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太大了,又人口殷實,物產豐饒。
如果喚醒戰爭潛力,根本不是東州兵可以壓製的。
除非劉璋的王位能穩固,能全麵壓製益州人,否則越早激發益州人的戰爭潛力,那東州兵倒黴的日子就越來越近。
與之相對,漢中張魯已經完成了全方位的戰爭動員。
你根本無法策反漢中的豪強大姓或者巴人首領,最近幾年的漢中處於上升期。
就算其中有人厭戰,也隻是表現敷衍,做不出與外人勾結的事情。
而這種狀態下的漢中都果斷投降了,現在又來勸益州投降……
劉瑁一眼就能看穿對方的意圖,楊鬆、閻圃想的很簡單,就是勸降、取得勸降的功勳,讓後來投降的益州人成為漢中文武的墊腳石。
如果拒絕投降,兵鋒相見,那麼最大的功勳會落到武官手裡,楊鬆、閻圃很難獨取這樣的大功。
理解楊鬆、閻圃的行為,可劉瑁還是不理解:“叔父,這巴王之事未免荒唐。”
“是啊,我也以為事不至此。”
吳匡早年乾下那麼大的事情,現在也覺得關中大司馬的行為過於荒唐。
可看著劉瑁期盼眼神,吳匡就解釋說:“當時大司馬征討河西諸胡凱旋,暫歸關中處理政務,卻聽聞益州自稱梁王之事。又聽聞季玉、叔?爭位之傳言,就製詔書,欲敕封叔?為巴王,以分季玉之權,最好能引季玉、叔?內鬥。”
吳匡說著感慨輕歎:“奈何這位敕使經子午道入漢中後,聽聞蜀道艱險更勝於子午道,故而轉道祁山道去尋大司馬複命。這人如此輕率,以後若有機會,應當揭發、糾舉此事。”
跪坐在劉瑁身邊的吳氏頓時麵綻紅潤光澤,克製著激動神情,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當王後的一天。
敕使再不負責,起碼詔書是真的,必然存有副檔。
在關中尚書行台的檔案裡,劉瑁就是巴王!
吳匡對克製情緒的劉瑁夫婦說:“想必當時大司馬隻是借此出一口惡氣,他也沒能想到隨後河湟諸羌能出走,也讓他一戰而定,更是沒想到張魯竟然能舉全盛漢中乞降。如今看來,這不是天命,又是什麼?”
劉瑁緩緩點著頭:“既然事不可為,我自當出麵,為上下吏士尋求一個出路。”
做官麼,到哪不是做官?
這時候吳匡才將最後帛書遞給劉瑁:“這是我同縣路粹所書,他是蔡學門人,如今是大司馬隨軍曹掾、軍謀祭酒。”
吳匡是陳留圉縣人,蔡邕的同鄉。
現在跳出一個同縣的路粹做擔保,吳匡本人信心大增,就連劉瑁也覺得局勢穩了。
路粹的手書,如似大司馬的保證。
可事到臨頭,劉瑁又扭捏起來:“叔父,如若與季玉交兵,恐惹世人笑。”
“糊塗。”
參加過雒陽大兵變的吳匡態度強硬:“如今季玉根基不穩,唯有仰仗東州之士壓製益州大姓,待他根基穩固,豈能容留你我?叔?難道真的不知,益州男女是如何看我東州人的?”
劉瑁沉默,吳匡端起酒水小飲一口,又說:“東州兵這麼多年以來,成家的少,子女不豐,後繼乏力。待眼前的青壯年老力衰,季玉就算仁厚,也必然會另尋倚靠。”
東州兵的婚事,這是個很麻煩的問題,不僅僅是本地人不願意嫁女兒的問題,如果強迫的話,會引發真正、難以緩和的矛盾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