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雪崩日的死亡競猜 E5.(1 / 2)

太陽躍出雪山冰川。

早上八點, 十四個人聚集在營地中央, 開始抽簽。

這已經是遊戲開始到現在第三次分隊抽簽了, 所有人都不陌生,按照之前的順序挨個兒上去抽簽,然後分站到兩側。

輪到黎漸川時,他瞟了一眼手裡的紙條,走過去站到了寧準所在的南隊。

沒一會兒, 謝長生也走了過來,站在他身後。這次他們三個都在南隊。

抽簽結束後,黎漸川掃了眼南北兩隊的成員,心裡更肯定了些。

九點前, 兩隊離開營地, 前往雪山。

接下來, 一切就跟之前發展得一模一樣。

上山, 休息,遭遇雪崩。

隻是這次南隊黎漸川唯一的熟人就是孫暢,沒有趙光輝和琳達。他注意觀察了一陣其他人,套了點兒話,以便印證自己心中的猜想。

他的舉動引起了一些視線的窺探。

但黎漸川並不在意。

其他玩家或許還對二號昨晚關於被殺的發言有所懷疑,認為是陷阱,但他是親眼看到謝長生將人殺掉的,所以即便被懷疑了, 也並不太慌張。

而且就算有人想對他動手, 也要看看, 是誰殺誰。

昨晚的晚餐商議到底頂了點兒用。

南隊今天的爬山路程上大家都比較活躍,你來我往的交談試探,似乎已經不滿足於暗地裡的細微觀察。

在雪崩到來時,大部分人都有了提前準備,第一時間就窩到了自己找好的巨石後。

黎漸川和寧準也不例外,謝長生躲在他們附近,狂暴的天災麵前,所有人都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鋪天蓋地的冰雪將自己淹沒。

視野冰冷而黑暗。

熟悉的昏迷感頃刻降臨。

黎漸川在昏迷過去前,就已經做好了再度恢複意識,進入那個奇怪夢境的準備。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這次他擁有意識之後,卻發現夢境發生了改變。

眼前並不是半開的木門與地下通道,也沒有半截蠟燭照明。

周圍的黑暗無法用視力穿透。

仿佛置身於一片奇怪的虛無之中,黎漸川努力感受了下自己的身體,確認自己是站在一片堅硬的地板上,目前手腳可觸範圍內,什麼東西都碰不到。

自己的呼吸聲可以清楚地聽到,隱隱有回聲,證明這是一處不大的封閉的空間。

他試探著走了兩步,忽然發現前方有一點微光。

兩三步走過去。

那正對著他的光亮突然慢慢變淡,顯現出一行字來。

看到這行字的瞬間,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動,黎漸川雙唇微動,下意識地帶著點遲疑地,念了出來:“你是……訓.誡者嗎?”

這話一出口,他立刻悚然一驚,仿佛被一條冰涼的蛇貼上了後背。

怎麼會是這句話?

他緊緊閉上嘴,卻聽到這處空間好像自帶回聲,鸚鵡學舌一樣,每隔一小段時間,就開始重複他的這句話。

“你是……訓.誡者嗎?”

“你是……訓.誡者嗎?”

“你是……”

黎漸川想喝止這道回聲,但話還沒來得及出口,他忽然聽到了一道冷淡熟悉的聲音,隔著門板牆壁傳來。

“不是。”

這聲回答落地,瞬間天旋地轉。

冰雪寒冷的氣息充盈肺部。

黎漸川睜開眼,輕輕打了個哆嗦。

他的後背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點猜測,都在這次的夢境麵前被推翻摧毀,一時又讓人摸不著頭腦。他閉了閉眼睛,決定暫時先將這些甩在腦後。

伸手摸了下,寧準果然又不在他懷裡了。

黎漸川刨開雪層出去,掏出衛星電話,看了一眼上麵那條熟悉的簡訊,沉默片刻,低聲說:“寧準活著。”

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動用了“以假亂真”的能力,將這句話定義為本局遊戲的真實——這本身就是一個試探。

如果這句話可以實現,那麼隻有兩種可能性。

一是寧準活著與否,不影響規則與主線,二就是寧準活著,本身就是事實。

韓樹的簡訊是說,雪崩的結果是有一隊全部死亡,另一隊全部存活。而如果寧準活著,那就間接證明,寧準所在的那一隊活著。

寧準和他現在所在的,就是昨天黎漸川讓所有人選擇的南隊。

這句話說完後,黎漸川感受到了一股奇異的力量似乎從身上抽離了出去,這證明特殊能力實行了。

他立刻感到一陣虛弱。

但黎漸川龍精虎猛慣了,這一點虛弱對他沒什麼太大的影響。

或許這就是動用特殊能力的代價。

等冥冥中感應到這句話生效後,黎漸川才起身,在周圍搜索,扒開雪層尋找。

很快,他就看到了謝長生凍僵的屍體。順著這個方向,在陸陸續續有人爬出來時,他再次摸到了寧準凍僵的臉。

這一次,他確認寧準還活著,但他也能確認,手掌下的輪廓,就是寧準的屍體。

黎漸川閉了閉眼,將寧準和謝長生的屍體用雪埋上,站起身,去和爬出來的其他隊員彙合。

寧準從彆的雪窩鑽出來,有點虛弱地靠在黎漸川身上,低聲咳嗽著。

黎漸川半抱著他,和昨天一樣,一群人商議著離開雪崩地帶,呼叫救援隊。

一個小時後,救援隊趕到,一群人被帶下雪山。

一切都似乎沒什麼不同。

唯獨在韓樹安撫回歸營地的兩隊隊員時,昨晚率先發言的紅發青年沒有立刻出聲,而是將目光牢牢定在謝長生淡漠的臉上,幽暗中夾雜著恨意,像是伺機而動的毒蛇。

謝長生似乎不以為意,淡淡瞥了他一眼,抬起手指,暗示一般擦過自己的頸側。

紅發青年的唇角溢出一絲冷笑。

“南隊挺好。”

這次身在北隊的鄭翔乾巴巴說了一聲,就起身拎著東西,往自己的帳篷走。

顯然,他是要按照黎漸川昨晚的要求,投票給南隊。

這次的安撫會由於不用交流投票選擇,格外沉悶無聊,大家領了些熱水和食物,就都打著頭燈各回各的帳篷。

黎漸川和寧準鑽進了謝長生的帳篷。

他們兩個的舉動讓朝這邊走來的紅發青年腳步一頓,若有所思地轉向了彆的地方。

“二號想單獨乾掉你。”

黎漸川拉上帳篷拉鏈,懶洋洋點了點在黑暗中遠去的那道身影,對謝長生說。

“無妨。”

謝長生怡然不懼,看向黎漸川,“你有多大把握?”

“百分百。”

寧準桃花眼一抬,為黎漸川搶答。

他脊背靠著黎漸川的胸膛,手指不安分地在黎漸川的膝蓋上搭著撫動。

“你倒是對我有信心。”

黎漸川看著手裡的衛星電話,下巴在寧準頭頂親昵地蹭了蹭,手臂環過寧準的身體,將他圈在自己懷裡,像俄羅斯套娃一樣坐著,半點都不避諱非禮勿視的出家人謝道長。

他抬起頭,揚眉一笑:“不過我們笨人,自然有笨人的法子。說不準,還比聰明人的好用。”

謝長生看著一對自信滿滿的狗男男,閉口不言。

三人的投票早已選定。

在黎漸川專注地盯視下,衛星電話上的時間慢慢跳動著,很快,來到了六小時之限。

光暗交錯。

所有景象被倏地拉離,又被猛然推進。

頭燈光照亮眼前,寬敞的帳篷鑽進四麵八方的寒風,耳畔是其餘六個人壓抑又震顫的呼吸聲。

黎漸川視線穩定後,沒有再過多地去打量四周和他人,而是直接盤膝坐在了頭燈旁的軟墊上。

其他玩家見狀,也紛紛坐下。

二號最先按捺不住,失落道:“又回來了……”

他抬頭看向黎漸川,“我按照你說的選了南隊,但這根本什麼都沒試探出來。我們協助你,你總該給我們個理由吧。否則,明天就按我說的,繼續選南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