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坐下說話。”
劉夫子麵色平靜點頭,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交給陳瓊吩咐道:“這是吳師兄所煉《正心丹》,你帶他們煉化服用,雖不能祛除邪咒,卻有安魂養心之功。”
“是,夫子,二位請隨我來。”
陳瓊恭敬接過,隨後帶著莫卿柔和醜佛兒走向小院。
王玄給了莫卿柔一個安心旳眼神,隨後在涼亭石凳上坐下。
劉夫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隨後撫須道:“老夫這次,一則是受觀潮所托,看他小女之種魂術,二則受王爺所托當個說客,要你全力爭奪軍鼓戲頭名。”
就為了這個?
王玄愕然,眉頭微皺道:“王爺倒說過此事,但事關三家之爭,且蕭仲謀已然用計,在下爭搶又有何用?”
“大典之事老夫已然知曉。”
劉夫子微微一笑,眼中帶著一股玩味,“無論觀潮還是王爺,都說你心智不凡,兵家廟算無雙,難道也看不透蕭仲謀之計?”
王玄悚然一驚,隨後陷入沉思。
“司馬薇、魏子城二人上門挑釁,蕭家必然予以回擊,但以一敵二,即便借主場之利,也不一定能贏,而且還叫來了王爺、夫子與畢方軍老將們…”
說著,眼神有些古怪,“蕭仲謀不需要贏,他隻需要這二家輸即可!”
“沒錯。”
劉夫子撫須道:“軍中權勢,終究還是看實力,二家各擅長禦獸機關之道,不僅要爭權,還要借軍備輪換之由奪利。”
“原來如此。”
王玄恍然大悟,怪不得兩家不惜得罪蕭家,也要上門挑釁。
軍中戰獸培育,軍械替換,其中涉及利益足夠讓人冒險,司馬薇與魏子城隻是負責一處,其他層級,估計也會有人施展手段。
想到這兒,王玄嘴角露出笑意,“畢方軍權力更迭,想要爭奪的恐怕不止司馬家與魏家,如果我是蕭仲謀,便索性拖這兩家丟臉,以此來交換實惠。”
劉夫子笑而不語,撫須點頭。
王玄猶豫了一下,拱手道:“多謝夫子解我疑惑,不過三家相爭,我為何要趟這渾水?”
劉夫子伸手一揮,石桌上頓時出現一幅棋盤,顆顆玉石棋子如雨點般落下,頓時擺出琳琅滿目棋局。
“兵家論形勢,小友對弈一番如何?”
王玄眉頭微皺,“夫子這局勢…是大燕與南晉?”
劉夫子也不說話,直接落子,選的是南晉一方。
王玄雖心中疑惑,但也起手嘗試破局。
大燕形勢他也心中有數,明顯占據上風,隻待府軍改製完畢,便會形成磅礴大勢。
與此同時,他也心中疑惑。
天下大勢雖說如棋局,但隱於暗處棋手眾多,且變量無法預測,憑一幅棋,又能說明什麼?
而且這劉夫子似乎落子隨意,並不在乎輸贏…
但漸漸地,他察覺到不對,眼神越加凝重。
最終,停下手微微一歎:“劉夫子確實是個很好的說客。”
劉夫子撫須一笑,“看得懂便好,大勢之下,過河的卒子豈有後退之理,你如今借屠蘇與蕭家之力暫時保得安穩,卻也為自己埋下禍患。”
“若是個昏聵之輩也就罷了,但既已揚名,又不甘為他人驅使,便不能錯過任何一個機緣。”
王玄眼神微動,“若木秀於林呢?”
劉夫子平靜收起棋盤,“風能拔木,不能摧山!”
王玄恍然大悟,起身抱拳拱手:
“多謝夫子指點。”
劉夫子微微一歎,“老夫炁血將衰,也幫不了什麼,觀潮是我看著長大,自然不願見他一家隨你陪葬。”
王玄嘴角抽了抽,“夫子放心,王某這條命,硬的很。”
……
劉夫子給的《正心丹》非是凡物,醜佛兒還好說,莫卿柔體內毫無真炁,服完後隻能用呼吸法緩慢吸收。
眾人離開竹林時,天邊已現晨輝。
林道外,赫然停著一輛古老青銅戰車,前方一匹渾身長滿黑鱗的巨型戰馬打著響鼻,口中火星四濺。
戰車旁邊,一名渾身金甲,麵容冷肅的驍騎軍士兵拱手道:“卑職奉王爺之命,來給校尉送馬。”
莫卿柔冰雪聰明,當即有所猜測,擔心地望向王玄,卻沒有說什麼。
王玄長長歎了口氣,隨即嘴角露出笑容。
“卿柔放心,看為夫去拔個頭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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