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大學,自步入十月時,又開啟了去年放糧模式。
隻要是大司馬幕府治下,適齡的少年郎都能來此刻的長安大學求學,吃飯。
一日三餐有保障,居住有集體宿舍。
求學之餘,還要接受安排,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午間時分,鐘繇的青傘蓋車駕途徑一處粥棚時停了下來,鐘繇下車立刻就受到了遠近士人、少年的簇擁、圍觀。
對於鐘繇這樣的士林長者、國朝重臣,整個大司馬幕府治下敢鄙視、輕視的沒幾個人,更彆說這些寒門士人、農家、貧民或軍戶出身的少年郎。
鐘繇笑嗬嗬神態來到粥棚,探頭看熱氣滾滾的鍋灶,見裡麵有明顯的油花翻滾。
他對油脂香氣不怎麼敏銳,但也知道這點油脂對來長安的少年郎們有多麼的重要。
尤其是粥棚這裡,如果碗裡沒有一片油脂或肉片,那就有可能引發一場鬥毆。
毆打粥棚工作的人,這些少年郎毫無心理壓力。
鐘繇當眾感歎一番大司馬為國家養士做出的貢獻,激勵周圍士人、少年郎後,才在歡送下登車離去。
車上,鐘繇臉上笑容斂去,神情憂慮不已。
也就在無知、相對單純的士人、少年人麵前他還是潁川名士,國朝重臣。
戰況形勢對他來說越來越不利,前線戰報並沒有隱瞞多少,但榆中一戰迫降二十萬數據就算弄虛作假,但以幕府過去的行為軌跡來說,也假不到哪裡去。
更為惡劣的是曹操竟然悄無聲息燒營遁走,這讓關中的不得誌官吏、士人更加的鬱悶。
不是多麼希望曹操打進來,隻是希望曹操能持續製造壓力。
那麼西垂戰事膠著時,可能會對他們鬆綁,進行啟用,讓他們協助分攤壓力。
可誰能想到諸羌如此不濟事,而曹操更是不耐打。
前後也就被甘寧夜襲一次,然後駐軍相持,再到燒營遁走,期間沒有爆發第二場戰鬥。
現在回想起來,甘寧可能那次真的把曹操打疼了。
帶著憂慮情緒,鐘繇返回宅邸。
可想到自己又沒有子嗣後代,憂慮情緒又沒了三分,稍稍開朗一些。
帶著這一點開朗,鐘繇返回書房,翻閱白日積攢的幾份書信和公文。
他的主簿跟在身邊,遞上比較重要的一份公文,講道:“曹軍撤離時陝津、陝縣駐軍萬餘人皆欲追擊,然甘興霸節製各軍不得妄動。馮翊二營擅自追擊,兩營督、以及五名讚同追擊的百戶儘皆問罪斬首。如今消息傳開,三輔各處百戶嘩然。”
“竟有此事?”
鐘繇趕緊拿起這份公文閱讀,他的司隸校尉衙署的牌子隻要存在,那對寒門士人就有吸引力。
隻要黑熊沒有正式摘他的牌子,這個衙署就能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