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殺聲震天,後營炊煙淼淼,巡邏軍士持戈列隊而過,軍鼓震蕩,旌旗獵獵飛舞。
慶功宴後,軍士們又投入艱苦訓練。
坎元山脈一戰,永安府軍好似猛火淬煉,如果說原先是鋒芒畢露,如今卻殺機內斂,有了些百戰老卒的沉穩。
搜山、駐守、清理商道…一月一輪回,所有人日程都排的滿滿,如果能挺過這段時間,不僅四大掌旗從此能獨當一麵,各個隊正也能得到充分鍛煉。
中軍大帳之外,亦與往日不同。
除去“王”字日月星主將大纛,還多了一麵玄底猛虎旗,與整個軍營陣勢連為一體,每當風吹旗幡,便隱約傳來虎嘯聲。
而在軍帳之內,也有金戈、金斧等各列兩旁。
這便是並州王獨孤勝賜下的軍中虎威儀仗,那玄底猛虎旗也算法脈重器,可與軍營融為一體,震懾四方魑魅魍魎,還能演化虎靈守護大帳。
威力一般,重在榮耀。
“哈哈哈…”
軍帳之中,傳來劉大麻子粗獷笑聲,“王兄果然了得,那幫家夥還想著占便宜,這下子算計全失,各個都得跑來送禮,我在城中這幾日可是看足了熱鬨。”
王玄啞然失笑,“人情冷暖皆是如此,王某並不在意。”
他自己也有些意外。
雖說錦上添花,落井下石已是常態,但這幾日來的人實在不少,且目的各有不同。
有些親近點的如渠城和靈源五仙堂,自然是真心道賀,順便鞏固一下關係,劉家兄弟更是親自上門。
有些則目的不純,或是為前段時間圖謀永安致歉,送禮緩和關係,或是對秦州商道有興趣,想要插一腳。
當然,永安府軍戰鬥力也引人覬覦,已經有人暗中出價,想要買通軍士泄露底細,但皆被揪出來當眾斬殺。
總之紛紛亂亂,數日不得安寧。
“還有一事,王兄不可大意。”
劉宣緩緩放下茶杯,麵色凝重,“這次名將譜排位,我兄弟二人本該為王兄搖旗呐喊,但如今卻是要勸上一勸。”
王玄眼神一動,“三家相爭?”
“沒錯。”
劉宣沉聲道:“王兄有莫家情報,看來已經知曉,但我兄弟二人臨走時,排教長老成三水又透露了一個消息:這三家怕是會出動底蘊,撕破臉皮。”
“懷州司馬家,擅用機關之術,又強迫不少小法脈交出傳承,已還原出大楚機關戰樓,配合軍陣之術,難以匹敵。”
“涼州魏家,擅禦獸之道,他們經營數百馬場,這次府軍改製大發橫財,已秘密派人在西荒誘捕了不少凶獸。”
“這些都是為畢方軍準備的利器,如今便是要踩著蕭家上位,一舉奪得元帥之職,到時必是一番龍爭虎鬥。”
“如今各家皆選擇作壁上觀,王兄最好也暫避鋒芒,反正這名將譜每年都要重新排名,不如等下次再說。”
這時候。王玄若有所思,隨即笑道:“劉兄放心,此事我已得知,到時看戲便可。”
“哈哈哈,看戲看戲。”
劉大麻子一臉幸災樂禍,“蕭家這次若扛不住,怕是商會首領的位子也不保,想不到他們也有今天。”
劉家兄弟以前架在蕭家屠蘇家中間受氣,自然沒什麼好感。
二人敘舊半日,便告辭離開。
軍帳內也安靜下來。
莫懷閒搖頭失笑,“看來都不是傻子。”
王玄點頭道:“世事人心皆有算計,本無可厚非,但如今開荒大潮龍蛇起陸,皇族、世家要守住規矩,若守不住,便是一場滔天大禍。”
莫懷閒也冷靜下來,“大人說的沒錯,這亦是我叔父所擔憂,算天算地算不出人心,神都氣氛越發詭異,若如南晉那邊皇族爭鬥不休,這一統人族大業,怕是會化為泡影…”
說罷,二人皆是一陣沉默。
彆看永安如今做出不小成就,但都是在規則庇護之內,若規則亂了,未來還真不好說。
“罷了,此事終有個結局。”
莫懷閒搖頭笑道:“王兄,我叔母可是念叨了好幾次,要設家宴款待,擇日不如撞日,就定在今晚吧。”
王玄點頭:“好說,有件事正要向莫夫人請教。”
莫懷閒鬆了口氣,“是煉製法器的事吧,放心,我叔母定會答應。”
王玄眼睛微眯,“莫兄,你這神情不對,莫非出了什麼事?”
“哪有什麼事,王兄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