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請息怒
林木幽暗,血腥氣彌散。
宏源真人在傷口附近連點數下,小心封閉經脈,收斂炁血,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下山通道已被封閉,社稷壇神力監控百裡,符籙、術法、法器皆不敢使用,宏源眼中已有些絕望…
“還敢逃!”
伴著劍光,夜空傳來一聲怒喝,獨臂長老通明禦劍呼嘯而來。
人未至,劍芒已嗖嗖落下。
草木橫飛,碎石四濺,宏源捂著傷口臉色慘白,留在原地不再動彈。
通明長老禦劍臨空懸浮,周圍聽到動靜的戒壇道兵們也嗖嗖嗖破空而來,一柄柄長劍出鞘布成陣法,將宏源重重圍困。
“孽徒!”
通明長老兩眼冒火,“老夫見你有幾分天資,又辦事妥當,才多般提攜,沒成想竟如此喪心病狂!”
宏源真人苦笑,“師尊,徒兒是冤枉的,你可相信?”
通明長老聞言更加惱火,“還敢狡辯,大五行挪移陣需有靈符法劍為標,那些人上山後隻有你去過道觀,最為可疑。”
“你若不是心虛,為何事發後還四處躲避,不去戒壇自辯!”
“因為他心中有鬼!”
籙壇長老玄真此時也禦劍趕到,冷冷望了宏源一眼,“老夫剛剛開啟秘策,才發現一件蹊蹺事。”
“老教主在世時,曾從外救回一個孩童,竟是南晉曹家之人,因族中齷齪被教主救下,心懷仁慈替他遮掩身份留在山門。”
“宏源,你負責太陰教滲透南晉之事,怕是已和那邊聯係上了吧…”
宏源真人看了看周圍,臉上露出一絲慘笑,“弟子身份存疑,道觀出事,便知受人陷害,更知後續定有連環手段,隻得藏於暗處弄清真相。二位長老明鑒,切不可中計!”
“還敢狡辯!”
通明長老怒斥道:“那件事我原本就反對,你還私自前往道觀,是不是受了白鶴指使!”
宏源真人臉色一苦,無言以對。
玄真長老眼神冰冷,“無需再與他廢話,押下去,審出同黨!”
一聲令下,幾名道兵頓時上前,以符針封禁了宏源經脈,鎖鏈一捆便拖著離開。
望著被押走的宏源真人,玄真長老淡淡一瞥,“通明師兄,莫怪我,白鶴出自你社稷壇,此番隻為肅清遺毒,並非私怨。”
說罷,便禦劍破空而去。
獨臂長老通明望著滿山火光與喧囂,一聲無奈長歎…
……
嘩啦啦…
鐵鏈在青石板上拖出聲響,潮濕地牢中火把閃爍,牆壁上鑲嵌銅符令人心生壓抑。
“哈哈哈…”
宏源真人被道兵們拖著前行,望著周圍,臉上滿是絕望與嘲諷,“戒壇煉魔井…想不到老夫也會落入此處,蠢貨,都是一群蠢貨!”
帶隊的傳戒律師眼神冷漠,似乎懶得搭理,命人將他扔入牢房後,便轉身離去。
宏源真人滾在牢房冰冷石板上,忍著傷口疼痛,眼中略帶詫異。
太一教以仁慈示人,但亦有冷酷一麵。
戒壇律法堂有試心石,乃是一件天材異寶,既能問道本心,也能甄彆謊言,那是比較溫和的做法。
而這裡,是戒壇煉魔井,甭管你是入魔的修士,還是妖魔鬼怪,一旦進入就會以醮壇搜魂,雷法鎮殺,從不留活口。
此事鬨得這麼大,按理說剛進來就要立刻搜魂查問,卻將自己扔在這裡不管…
宏源乃是人精,立刻就察覺出異樣。
果然,從地牢黑暗處緩緩走出一人,宏源看到後先是微楞,隨後嘴角露出笑容,“鐵師弟?看來山上還是有聰明人…”
來者正是鐵道人,見宏源這模樣頓時冷哼道:“你不傻,為何會成為幫凶?”
宏源臉色尷尬,苦笑道:“鐵師弟莫要笑話了,你既來此,便知我是一時發昏中計,還是早點弄清為好。”
鐵道人眼睛微眯,“你去找王玄他們,到底是受了誰的蠱惑?”
“蠱惑…”
宏源真人忍著疼痛盤膝坐起,苦笑搖頭道:“老夫不是傻子,哪會受蠱惑。”
“自府軍開荒後,各地物價飛漲,民生艱難,神道根基受損,社稷壇的弟子們頗有怨言,老夫不過想踩著這個機會而已。”
“當時利欲熏心,此時回想,卻是有幾人動機可疑,似乎在我身邊抱怨的多了一些,而且還有意提到王玄…”
說著,宏源報了一連串名字,隨後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些都是小魚。”
“大五行挪移陣需要放置符令法劍,老夫從未做過此事,鐵師弟自然更不會,那麼最有可能的,便是星宇那廝!”
“戒壇對於籙壇與社稷壇之爭,一向是以勸解為主,他卻放我進入不聞不問…白鶴叛逃讓人將視線關注在社稷壇,實則內賊在戒壇中。”
“如此行事,必有後策,白鶴破壞醮壇大典是假,引誘教主離開無量山是真,如果沒猜錯,他們的目的不是社稷壇,便是教主肉身。”
“老夫想不通的是,他是教主一脈,為何要如此行事?”
鐵道人點頭,轉身便要離開,臨走時忽然扭頭問道:“我一直想不通,你醉心權勢,到底為了什麼?”
宏源真人沉默了一下,突然露出個笑容,“我想當教主!”
鐵道人頓時無語,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
無量山地下深處,玄天藏地。
眾人自是不知外界風雲變幻,皆麵帶擔憂,望著那白霧翻湧的洞窟。
“已經兩個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