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魏庭山上前拱手。
王玄當即掏出圓光分影鏡,他這枚法鏡,與小白胸前法鏡相連。
可以看到,蒼茫群山之巔,一座依山而建的宏偉山城,萬家燈火閃耀,周圍皆是茂密林海,隱約構成某種陣法,翠意盎然……
………
燭光昏暗,土屋內藥味濃鬱。
咕嚕嚕…土罐內白煙沸騰,一名鼻青臉腫的少年蹲在旁邊,不停搖扇,觀察火候。
床上,躺著一名骨瘦如柴的婦女。
被褥破舊,帶著股餿味。
女人眼神渙散,生機微弱。
少年啃了口饅頭,一邊熬藥,一邊喃喃自語道:“阿娘,我今日又去求了管事,他說山城內丹藥,不是為我這賤民所備…”
說著,摸了摸滿是淤青的手臂,眼神變得暗然,“三公子想外出打獵,可老祖已下令山城封閉,他發了火,便拿我撒氣。”
“阿娘,我們當初便應該逃走…”
“不過你說的也對,天下之大,又能往哪裡逃…”
“我死之前,一定要毒死三公子…”
轟隆隆!
正說著,窗外突然雷光湧動。
地麵震顫,瓦片嘩啦啦掉落。
少年愣神,先是抱起母親躲在桌子下,隨後立刻推門衝了出去。
這裡是江州趙家山城,有山川大陣守護,弄出這麼大動靜,隻有一個可能:
有外敵入侵!
少年所處是密集逼仄的雜役房,外麵早已人聲鼎沸,火光熊熊,密密麻麻身影上下奔騰。
他出來後看著夜空,頓時張大了嘴巴。
隻見雨夜中,一艘船懸浮在夜空,散發血色微光,即便相隔如此之遠,也能感受到恐怖殺機。
一道道金光落下,瞬間雷光湧動。
裡麵轟隆震顫,那些用做山川大陣樞紐的巨木、陣旗,甚至祖廟,都不斷碎裂倒塌。
少年扭頭,隻見山上滿是呼喊聲。
“敵襲!敵襲!”
“巡天寶船,是大燕王玄!”
“老祖不在,求援!快請供奉!”
都是一片慌亂,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公子少爺們,聲音中滿是絕望。
少年臉上,漸漸布滿笑意…
…………
“此乃六合乙木大陣。”
巡天寶船甲板上,張夫子麵色平靜看著下方,“江州趙家擅靈植,故以靈木固地炁布陣,乙木纖柔堅韌,凡入陣者皆會被纏住,又被陣中厲鬼遮眼,飛劍擊殺。”
“王大人地磁元雷,剛好可震散地炁。”
王玄看著下方,果然如張夫子所說,大陣中無數黑煙陰炁被震散,乙木之炁也漸漸與地炁分開。
“卻也是巧。”
蕭仲謀微笑道:“趙家家族高手,此刻多已前往江臨城,山城相距不遠,恐怕想不到我等會突襲這裡。”
王玄點頭道:“時間緊迫,莫要耽誤!”
身旁魏庭山點了點頭,立刻揮動令旗。
修蛇船頭頓時血光湧動。
轟!
一聲劇烈轟鳴,山城大陣徹底被破,龍脈竅穴震動,從地裡發出一聲悠長龍吟聲。
嘩啦啦…地龍翻身,大片房屋倒塌。
休休休!
山城之上,數顆怪柳忽然枝乾裂開,木梁粗的尖刺呼嘯而出,直奔巡天寶船。
“守山柳,小道而已。”
博州柳家一名老祖哈哈一笑,大袖一揮,便有數道藤蔓飛射而出,半空中便將尖刺纏住墜落。
博州柳家同樣精通靈植之法,且是王玄乾龍軍手下,這次前來,自然要陪同。
不僅如此,船艙內還有一千藤甲軍。
“殺!”
“王玄小兒,竟敢毀我山城!”
山上此時已一片狼藉,十幾道劍光衝天而起,帶著決絕悲憤之意。
張夫子微微搖頭,並沒出手。
巡天寶船此刻已降下雲頭,飛劍勉強能夠到達,但還沒等這些人靠近,永安軍士便彎弓搭箭。
十幾道金光飛射而出,空中一道道雷球轟鳴,趙家劍修眨眼便全軍覆沒,連渣都沒剩下。
王玄眼神冷漠,“殺!”
一聲令下,魏庭山率領雲龍軍,獨孤策率領玄鳥軍,立刻從船艙呼嘯而出,天空中振翅禦風而行,箭如雨下。
而各法脈世家高手,也紛紛禦劍而下。
這是絕對壓倒性的力量,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敢於抵抗的趙家子弟已儘數被誅殺。
令王玄奇怪的是,山上不少仆役和旁支血脈,竟揮刀開始斬殺剩下子弟,出手毫不留情,可見怨恨之深。
王玄也沒搭理,沉聲道:“藤甲軍出動,問出趙家密窟所在,能搬多少是多少!”
“是,將軍!”
一個時辰後,當趙家老祖帶著援軍趕到時,山城早已是一片火光,隻剩殘垣斷壁。
“王玄,老夫與你勢不兩立!”
氣急敗壞的嘶吼聲響徹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