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胤礽又噠噠噠跑到他跟前,示意他抱抱,康熙冷著臉把他抱起來。
“啾。”
桃崽在他臉頰印上一個響亮的吻,湊到他耳邊說悄悄話:“還是姐姐香。”
康熙:……
你還不如不說。
鈕祜祿妃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她抿著唇一言不發,隻靜靜的看著父子二人。
等進暖房,她更覺得震撼,明明是京中貴女,她祖父是有開國名將之稱的額亦都,父親乃果毅公遏必隆,而孝昭皇後是她同父同母的姐姐。
可是說打小就是金尊玉貴的長大,吃用也都頂尖奢華,可誰能想到,她有朝一日在宮中看到這些。
完全顛覆了她日常認知,玻璃房頂部還有雪,可內裡百花齊放,有各種菜蔬,她沒怎麼了解過,根本不認識。
“這……”她抿著唇,一臉茫然,就聽桃崽道:“這是六月柿,吃起來清甜,這是胡瓜,清爽可口,都是跟水果一樣洗乾淨可以直接吃。”
說著桃崽手腳麻利的摘了幾個下來,裝在一旁的小籃子裡遞給少女。鈕鈷祿妃條件反射的昂起頭去看康熙,見他不置可否,這才放心些許。
奴才趕緊捧上一瓢水,直接對著菜地洗了,桃崽先吃了一個六月柿,這才示意康熙也吃。
康熙拿著紅彤彤的六月柿開始啃,一旁的鈕祜祿妃拿著左右為難,她還是個未侍寢的少女,要怎麼動作優雅的在康熙跟前張大嘴巴啃這個。
她過不了心裡這關。
“啪啪。”桃崽突然拍手,還不等鈕祜祿妃反應過來,就有一個小太監進來伺候,手裡托盤中有案板和蜜糖。
而桃崽從腰間解下荷包,掏出裡頭的小匕首,拿過她手裡的六月柿,切成小塊裹上蜜糖,這才遞給她。
小太監趕緊奉上新簽。
鈕鈷祿妃有些迷茫,依著桃崽的指示,用銀簽叉了一塊來吃,登時眼睛就亮了,她高興的眯起眼睛,見康熙在看她,就目光平平的彆開臉。
坐在玻璃暖房中,有花香,有陽光,有好吃的蔬果,有甜滋滋的蜜水,真真美好極了。
康熙坐了片刻,把桃崽抱走了。
鈕鈷祿妃在暖房中徘徊許久舍不得離開,呆夠了這才施施然走出去,她問身旁的小宮女:“這暖房是?”
小宮女一聽就激動起來,解釋說這玻璃暖房是太子爺親自琢磨出來,就為了給萬歲爺種桃子吃,慢慢的建了兩個玻璃房,宮裡主位每人每日都能多個菜。
“每人都有?”鈕鈷祿妃若有所思。
小宮女搖頭,這能吃到太子爺賞的菜,那是一項恩典,真真不是誰都能得到。
兩人說著,卻不知胤礽和康熙也在討論鈕鈷祿妃,說她看似生的張揚,實則性子溫柔靦腆,並不像宜嬪一樣,有喜歡的就主動出擊,目的性很強。不過剛剛接觸,人都會收斂,也是說不準的事。
“姐姐那麼好看,什麼時候生孩子?”胤礽問。
康熙:?
他還不到五歲,就已經會催生了,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不生。”他隨口敷衍。
桃崽卻不信,歪著頭,用小眼神覷著他,“你喜歡的妃嬪都會生崽的。”
並且會一生再生。
畢竟他家真的有皇位要繼承。
康熙呼吸一滯,他想反駁,最後卻發現,好像真的是這樣,後妃主要就是為了給大清開枝散葉,翻遍史書,基本上當子嗣越來越少,甚至生不出來的時候,就是快要滅亡的時候,無一例外。
“好吧,是這樣的。”他承認了。
桃崽就絮絮的說,肯定很好看,畢竟鈕鈷祿妃很好看,然而他突然想起來,鈕鈷祿妃就是溫僖貴妃,她生的是老十。老十有豪橫跋扈名頭,和鈕祜祿氏族關係很大,家裡頭權臣、重臣無數。
而老十,素有草包之名。
他還是盼著狐狸老九吧,傳聞中他生的異常俊美,極善做生意,賺錢對他來說,像是喝水一樣簡單。
他現在想要錢。
桃崽扳著指頭算,這老七在戴佳庶妃的肚子裡,而老八也快了,但現在問題是,皇阿瑪有些厭惡衛瓊英,那這老八怎麼辦。
他若有所思的想,難不成勸他倆和好。看著康熙那明晰的下頜線,桃墩墩張不開這個嘴巴。
“嘶。”難搞。
康熙垂詢,看著桃崽那烏溜溜亂轉的眸子,知道他又在想事情,就問:“想什麼呐?”
“在想衛姐姐。”桃崽道。
康熙:?
這色令智昏可不成。
他眯著眼睛,決定給桃崽上一課,讓他知道什麼叫色字頭上一把刀,彆瞧見漂亮姐姐就想貼貼。女人之聰慧果決,甚在男人之上,萬不可因容色便毫無防備。
桃墩墩並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他神色間帶著愜意,已經從弟弟想到點心了,等會兒回去他就要吃一碟子。
捧著點心吃的開懷,就見康熙往內室走了一圈,這才出來,見他吃過點心喝過奶,就說讓他去禦花園玩一會兒。
這感情好,他喜歡。
能夠出去玩,自然是極美好的。
“那我走啦,皇阿瑪好好的在屋裡,我會想你的,麼麼噠。”桃崽嘴巴特彆甜,奶乖奶乖的撒嬌。
康熙心軟了。
他俯身在桃崽的臉上親了親,溫柔道:“去吧,朕等你回來。”
康熙負手而立,靜靜的看著那小小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門外,他這才揮揮手。
桃崽從禦花園中折了一根小樹枝,溜溜達達的甩著,心情還挺愜意,等到了先前和胤祉滾草地的地方,他直接往乾枯的草上一躺,眯著眼睛曬太陽。
“太子爺。”嬌媚的女聲響起。
桃崽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看,就見是衛瓊英,他又把眼睛閉上,爹寶男不會跟親爹不喜歡的人來往。
衛瓊英麵色一白,她心中苦澀難言,立在桃崽身邊,扯著手中的帕子,她想了想,緩緩坐下,低聲道:“奴婢知道錯了。”
當初她剛侍寢,又極得萬歲爺和太子爺的喜愛,人人都說她生的容色絕姝,未來的前程少不了。她就覺得,美貌對於女人而言,是進攻的利器,可以因為美貌而獲取太多太多的東西。
比如,犯錯了,可以輕而易舉的被諒解。萬歲爺正處於春秋鼎盛時期,自然會為女色所迷,而太子爺那時才三歲半,多好哄啊。
誰曾想,當初把她捧在手心裡的人,會因為她一時迷失自我,直接鬆手。
她自萬丈深淵落下,摔的粉身碎骨。
這年餘,她吃了一輩子都沒有吃過的苦,反而愈加珍惜曾經桃崽對她的好,當初,若不是她行差就錯,現在是不是還能和太子爺好好的,
她飄了,飄的很高。
她摔了,摔的很疼。
現在知道疼了,卻沒有後悔的資格。
失去的東西,再找回來的時候,特彆難,就比如現在,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張口跟桃崽說自己的後悔。
“哢嚓。”似是樹枝斷裂的聲音響起,衛瓊英擦了擦眼淚,疑惑的望過來,就見一人穿著侍衛服,然而布巾蒙麵,手中長劍閃著寒光,正冷冷的看著她。
見她目光望過來,侍衛露在外麵的眸子愈加狠厲起來,執劍衝著躺在草地上的太子劈了過去。
衛瓊英根本來不及反應,她不會武,看到長劍的第一反應,是掉著淚撲在桃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