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一根根手指粗的精致木棍飛出,儘數落在蕭伯成手中。
蕭伯成頓時臉色通紅,滿臉激動拱手道:“伯成多謝老祖!”
濃霧中傳來蕭劍秋冷漠蒼老的聲音,“好了,這是最後一趟。”
“眼下並州局勢溷亂,我已將六儀神火楯儘數傳授,你回去便召集蕭家子弟固守山城,莫要搭理他事。”
“伯成遵命!”
蕭伯成小心將六儀神火楯法器收好,拱手後帶兵轉頭離開,似乎徹底忘了那些運貨進入的車夫…
數百裡外,一座密林之中。
五道身影盤膝而坐,有僧有道,也有儒袍高冠的老者,皆炁息深沉,周圍白霧升騰將他們遮掩。
其中一名道袍老者捏動法訣,身前銅盆內水波氤氳,赫然顯現蕭伯成府軍動向。
幾人低聲討論,麵色凝重。
“清玄道友,你說永安那邊傳來的消息,蕭劍秋是在找什麼東西,可這大量靈材運入,修個大廟都夠了。”
“必須進去探查才知道,但這地仙道場陣法老夫從未見過,若貿然進入,必然驚動蕭劍秋,還有那化作山神的四房老祖,也是個麻煩…”
“並州王傳令,要我等莫要打草驚蛇,估計就是這幾日,那邊一有信號,老夫便立刻布置五雷法壇破陣!”
……
叁日後,大暑至,腐草為蠲。
並州府城康元,西城。
一座破落的農家小院門外,兩名老者正在樹蔭下對弈,不時喝口涼茶,看上去悠閒無比。
忽然,二人齊齊扭頭。
周圍街道不知什麼時候變得異常安靜,蟬鳴消失,就連那熱風也忽然凝滯。
街道上,一名帶著鬥笠麵紗的黑袍人緩緩走來,四周房頂上影影綽綽。
其中一名老者猛然起身,渾身熾熱煞炁爆發,整個人好似變成了一口火爐,周圍樹木焦煙四起。
老者沉聲道:“你是何人,可知這裡什麼地方?”
黑袍人歎了口氣,緩緩掀開麵紗。
另一名老者頓時愕然,“蕭仲謀?你不是死了麼?!”
來者正是蕭仲謀,滿頭白發,麵容蒼老,微微一歎道:“不假死,哪騙得過你們,二位叔伯,蕭劍秋勾結妖邪,我蕭家危在旦夕,你們…”
“放屁!”
話未說完,兩名老者便暴怒騰身而起,雙手熾熱火焰凝聚,化作數名長刀劈向蕭仲謀。
鏘!
劍光四濺,兩個白發蒼蒼的頭顱瞬間飛出,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蕭仲謀臉上金玉色光彩散去,一抹秋水似的飛劍在身邊環繞,眼中閃過一絲悲哀。
他徑直推開小院。
院內,蕭季禮坐在躺椅上,渾身真炁儘散,已經蒼老得不成模樣,留著口水滿臉傻笑,哪還有當初半分貴公子風采。
見蕭仲謀推門進來,蕭季禮眼神漸漸恢複清明,抹去嘴邊口水,幽幽一歎:“仲謀,你終於回來了。”
見蕭仲謀滿臉愧疚,他蒼聲笑道:“當初用這秘法,我倆隻能逃出一個,你比我合適,無需自責…事情可有轉機?”
蕭仲謀沉聲道:“蕭劍秋勾結妖邪,朝廷和叁教高手已來到並州,時候到了,我蕭家不破不立!”
“好!好!”
蕭季禮哈哈大笑,笑得滿眼是淚,隨即聲音變得淒厲,“我要他們死!我要他們死!阿娘,阿娘…嗚嗚…”
似乎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蕭季禮眼中神采漸漸澹去,垂下頭顱沒了氣息。
就在這時,門外走進個短袖少年,麵色冷肅拱手道:“玄機拜見仲謀叔,那些大房暗探和潛藏妖人已全部清除。”
這少年正是曾給蕭仲謀帶信的蕭家四房天才蕭玄機,如今已稚氣儘散,多了一絲沉穩。
他看到蕭季禮模樣,抿了抿嘴,“季禮叔他…”
“死了。”
蕭仲謀上前,小心將蕭季禮雙目合上,“人生無常,季禮要奪家主之位,隻是為了母親之願,叁娘被蕭劍秋暗害,他也心灰意懶…名望權勢,皆是笑談而已。”
蕭玄機連忙拱手:“仲謀叔切不可喪失鬥誌,蕭家還要你重整旗鼓。”
蕭仲謀瞥了一眼蕭玄機,啞然失笑,“莫耍小心思,我護你一年,待安穩後,蕭家便由你來做主,是乘風而起,還是徹底沒落,再與我無關。”
說著,望向遠處,“你看,起風了。”
蕭玄機轉頭,隻見天邊陰雲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