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過後, 宮千重剛和莊彆在現實裡去戈壁灘, 於滿天星鬥下放了一大堆煙花, 沒多久莊彆就扯著密千辛萬苦地來到了靈山。
在看到靈山山道的一瞬間,密膝蓋一軟差點跪下來。
他是不知道身邊的彆巫突然發什麼神經,簡直像是吃了十全大補丹一樣拉著部落天天狂奔,遇到魔獸時也不再於後方支援,而是抄起一根石戟衝在前方, 將來犯的魔獸全都乾翻變成肉乾,讓密隻能跟在後麵喊666。
密帶著飽經風霜的族人一步步走上靈山, 來到巫城前。
這一日巫城城門大開,四周還有不少玩家圍觀,他們一個個都激動萬分,這種見證古老神話中的傳說成為現實的機會並不常有,甚至可以說此生一次啊!
大巫祖並未露麵, 宮千重換上了全套主祭的行頭,帶著麵目猙獰的鬼麵具,手持巨大骨仗, 穿白色上繡日月星辰的長袍腰佩七色玲瓏玉,綬帶飛揚, 宛若仙人之姿。
他站在巫城的大門前,四周站著祝巫、祈巫、綾巫、焯巫等人, 這些巫同樣盛裝出席, 他們含笑看著密一步步走上來, 仿佛在看著未來皇朝的誕生。
密走著走著, 突然覺得自己背後空蕩蕩的。
前方依舊是山道,山道很長很遠,山門前站著一個人,他看不清那個人的樣子,四周白霧茫茫,什麼都沒有,他下意識地想要停下來,可是他的身體卻依舊向前走著,不知疲倦,不在乎前方是否有儘頭,就這樣走著走著。
密剛開始還很恐慌,可是漸漸的,隨著他不斷前行,他這一生的變化轉折,人生的跌宕起伏緩緩在四周的白霧中浮現。
青澀的童年時代,和兄弟一起玩鬨的少年時代,然後就是兄弟遠走,父親死亡,他接過首領的職位,艱難地帶著部落輾轉求生,不斷戰鬥、戰鬥再戰鬥。
在他的弟弟死後,他的人生迎來了第二個轉折,他帶著單獨分出來的部族重新建立屬於自己的家,他有了新的家人,部落裡也有了巫,他甚至帶著部落去參加狩獵,雖然狩獵沒參加成,可他居然得到了那麼多部落的支持。
看著那些一個個在破滅大水中掙紮的人眼中綻放出希望之光,看著那些乾涸而貧瘠的土地上在一次揚起部落人族聚居的炊煙,密頭一次覺得他也許可以做得更多,做到更好。
他想要保護並帶領的族人越來越多,除了背後的族人,已經開始囊括他所見到的一切部族了,他知道很多人私下裡尊稱他為共主,說實話,密一開始並不當回事。
可是走在這條白茫茫的道路上,密頭一次意識到了一件事,他在幫助並帶領那些人走向新生的同時,他也得到了救贖。
他不再是一個人踽踽獨行,他的背後有堅實的盾牌,他的身前有鋒利的長矛,他是他們的共主,他們是他信心和信念的來源。
密閉上眼,再睜開,四周的白霧消失不見,而他也在不知不覺間站在了巫城門口。
宮千重看著站在眼前的密,不由得長出一口氣。
眼前的密和以前他見過的已經截然不同了,經過了種種磨難的密好像一塊被打磨成型的玉石,露出了瑩亮的光彩。
宮千重微笑起來,他向前走了兩步,將手中的骨仗橫舉,雙手遞給了密。
密詫異地看著被遞到眼前的骨仗,又看了看眼前帶著麵具的不知名巫,他環視四周,卻發現所有的巫都對他微微低頭,並躬身行禮。
“接著吧。”眼前帶著麵具的巫輕聲說:“從此以後,巫為共主之屬。”
密張張嘴,他似乎想要說什麼,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想說他來靈山是來避難的,他想說他沒想當共主,他想說外麵還有很多地方被大水困擾,還不到選共主的時候,他想說的太多太多,可最終他還是微微哽咽,雙手接過了骨杖。
然而這隻是個開始。
眼前的巫居然又將身上繡滿日月星辰的外袍脫了下來,披在了密的身上。
他推著密向前走了兩步,笑著說:“密為過去,從此以後汝將以大為尊稱,有什麼想要的名嗎?”
密張張嘴,沉默良久才說:“我本大荒一螻蟻,當不得大家的期待和厚望,然而如今走到這裡,我想我本身就證明了一件事。”
“哪怕卑微如一蟲,也能登頂天下。”
“從今以後,我名,大禹。”
禹本意為蟲,密用這個名字作為帝名,真是道儘了未來數千年皇朝更迭的真諦:王侯皆蟲蟻,誰都有機會。
宮千重聽後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敬佩之情,密真不愧是天定共主。
他輕聲說:“恭喜帝禹,汝當有鎮運之器。”
宮千重將葉小白給他的那個乾坤鼎複製品拿了出來,他本來是打算將莊彆塞進去的,但如今莊彆已經不再有危機,宮千重索性將這尊鼎拿了出來。
葉小白出手必為精品,這乾坤鼎雖然是複製品,卻也是後天靈器,品質極好。
密有些不明所以,他一手拿著骨杖,一手捧著鼎,下一秒原本在隊列裡的慧巫緩步走了過來,她手捧一張皮卷,站在了密的麵前。
密看著慧巫,心情複雜的同時也忍不住跳了起來。
他想起了彆巫曾對他說過的話,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