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一隻類似穿山甲的巨獸,體型堪比巨象又身形頎長,身披黑甲,背生紅鬃,磨盤大的利爪寒光閃爍,頭顱卻猶如鼉龍,獠牙猙獰。
“是土龍!”
“怎麼這麼大!”
幾名老江湖一看,頓時眼皮狂跳。
這是山中傳說中的凶物,《大燕搜山圖》上也有記載,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平日潛於地脈之中,進食一次血食,便鑽入土中沉睡五年,曾有一山村被吃了個精光。
他們立刻想到,這土龍定是去歲開荒漏網之魚,如今冬眠出行,被驚了出來。
陳掌櫃更是一臉慘白,哀歎小命不保。
咻!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從天墜落。
雷光轟鳴,土龍腦袋頓時被洞穿,血漿四濺,龐大身軀打了個趔趄,一頭栽在地上。
與此同時,轟隆聲再次響起,商隊眾人隻覺耳中嗡嗡作響,頭暈目眩,一道道透明波紋從天而落,頓時陰風停歇,魑魅魍魎消散。
隻見天上一艘巡天走舸疾馳而至,甲板上立著軍鼓,前方十名軍士身著玄甲,手持長弓,旌旗飄蕩,威風凜凜。
商隊眾人死裡逃生,喜出望外。
“於校尉!”
商隊首領陳掌櫃更是驚喜,連連揮手,“於校尉,想不到您也入了巡天軍!”
卻是駐紮軍堡的守衛,原本隸屬並州府軍,入饕餮軍時被淘汰下來,二人也算相熟。
“哈哈哈…陳掌櫃說笑了。”
那於校尉眉宇間滿是笑意,“軍中大人們見我等巡山不易,各個險要軍堡皆配走舸一艘,在下哪有本事入巡天軍,不過巡山卻是輕鬆了許多。”
說罷,扔出一枚竹筒,“這是軍中響雷,若有妖邪圍困,信號一出,我等數息便可來相救。”
言語間,滿是得意。
這幾日巡山,穿林過山,再也沒了平日林中奔波之苦,因此心情分外不錯。
“多謝於校尉。”
陳掌櫃連忙接住,滿臉感激。
就在這時,眾人弱有所覺,齊齊抬頭,隻見蒼穹之上,大大小小的黑點呼嘯而過,白雲翻湧,軍鼓猶如雷鳴。
森冷炁機籠罩四方,群山皆寂。
“是巡天軍!”
商隊眾人頓時驚呼。
於校尉也眉頭微皺,“是佑聖大元帥的修蛇號,大軍出行,也沒通知,莫非山中出了事?”
想到這兒,他額頭冒汗,連忙命人駕船衝天而起…
商隊眾人抬頭觀望,直到船影消失,才意猶未儘,交頭接耳談論。
“嘖嘖,威風啊!”
那落魄江湖客嘖嘖道:“若有一日也能坐上溜一圈,此生足矣。”
旁邊一人嘲笑道:“得了吧,唯有軍中精銳才上得了船,就憑你還差得遠。”
江湖客頓時臉色不好,不屑道:“厲害又如何,伱們沒聽過那個傳言麼,三年後…”
“閉嘴!”
鏢頭麵色一變,頓時訓斥。
江湖客尷尬一笑,閉上了嘴,然而商隊中的氣氛卻漸漸變得凝重。
不少人沉默不語,微微搖頭。
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即便大燕高層隱瞞,並且壓製輿論,但總會走漏一些,或誇大,或離奇,猶如怪談。
有些人不相信,有些人卻從蛛絲馬跡中看出了什麼,每每想起,心中難免擔憂。
鏢頭見狀,突然搖頭一笑,“想那麼多作甚,到時自然知曉,若真有什麼大劫,我等也上陣拚命就是!”
“對!”
“頭,到時叫上俺!”
“哈哈哈,好!”
隊伍再次啟程,很快隱入山林濃霧中。
若此時從高空向下看,便能看到秦州商道、渠城水道、涼州草原、無數商隊車馬嘶鳴,無數貨物運往太康。
而在太康城,也有幾艘嶄新的巡天艨艟與樓船轟然而起,向著雲州浮空山而去。
武威元年,在燕皇詔令下,各法脈世家,朝中大小官員共同發力,短短時間,便已將中土人族之力彙聚,變成一台徹徹底底的戰爭機器…
……
修蛇號甲板上,旌旗飛舞,兩排軍士持弓而立,軍鼓轟鳴,煞炁升騰。
主將大纛飄蕩,不過如今已變了顏色,不再是鐵血之炁,而是有一道道淡淡星輝從後方不斷彙聚。
船樓內,所有軍士皆盤膝而坐。
他們背後,“ψ”形軍紋已延展成樹形,一道道暗淡星輝白日落下,照得所有人軍鎧閃爍。
星煞軍紋法已大規模推廣,作為王玄直係屬下,永安軍人們自然不甘落後於人,日夜勤修苦練。
這第一步,就是將體內所有血煞,結合九天星煞,儘數替換。
甲板日月星華蓋下,王玄坐在帥位,看著手中軍報沉聲道:“回複子明,勤加訓練,坎元山事畢後,我自會前往浮空山。”
浮空山那邊已有五隻巡天軍團集結,加上他屬下修蛇號,便是六隻軍團,規模已經夠大。
平日訓練還好,但如今開春,總要定好一年計劃,兵部諸將與幾位大元帥也會前往參觀。
王玄原本早已定下軍略,但從老龍那裡得到先天一炁葫後,卻有了更好的主意。
人族從古至今,曆朝曆代埋下的封魔塔、鎮魂廟之類的玩意兒不少,全部煉化也是一筆進項,若威力不俗,也可成為巡天軍利器。
不過如今,還是要先挖礦。
就在這時,船隊緩緩停下,魏庭山上前拱手道:“大帥,我們到了。”
王玄點頭,起身來到甲板前。
隻見下方雲霧繚繞,坎元山脈棋盤落星局大大小小山穀靈霧升騰。
而在棋盤中心,一個幽深的洞口黑霧翻湧,放眼望去,周圍枯藤滿地,怪石嶙峋,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