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嚓!
一道猙獰雷霆撕裂如墨濃雲,狂風起,暴雨至,大樹在風雨中左右搖擺,渾濁泥水順著山道流淌而下。
“大人,蕭家的人已經來了。”
軍帳中,燭火飄搖不定,搜山軍掌旗莫雲霄全身著甲,抱拳稟告,在他身邊,幾大掌旗皆是一身戎甲,麵色凝重。
王玄一襲白衣,燭光下筆走龍蛇。
寫完一封簡信,他擱筆等墨跡晾乾,麵色平靜抬頭道,“此番永安龍虎彙聚,必生動蕩,這些天全軍不可卸甲,更不可有半絲鬆懈。”
“記住,私底下哪怕他們殺得血流成河,也一概不要搭理,但明麵上,永安要萬事太平,誰亂就打誰!”
“是,大人!”
“還有,將此信交給李縣令。”
待眾人走後,王玄負手而立,看著軍帳外暴雨傾盆。
呼嚕嚕…
地麵上的阿福突然抬頭低吼,星星點點血色火光從口中溢散而出。
這些天阿福已徹底將第三顆五臟華寶激活。
第三顆華寶為紅色,居於心臟屬火,不僅讓其渾身煞炁開始流動,還多了個噴吐煞火的能力。
聽著阿福提醒,王玄望向遠處。
“竟來了這麼多高手…想以勢壓人?還是故布疑陣…”
與此同時,縣衙之中也是燈火通明。
縣令李思源和縣尉金虎正皺眉商談。
“大人,牢房快滿了。”
“嗯,找幾個犯事小的,讓他們繳足罰銀離開永安,至於那些背後有法脈的,讓四海門領這人情…”
正說著,忽然有軍士送來密信。
李思源打開看了看,沉聲道:“王大人讓我們一切照舊,若是涉及其他府軍,全交給他來處理。”
縣尉金虎鬆了口氣,隨即苦笑搖頭道:“希望這三天一切順利,縣衙的兄弟們都有些撐不住了。”
“撐不住也要撐!”
李思源有些無奈,“若是讓他們胡來,永安也顏麵不保…”
一場突如其來的聚會,在永安百姓看來,是四方來賓,酒宴歡慶,但稍微知情的人,都能感受到其中風雷湧動。
……
莫家山城竣工,遠來皆是客。
無論來者何人,莫家都派了子弟在南山穀道迎接,蕭家為並州世家之首,自然更不可怠慢。
“諸位請隨我來。”
莫雲天在雨中策馬拱手:“這場風雨來得急了些,山城已為諸位準備了熱湯酒宴,家兄正在待客,不能遠迎,還望季禮公子恕罪。”
風雨來得急了些…話中有話呀。
蕭季禮想起蕭仲謀的提示,麵色平靜微笑道:“風雨不隨人願,但也不過片刻之事,莫家紮根永安,乃並州之福,怎能不來討杯喜酒。”
“季禮公子客氣了。”
莫雲天恭敬拱手,隨後帶人策馬在前引導。
蕭家隊伍也加快速度,戰馬奔騰,泥水四濺。
“此人叫莫雲天。”
蕭季禮對著旁邊蕭仲謀低聲道:“算是莫家精英子弟,和一個叫莫雲霄的,在王玄麾下任職。”
蕭仲謀點了點頭,隨即望向遠處。
隻見風雨之中,永安城燈火輝煌,而附近的軍營則煞炁升騰,如一尊凶獸坐望平原。
蕭季禮微微搖頭道:“這永安王玄也是員將才,數次於絕境中逆轉,渠城那件事應該也是他看透,我曾想推薦其去往邊軍,但其勢已成,也就打消了念頭,仲謀當初為何不將其招入麾下?”
蕭仲謀麵色平靜,“也是我看走了眼,當初以為是個趨炎附勢之徒,怕晴曼重蹈雪姨覆轍,也就用人情打發。”
“哦,原來如此…”蕭季禮瞬間了然。
蕭家內部也是團體林立,如他是二房推出的子弟,蕭仲謀則是三房最出色精英,當然還有大房,主要控製邊軍。
蕭晴曼之母是旁支子弟,從小看護照顧蕭仲謀,後來招了個沒本事的贅婿,雖夫妻恩愛,但在家族中卻備受白眼,鬱鬱寡歡而死。
蕭仲謀長大後,自然也對蕭晴曼照顧有加。
想到這兒,蕭季禮眼神一動,“仲謀,邊軍人才不足,要不…”
蕭仲謀微微搖頭,“其為凶虎,怎肯居於人下,無需再費心思。”
“凶虎?”
蕭季禮愕然,“仲謀太看得起他了吧?”
蕭仲謀露出個微笑,“步步為營,出手狠辣,府城敢直麵整個並州法脈,渠城有將太子拖入局中,偏偏又小心蟄伏此地,你說是個什麼人?”
說著,望向遠處莫家山城,“燕皇掀起大勢,這種人會越來越多,無論招攬打壓,都要尋找時機,否則便是麻煩,兄長可知太子為何對其置之不理?”
蕭季禮眉頭微皺,“仲謀直說便是。”
“皇族謀的是大勢,任天下龍騰虎躍,都在棋盤之上。”
蕭仲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眼下大勢已成,咱們此行隻要功成,並州之局就能穩固,進退由心,且看風雲變幻。”
“各州世家老祖門清得很,棋局已定,都是在鍛煉小輩,若咱們連這番場麵都應付不了,才會讓人笑話。”
“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