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商道上,一個龐大商隊正趕著馱馬在風雪中艱難前行,數十名鏢師沿途探查,小心翼翼。
商隊中,一名漢子搓了搓手,卸下腰間酒壺,遞給旁邊沉默不語的老者。
“木老,來,喝口酒暖暖身子。”
老者口唇蒼白,擠出個笑容,“多謝兄弟,老夫受了內傷,不可飲酒。”
漢子尷尬一笑,“嗐,瞧我這眼力見,對不住,對不住。”
自顧自灌了幾口後,漢子裝作不經意問道:“木老,您這車貨,為啥要趕著大雪封山前送到,要知道再回秦州,可就到了明年。”
老者咳嗽了幾聲,微笑道:“聽說永安富庶,立冬過後又是廟會又是堂戲,熱鬨的很,趕著節令掙一筆。”
漢子一聽來了勁,“誰說不是呢,永安有王老虎坐鎮,安詳太平,在這世道可是難得的很,這趟生意過後,我明年就將全家遷往永安…”
聽著漢子絮絮叨叨,老者望向前方,眼中滿是複雜。
轟!
就在這時,前方山嶺懸崖忽然崩塌,一頭丈高黑熊破土而出,渾身黑霧滾滾,咆哮聲震動山川。
“是熊怪,戒備!”
鏢師們一聲驚呼,紛紛收緊車隊,同時掏出弓弩利箭,緊張盯著前方。
“諸位莫要驚慌!”
望著有些慌亂的商人們,一名鏢師高呼道:“這次鏢局請了鬼刀宗吳老爺子坐鎮,區區熊怪不再話下。”
說罷,便對著一名黑衣老者拱手道:“吳老爺子,麻煩您了。”
商人們頓時心安,同時望向黑衣老者。
鬼刀宗在秦州西南名聲不小,能控製一縣府軍,這些走江湖的秦州商人們自然知曉。
“不妨事…”
黑衣老者麵無表情,縱躍而起落在前方貨堆上,捏動法訣,腰間長刀便裹著黑霧呼嘯而出,繞著他緩緩旋轉。
“飛劍!”
“瞎啊,是飛刀!”
商人們頓時驚呼,心中踏實。
黑衣老者卻心中叫苦,他這哪是飛劍術,純粹是驅動陰鬼禦物,唬人而已,可劈不死專修血脈,皮糙肉厚的熊怪。
他也隻是鬼刀宗不入流弟子,炁血衰竭混口飯吃,要不哪會這在這大雪天乾走鏢的買賣。
但眼下卻不能跑。
鬼刀宗門規嚴苛,頂著名頭出來混飯可以,但若敗壞名聲,便要受律堂刑罰。
正與漢子說話的病態老者眼皮微垂,暗自歎了口氣,暗自捏動劍訣。
咻!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從天而落,熊怪腦袋轟然炸裂,隨後天空傳來嘹亮鷹啼,三匹高大戰馬於山嶺上飛奔而過。
這些戰馬四蹄裹著煙雲,上百米的懸崖天塹,輕輕一跳便縱躍而過。
商人們連馬上騎士模樣都沒看清,就已不見了蹤影。
“是永安府軍!”
鬼刀宗黑衣老者撫須道:“傳聞永安府軍乃並州第一,威名遠播,到是省了老夫出手。”
商人們頓時馬屁如潮。
鏢師頭領也鬆了口氣,“走,快點上路,到了太康城,便再無危險。”
“你們幾個,去把熊怪處理一下,人永安府軍有錢看不上,咱們正好賣了換酒喝!”
“陸鏢師,見者有份啊!”
“放心,都有,去了永安咱們不醉不歸!”
“哈哈哈…”
一時間,商隊內氣氛熱烈。
誰都沒注意到,商隊中一臉病容的老者已不見了蹤影……
……
西南群山,龍脈竅穴中。
經過改造後的天地熔爐如同熄火,地炁明顯淡薄許多,鐘乳石也不再發出黃色靈光。
人丹寶柩內,王玄盤膝而坐,周身被一層石殼包裹,好似一尊石像,毫無生機。
咚咚!咚咚!
微弱心跳聲出現,隨後越來越響,如軍鼓轟鳴,震動地炁竅穴,灰塵碎石簌簌掉落。
哢嚓嚓…石像上出現一道道裂縫,淩厲金光顯現,石殼也隨之碎裂,不斷掉落。
王玄緩緩睜眼,金光散去,晉級吞賊後那鋒芒畢露的炁機也隨之內斂,好似凡人一般。
他起身將身上碎石拍去。
這天地熔爐是將龍脈竅穴改造,地炁凝聚錘煉,自然化塵為石。
王玄看了看周圍,眼中有些無奈,“這地方已於我無用,下一步卻是難辦。”
經過這段時間修煉,神兵之軀更加凝練,卻也遇到瓶頸。
《萬劫煉身法》有內煉外煉之法。
外煉法,這天地熔爐對於他的作用已微乎其微,若想更進一步,隻能尋找更強的龍脈竅穴改造。
內煉法,《九轉劫光》終於晉級二轉,但九天星煞也被消耗一空。
夜晚修煉,雖能偶爾吸收少許,但要想湊齊晉級三轉的星煞,卻是根本無望。
難不成要去求廣元真君,給自己專門開社稷醮壇?
那需要消耗人道社稷神力,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
想到這兒,王玄微微搖頭,縱身越出洞窟,和守護的莫家子弟打了聲招呼,便帶著阿福返回軍營。
他這次修煉,足足一月有餘。
軍中想必已積累不少軍務。
然而剛回到軍營,蕭仲謀便麵色凝重拱手道:“大人,有人求見。”
來得人讓王玄有些意外。
是屠蘇子明手下供奉李老,也算熟人。
這老頭顯然受了內傷,但一進軍帳,就深深彎腰拱手:“王大人,還請救我家公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