她不堅強,不爭氣。
她沒有臉見妹妹。
徐蘇瑜明白沈同宜的糾結和痛苦,不舍得逼她,和沈見清相認的事情就暫時被擱置著,徐蘇瑜一有空就帶沈同宜去學校看一看沈見清,後來她辭職創業,沈同宜一看到她因為要維護關係不斷喝酒的樣子就哭。
但慢慢地,她在釋懷。
秦越的存在是沈見清的新生,沈見清的臉上的笑則是解開沈同宜身上那些枷鎖的鑰匙。
她逐漸開始頻繁提及“清兒”,說的時候語調輕快,笑容燦爛。
喻卉被判刑之後,殘留在沈同宜心裡的陰影也逐漸開始觸及陽光,她在不知不覺中適應了新身份、新生活,有了新的未來。
轉眼就到一年末尾。
除夕夜,已經能熟練使用手機的沈同宜直接給徐蘇瑜撥了視頻拜年。
“蘇蘇,新年快樂!”
“我在和爸爸媽媽吃年夜飯,特彆多菜。”
“電視裡是春晚。”
“媽媽,是蘇蘇。”
林母湊過來,熱情地和徐蘇瑜打招呼。
徐蘇瑜禮貌問好。
然後是林父。
一通熱鬨的視頻結束,徐蘇瑜耳邊忽然陷入寂靜。
徐母優雅地扯扯披肩,對徐父說:“彆的姑娘都已經能在除夕夜讓父母和女朋友互相拜年了,我到現在還沒見過女兒的女朋友,這合理嗎?”
徐父:“不太合理。”
徐母說:“徐蘇瑜,你怎麼想?”
徐蘇瑜喝了口湯,說:“我努力努力,爭取明年過年讓她和你們拜年。”
徐母冷哼一聲,整頓團圓飯都沒再理會過徐蘇瑜,和徐父兩個人,一會兒談談時政,一會兒逗逗孫女,把徐蘇瑜放在了很多餘的位置上。
徐蘇瑜有苦難言,一個人收拾完桌子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徐父正在看春晚,徐母腿上坐著齊暘,被她喂了瓣橘子,說話聲音都夾了,“暘暘真乖。”
轉頭對上準備落坐的徐蘇瑜,立刻又是變得無比犀利:“剩一個多小時就是新年了,你怎麼還在這兒?”
徐蘇瑜茫然:“我不在這兒在哪兒?”
徐母一臉“我怎麼生了個這麼不爭氣的東西”的表情,捂住齊暘的耳朵說:“在和女朋友約會、接吻,準備跨年,氛圍好的話,也可能在發SHENG關係。”
徐蘇瑜愣住,今天第一次知道蘇女士竟然這麼開放。
徐蘇瑜臉上有點臊。
徐父隻當沒聽到,一門心思看春晚。
徐蘇瑜站了兩秒,清清嗓子說:“我一會兒還要給爺爺奶奶上香。”
徐母:“我爸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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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不上你。”
徐蘇瑜:“……”今天非要把她趕出家門是吧?
徐蘇瑜看一眼被徐母抱在懷裡的齊暘,莫名覺得淒涼。
她走過來,彎腰在齊暘麵前說:“給媽媽吃一瓣。”
齊暘立馬挑了瓣最大的給她。
徐蘇瑜直起身體說:“媽,爸,我今晚就不回來了,明天帶她來見你們。”
徐母看著電視,擺了擺手:“去吧。”
齊暘:“媽媽,加油!”
徐蘇瑜笑笑,拿起外套和車鑰匙出門。
徐父徐母在江坪的房子裡林冬年家很近,徐蘇瑜開車不到十分鐘就停在了小區外麵。她坐在車裡猶豫片刻,拿出手機給沈同宜發微信:【我在你們小區外麵,今晚能不能出來?】
沈同宜直接回過來電話,接通的時候,她正在和林父林母說話:“蘇蘇來接我了,我今晚不回來住。”
然後踢裡哐啷一陣響,沈同宜的聲音響在風裡:“蘇蘇,你在哪兒?”
徐蘇瑜抬頭看著站在路口張望的人,拉了一下遠光:“往左邊看。”
沈同宜立刻扭頭,和開門下來的徐蘇瑜撞上目光。
沈同宜用跑的見她,用力撞進她懷裡說:“蘇蘇,新年快樂!”
徐蘇瑜接住沈同宜,笑著說:“新年快樂。帶你去跨年。”
沈同宜興奮不已:“去哪裡跨年?”
徐蘇瑜說:“北邊。”
她那套可以看見半個江坪的房子旁邊。
這是沈同宜第一次參與這麼熱鬨現代的跨年,她從十一點半一直玩到一點多才累得打了個哈欠,靠著徐蘇瑜說:“蘇蘇,累了。”
徐蘇瑜握握沈同宜塞在自己口袋的手,說:“回家。”
徐蘇瑜從跨年廣場開車到小區隻需要五分鐘,從小區門口到停好車還需要五分鐘。
這十分鐘裡,沈同宜睡在副駕,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徐蘇瑜偏頭看著她熟睡的模樣,無聲地笑了笑,心說母親那些關於氛圍好的假設不成立。
徐蘇瑜側身拍拍沈同宜臉頰,輕聲叫她:“沈同宜,到家了。”
沈同宜縮了一下肩膀,迷迷糊糊地跟著徐蘇瑜上樓。
路上的光太亮,沈同宜越走越清醒,到家已經完全沒有了睡意,她局促地站在臥室門口,說:“蘇蘇,我們今晚要一起睡嗎?”
徐蘇瑜正在拉窗簾,聞言回頭:“你也可以讓我睡客房。”
沈同宜不假思索地搖頭,臉上有一點紅:“我想和你睡在一起。”
徐蘇瑜捏著窗簾的手抖了一下:“嗯。先去洗澡。”
沈同宜連忙跑向衛生間。
過去近一年的時間,她來過不少次這兒,已經非常熟悉了,也有自己專屬洗浴用品。
徐蘇瑜拉好窗簾,轉身去外麵洗漱。
兩點,臥室裡關了燈,兩人並排躺在一起,沒有絲毫睡意。
() 沈同宜的胳膊和徐蘇瑜的挨著,能清晰感覺到她體溫的變化。
“蘇蘇,你有一點熱。”
“嗯。”
“蘇蘇,我們談戀愛快一年了。”
“嗯。”
話題驟然中斷,空氣陷入沉默。
靜夜裡,沈同宜的心跳越來越快,直逼徐蘇瑜耳膜的時候,她伸手開了燈。
沈同宜說:“關上。”
徐蘇瑜轉頭看著她緊閉的眼睛:“黑暗裡就隻剩感官了,你可以?”
沈同宜咬了一下唇,像是在權衡思考,片刻,堅定地說:“可以。”
“啪。”徐蘇瑜關了燈。
黑暗裡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像緩緩湧動的春潮。
沈同宜哭著說:“蘇蘇,要抱脖子。”
徐蘇瑜低頭下來讓她抱著,在夜色中撿拾彆樣的浪漫。
te......
————
翌日,覺得自己有了新身份的沈同宜主動提出要去給徐蘇瑜的父母拜年;隔天,帶徐蘇瑜回家正式見家長,第三天請露露等人吃飯,當是酒宴,第四天開始她們的蜜月旅行,流程走得非常到位。
兩人在外麵玩了整整一周。
回來後各自忙碌,日子靜謐而幸福。
年中店慶,已經是熟練工的沈同宜在老板的再三懇求下,承擔起了“門麵”的角色——站在門口發傳單。
不得不說,有美女站崗效果是真好,他們店裡一天的人流量能趕上原來一周。
沈同宜高興得不得了,每天來得早走得晚,儼然把書店當我家。
這天活動收尾,沈同宜不用再去發傳單,跑來幫露露拆易拉寶。
驀地聽到有人走過來說了聲“你好”,她下意識回應“你好”。
沈同宜放下手裡的活快速起身,在下個瞬間和來給秦越買筆的沈見清四目相對,然後腦子就空了。
書店裡人來人往,交談不斷。
沈同宜一動不動地看著麵前已經完全褪去稚嫩,成長得格外成熟從容的女人,無意識叫了聲:“清兒……”
沈見清的笑容頓住。
晚一步進來的秦越走到她旁邊說:“沈老師,問到筆在哪兒放了嗎?”
沈見清沒有回應,雙眼死死盯看著眼前陌生的麵孔,一開口,聲音在隱隱發抖:“阿越,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姐對我的稱呼?”
秦越不知道沈見清為什麼會忽然提到這件事,她看了眼目光也不再平靜的沈見清,轉頭看向她對麵那個淚流不止的女人,說:“說過。去年中元去看姐姐,你說姐姐叫你‘清兒’。這個稱呼隻有姐姐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