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請息怒
“來了!”
王玄伸手一揮,後方上百親兵便齊齊拿出龍吟鎮魔角,運炁鼓足腮幫子吹響。
嘟——!
悠長號角聲響徹四野。
這是示警之音。
山嶺平原下,一座座軍陣頓時嘩啦啦鎧甲湧動,前方盾陣齊齊豎起,後方戈矛斜刺如林,箭陣與弩床拋石車則位列陣後。
瞬間,十萬大軍形成一個巨型口袋。
平原之上,晨風吹拂,旌旗飄揚。
主將大纛下,王玄策馬橫戟,眼神平靜,並未急著運轉軍陣。
這便是太一教主定下的策略。
九龍嶺上有雷壇威懾,大陣困敵,魔軍藏於地下不出,索性便圍三缺一,待魔軍現身後便用大軍圍困,禁土符斷其後路。
眼下還不到時機。
轟轟轟!
九龍嶺山腰密林之間,大片山石突然崩塌,碎石四濺,草木橫飛。
濃鬱的血炁湧出,乍一看上去,好似眼前巍峨的山脈在流淌鮮血,詭異又瘮人。
大地開始震顫,霎時間狂風呼嘯,漫天風沙裹著血霧流淌,如洪流般洶湧而下。
“殺!殺!殺!”
血霧中,癲狂至極的喊殺聲響徹雲霄,密密麻麻黑影出現在其中,雙眼冒著熾烈血光。
魔軍終於現身。
王玄瞧得分明,這些軍士已完全沒有了生前模樣,腐朽鎧甲好似凝結了一層黑色血痂,皮膚發青布滿詭異血色紋路,細看竟全是扭曲凸起的血管。
原版血煞鍛體術入魔竟會這樣!
王玄眼神變得凝重,運轉燭龍眼,雙目頓時金光四射,隨即便一臉震驚。
在這些魔軍體內,三魂七魄已徹底碎裂,僅剩一縷縷殘魂散發著詭異血光。
要知道,這隻軍團曾跟隨李援南征北戰,一統人族,至少應該凝聚雀陰煞輪,但如今煞輪全都崩潰,隻剩一種嗜血詭異的力量。
血煞鍛體術,是入魔後的八景真君找到一本上古無名邪術,推演創立的兵家法門。
現在看來,那上古邪術絕不簡單。
平原上的府軍將士們也是倒抽一口冷氣,他們雖沒有王玄神通,卻能感受到那癲狂嗜血的意念。
尤其是魔軍規模,被籠罩在血霧中好似無窮無儘,身處大軍之中的那點安全感,也蕩然無存。
“娘列,這東西是我們能對付的麼!”
不少人當即兩腿發軟。
府軍改製開荒畢竟才兩年,像永安府軍那般連番血戰,迅速成長的隻是異數。
王玄眉頭一皺,當即沉聲道:“各校尉穩固軍陣,敢有退後擾亂軍陣者,立斬不赦!”
各地校尉也知道此時正是關鍵時刻,若軍陣混亂誰都彆想活,當即大聲嗬斥,鼓舞士氣。
但同時,不少校尉也在心中暗罵。
這王愣子也不知是沉得住氣,還是傻大膽,怎麼還不發令!
王玄沒有理會,而是望向軍陣後方,在那裡已布起一座大型法壇。
十幾尊城隍像擺放在法壇之上,上百太一教道士手持長幡,以九宮八卦站位,數名高功手持法劍,巍然不動。
高空中,鐵道人渾身劍光繚繞,死死盯著湧來的魔軍血潮。
那坤隅大元帥侯通所化邪物還未現身!
眼看滔天血浪越來越近,王玄眉頭微皺,身後八荒驚神鼓緩緩升起。
他能感覺到,不少府軍軍陣已出現騷動,再不啟動軍陣,便會出現大麻煩。
就在這時,天空傳來呼嘯聲。
隻見密密麻麻黑影自九龍嶺方向飛射而來,排成陣列在空中上下飛舞,利箭如雨瀑般灑下。
一道道火光在血浪中炸裂。
“是玄鳥軍!”
不少人頓時驚呼。
他們從各地來到仙泉不久,雖聽到種種傳聞,但還是第一次見這大燕皇族神秘軍團。
王玄望著天空,眼中幽光一閃。
他也是第一次見這種軍團,不同於大楚巡天軍的飛行船,或者禽類妖獸坐騎,完全靠鎧甲法器滑行。
但顯然無論哪一種,都需要海量資源投入,永安如今還沒這實力。
玄鳥軍來援,形勢發生變化。
魔軍行進速度明顯減緩,山呼海嘯般的嘶吼聲響起,血霧瞬間如大浪翻湧,一道道血光衝天而起。
王玄瞧得分明,那是些已完全脫離人形的魔物,體型碩大,渾身血管如觸須般揮舞,能夠駕馭血光飛行。
玄鳥軍士兵顯然也吃了一驚。
他們在九龍嶺時,有太一教五雷法壇壓製,並未見過這種魔物。
猝不及防下,頓時出現傷亡。
十幾名軍士被魔物抓住,直挺挺從空中掉下,還未落地便已精血儘失,化作乾屍。
“找死!”
一聲悶雷般的吼聲響起,隻見幾道人影渾身煞炁籠罩,如飛劍般上下穿梭,那些個飛天魔物還未靠近便轟然炸裂。
其餘玄鳥軍將士也迅速穩住陣型,閃轉騰挪與那些魔物糾纏,漸漸占據上風。
神兵之軀,吞賊境兵修!
不愧是皇族軍團,底蘊深厚。
王玄暗讚一聲後望向鐵道人,隻見那華服老者趙統領已駕著劍光趕到,神情凝重不知在爭辯什麼。
鐵道人則望著前方,麵帶猶豫。
坤隅大元帥侯通至今還不現身,有些超出預料。
就在這時,九龍嶺中一道火光衝天而起,鐵道人不再猶豫,沉聲高呼道:“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