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徹底的實施起來,賺的錢依舊可以用日進鬥金來形容,百姓早就知道玻璃,但用玻璃的人不多。這下伸伸手都能買到,那更是立馬就滿足這個物欲。
康熙看著,滿意的勾起唇角。
他放下折子,心想,總是會更好的。
恰在此時,胤礽醒了,他還沒睜開眼,感受到康熙輕輕的拍著他脊背,安撫著哄睡,就先勾唇露出個笑。
“皇阿瑪呀。”他笑。
康熙被他笑的心都軟了,伸手捏捏他小臉。溫柔道:“醒了?”
胤礽點頭,在他懷裡顧湧顧湧,挨挨蹭蹭的,最後還撅起小嘴,甜滋滋的在他臉上啾了一口。
啾完自己僵住了。
在他三歲半的想象中,四歲的桃崽英明神武所向披靡,萬萬沒想到,三歲半的桃崽在啾啾,四歲的桃崽還在啾啾。
罷了,四歲半再英明神武吧。
康熙反過來親了他臉頰一口,溫柔道:“怎的了?”
胤礽就說了。
“已經英明神武了。”康熙忍笑,確實有一點,瞧瞧這都發現玻璃、做小匣子了。
“你那小匣子起個什麼名?”康熙問。
胤礽苦惱的抱著腦袋:“不知道。”
起名太難了叭。
“桃記墨盒?”他思忖,好像還不錯的樣子,這是墨子發現的小孔成像,又是盒子樣。
“好像有這麼點道理,那沈括呢?”康熙故意道。
“桃記墨沈盒?”胤礽呆。
兩人對視一眼,都知道這是胡說的。
“投影盒。”康熙道。
胤礽頓時驚了,他也是燈下黑再現,一時間沒想起來投影儀這個名稱,聞言登時鼓掌:“真棒!”
康熙輕笑,捏捏他的臉頰。
還是少年人厲害,好叭桃崽厲害。
說著胤礽又捧著點心啃,啃著啃著才想起來自己的來意:“那投影盒想著可以做一樣東西,但這個比較敏感,不知道您讓不讓。”
“什麼?”康熙好奇。
“就是用這個講課。”把圖案換成書頁,就可以了。
康熙瞳孔一縮,確實涉及民生大計,和開店賣東西截然不同。
“你怎麼想到的?”他問。
胤礽懶洋洋的扣了扣腳,捏著自己腳指頭,把自己逗的咯咯笑,偏偏又不鬆開手,臉上的嘟嘟肉都快顫成二傻子了。
“就是沒人才唄。”桃墩墩惆悵一歎。
他覷著康熙,笑著道:“我就是隨便提提,你覺得能成就辦,覺得不能成就緩緩再說。”
康熙捏捏他的臉,若有所思。
其實讀書很難,難的就在書籍上頭,這書很貴,紙貴,寫書的時間要很久,人工也貴。這通通都加在一起,才鑄就書籍很貴這個現實。就算有印刷,一般農人也買不起這麼多書,一般要三代人供一個。再有就是滿人少漢人多,也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這些因素,都讓他不好輕舉妄動。
“容朕考慮,再說。”康熙道。他原本想,先往國子監放,後來想,這裡有最雄厚的師資力量,根本不需要這個。
胤礽捧著奶噸噸噸。
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實驗怎麼利用小孔成像做出投影盒,最愛的流心奶糕都沒空吃,這定要好好的補上來。
“你是不是瘦了?”康熙觀察著。
胤礽摸摸自己圓溜溜的小肚子,疑惑道:“估計是餓了吧。”
“去拿稱來。”康熙道。
胖了瘦了,直接稱稱就知道了。
趁著奴才去拿稱,康熙又叫拿來個小籃子,在裡頭鋪上一層軟綿綿的小毯子,等稱拿來了,先是稱了稱小籃子,這才叫奴才舉著稱,他抱起桃墩墩放進籃子裡。
桃崽大驚失色。
“賣桃作甚?”
他以前看到過好多桃子桃孫都是這麼被賣的。
康熙登時繃不住笑了,笑吟吟道:“賣小豬前,可不是得好好稱稱,再灌的飽飽的,還能多賣價呢。”
胤礽:QAQ.
根本笑不出來。
“不賣不賣呀。”他撒嬌。
康熙喊:“一二三起~”
等稱過後,才發現確實瘦了一斤,小孩子的肉很軟很虛,胖的很快,瘦的也很快。
“嚶。”胤礽哭哭。
等被放下來後,他就一把竄出去了。
皇阿瑪真可怕,竟然妄圖賣桃崽。
他直接去鐘粹宮找胤祉,到的時候見他正在卷都習慣了,甚至還能鼓勵他更卷一點。
胤祉乖乖點頭。
跟在胤礽身後,奶裡奶氣道:“喜歡神仙哥哥呀。”
他喜歡那個投影盒,原本就覺得哥哥無所不能,現在覺得哥哥是神仙。
哪哪都好。
胤礽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差點把榮嬪都給衝掉了,實在太好了!他忍不住誇。
榮嬪一整個大無語。
“整日裡念叨哥哥,就盼著你來了。”榮嬪趴在桌上,怏怏不樂:“嬪妾也盼著你來,胤祉就說,叫我彆跟他搶哥哥。”
“嘖,嬪妾是那種搶哥哥的人嗎?”她抿著唇。
手卻一點都不閒著,把胤礽扒拉到懷裡抱著,聞著他身上清甜的桃子味,稀罕的不得了。
真真沒見過這般好的太子。
真的想把他留在鐘粹宮,摟著一道睡。
迷的她神魂顛倒,恨不得再去勾著萬歲爺生個崽,萬一像桃崽,她就滿足了。
可惜這世間竟然隻有一個桃崽,還不是她的。
“額娘,搶哥哥。”胤祉辛苦的試圖把胤礽搶回來。
未果。
氣的小臉通紅。
榮嬪這才不逗他了,鬆開胤礽讓他自己抱著去,這才溫聲道:“你們玩去吧。”
“榮娘娘再見。”胤礽乖乖揮手。
而胤祉一甩小辮,扭頭就走。
等兩人走遠了,榮嬪這才放下手裡捏著的千層底,她最近閒來無事,正在做鞋子,給胤祉做一雙,就要給胤礽也做一雙,忙活了兩個月,手都磨出繭子,才做出三無雙出來。都是她一針一針納的,廢了老大的勁兒在裡頭。
現在不說失寵,那基本上也是無寵狀態,整日裡無所事事,著實閒的很。她給胤祉做鞋子,想著太子沒額娘惦念,就也多做一份,這奴才哪有當額娘的細心。
想著兩人走了也沒帶水,就起身想喊住他們,立起來就差點倒了,這頭暈的不得了。她手撐著身後的廊柱,奴才也機靈,趕緊扶住她,這才沒倒在地上。
“娘娘!”眾人驚呼。
胤礽瞧見回眸,登時唬了一跳。
“佟娘娘?叫禦醫!”
他趕緊又帶著胤祉走回來,見榮嬪努力的起身來,這才低聲道:“怎的了?可有哪裡不舒服?”
胤礽也在努力的觀察著,榮嬪氣色尚好,身上也沒有令人難受的氣息,按理說不應該暈的立不住才是。
鐘粹宮傳召禦醫,把康熙也招來了。
“怎麼了?”他問。
榮嬪還是暈,她有些站不住,便告了罪,這才解釋說突然天旋地轉,起身也懵了,險些摔了嚇到兩個孩子了。
胤祉立在一旁,懵懵的什麼都不懂。
而胤礽當即就反應過來叫禦醫過來看診,等診斷一番後,老禦醫才皺起眉頭:“光頭暈嗎?”
“還惡心……”
她皺眉,最近也沒吃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著實不應該這樣才對,但具體的原因確實不太清楚。
“榮嬪娘娘,告罪了。”禦醫請罪,又探了脈,若有所思。捏了捏她頭上的穴位問疼不疼,見沒反應這才鬆了口氣。
“不是頭上的毛病就成。”禦醫也有點害怕。
胤礽昂著小臉。
康熙忍不住問:“沒事吧?”
眾人都看向桃墩墩,他滿臉無辜:“小病我感受不到,彆看我。”
康熙:……
榮嬪:……
比禦醫的話都管用。
禦醫沉吟:“腰疼嗎?”
榮嬪點頭,她素來有腰疼的毛病,生了幾個孩子,這腰徹底傷了,懷胎十月都壓著呢,後來動一動就疼,累著了也疼,但鮮少累著。也就這倆月做鞋子,偶爾會累著,但是疼一下她就歇著,並不勉強。
“得罪了。”禦醫拿著小銀棒按了按腎俞穴,問她:“感覺怎麼樣?”
榮嬪點頭:“疼。”
禦醫又換了幾個穴位,這才低聲道:“是腰椎壓迫,您得多注意,再配合針灸。”
說著他開始挑針灸的金針,那些長長的金針看著就嚇人,有的長,有的粗,就一個字,疼。
榮嬪:……
她就是想做幾雙鞋。
康熙笑的無奈:“往後再不許了,瞧瞧受這針灸的罪。”
榮嬪:……
彆說了,想哭。
胤礽奶裡奶氣的安慰她:“榮娘娘乖乖的哦,等治好了我給你做飯吃。”
聽他這麼說,榮嬪頓時精神了。
康熙見她不是頭上的毛病,也跟著鬆了口氣,這才牽著胤礽一道走了,後妃原就不用做事,隻不過她閒不住,這一病,往後注意休息,再叫禦醫見診,許是就往回來了。
“母親真不容易。”胤礽讚歎。
康熙捏著他頭上的小揪揪,也跟著點頭:“確實很不容易啊。”
女人生孩子,就是一腳踏在鬼門關。
“母親真偉大。”胤礽道。
他突然想桃媽媽了。
康熙瞧見他眸中帶著水意,登時驚了,可憐巴巴道:“你彆哭呀。”
這孩子一哭,肝腸寸斷的人就是他了。
胤礽乖巧點頭。
他不哭,他以後死了,說不定還能回去見桃媽媽呢。
“胤礽乖乖噠,胤礽不哭。”他哄自己。
康熙鼻尖一酸,這確實沒額娘的孩子早熟,像是胤褆在外頭住,回來也是成熟的緊,自己要做什麼,該做什麼,一板一眼的,完全沒蓋著的調皮勁兒。
而胤祉和胤禛兩個,胤祉倒是聰慧愛學,可他有點滿不在乎的感覺,榮嬪今兒都病了,他卻什麼都不懂,模模糊糊的。胤禛更不用提,那小脾氣厲害著呢,為一口桃能把自己急哭。
而胤礽,會自己哄自己。
這還是他慣著的結果。
若是他再不慣著,怕是跟胤褆一樣,聰慧努力上進,但是會很敏感。這個問題在皇阿哥身上還好,在太子身上,敏感多疑很致命。
慣著寵著,也不過是點小調皮罷了,先前地動時,他都被放棄了,卻沒有怪任何人,提都沒提。
越是這樣,他心裡越是愧疚。
誰說太子不能慣著了,他的崽,他自己知道,他就是值得被捧在手心裡疼。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他真正的愛他疼他,其他人誰也沒有這麼純粹。
康熙柔情滿腔,簡直恨不得把桃崽抱起來親親。
就見胤礽雙手捂著眼睛。
“嚶。”他假裝哭哭。
康熙卻當真了,心疼的跟什麼一樣,趕緊湊過來,低聲道:“怎的了怎的了?”
“嚶。”胤礽抽了抽鼻子。
康熙趕緊把他抱起來,摟在懷裡小小聲的哄:“不哭不哭哦。”
“嚶。”胤礽偷偷的把指頭打開條縫。
“想吃流心糕了?禦廚又研製出新口味,裡頭的餡兒是糖蒸酥酪,好吃著呢。”康熙溫柔的哄他。
然而懷裡的崽崽並不買賬。
甚至還搖了搖頭。
胤礽在心裡吸口水,聽著就好好吃的樣子,但他的目的不是這。
“嚶。”
在這抽泣聲的催促下,康熙不免又多想了些,難不成是想皇額娘了,說實話他也挺像的,當時光漫漫,他的記憶中,那些鬨的彆扭都甜美起來,好像隻要人活著,跟你笑跟你鬨都是極好的。
那時候年歲小,他性子也執拗的緊,並且有一種奇怪的堅持和倔強,放不下麵子,讓皇後跟著受了不少苦。
如今再來過,他肯定會對皇後更好些。
但現在胤礽就算哭,皇後也回不來了。
“不哭不哭哦,那皇阿瑪給你拿糖吃?”康熙想,沒有糖解決不了的事,一顆不行就兩顆,兩顆不行就三顆。
胤礽嚶累了,往他肩上一趴,懶洋洋的晃了晃康熙的耳朵,示意這是搖搖頭的意思。
康熙卻低頭看他,被胤礽用小手看了,這一看他笑眯眯的拚命的忍笑,豈不是露餡兒了。
原來笑著不發出聲音,也好辛苦。
康熙猜的很累,他無奈:“你自己說,想做什麼,朕都答應你。”
胤礽一聽,頓時精神了,忘了自己在裝哭,激動的爬起來:“要出宮呀。”
“去景山也成,去市集也成,再不濟去皇莊也成,就算去桃記溜一圈呢。”
他興奮的眸子亮閃閃。
康熙眯著眼睛看著他,眸中儘是危險,他方才真情實意的覺得胤礽很難過,甚至跟著難過起來。
結果他笑的小嘴裂到腦門後。
“胤礽。”他板著臉喊。
桃墩墩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他昂著小臉乖巧的看著他,奶唧唧道:“咋了皇阿瑪?”
他剛跟小太監學的咋了,覺得很是好用。
康熙微微一笑,拎著他的後脖領,把他扔在門檻外,冷笑:“朕現在不想看見你,就很生氣。”
他心裡卻在想,隻要他祭出降龍十八啾,或者親親抱抱撒嬌嬌,他都立馬原諒他。
畢竟也是鬨著玩的,這幾日胤礽整日裡忙著研製那什麼勞什子投影盒,著實有些日子沒親昵了。
他直說了,他甚是想念那滋味。
被扔在門外的桃墩墩有些懵,呆呆的看著康熙,他方才笑的多了,這會兒臉僵的有些笑不出來,表情呈現出一種落寞的空白。
“皇阿瑪?”
他歪了歪頭。
看著對方長身玉立,靜靜地看著他。
胤礽握著小拳頭,可憐巴巴的轉身,往左走三步,又往右走三步,徘徊在門口,卻不知道該往那走。
糟糕,是去找弟弟還是去找哥哥,選擇好多好焦急。
看在康熙眸中,確實桃崽被他嚇到了,要哭不哭,徘徊著不知該去哪偷偷哭。
康熙腳步躊躇,心裡又酸酸的。
桃崽,隻有他。
作者有話說:
太皇太後:哀家笑了。
佟貴妃:本宮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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