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真氣在體內橫衝直撞,後來不知怎麼搞的,就沒事了。”見男人麵露關懷,楊過心裡暖得發甜,拍著胸脯道:“大哥彆擔心,我現在身體壯得能打死一頭牛。”
歐陽克無奈道:“你現在速速運功,把吸入的內力存儲為北冥真氣,省得再出現差錯。”
楊過非常聽話地乖乖爬起來,雙腿盤膝,開始打坐運功。
又過兩日,到了大理。
楊過的騎術並不是很好,隻能像個小媳婦,鬱悶地窩在歐陽克懷中。
前方是個狹窄破舊的小巷子,兩人隻好棄馬行走。
楊過東看看西瞧瞧,而後嗅了嗅鼻子,隱隱聞到股醉人的酒香。
楊過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酒香味?”
歐陽克道:“巷子儘頭有戶人家,釀造的酒名氣很大。”
想到此行是來找歐陽鋒,楊過開著玩笑,道:“義父來這裡做什麼,難不成是來喝酒的?”
歐陽克淡淡“嗯”了一聲。
“啊?”楊過不可思議道:“義父真的來這裡喝酒?”
酒香味越來越濃鬱,巷子儘頭已經到了。
入眼的是一麵用木棍豎起的旗幟,上麵用炭條寫著“十裡香”。
楊過看著閉得死死的大門,問道:“怎麼還不開張?”
歐陽克道:“不是這裡。”
歐陽克帶著他繞著圍牆,穿過僅容一人行走的空隙,行了三十多步,視線豁然開朗。
那是一塊平地,上麵搭著一個草棚,此時地上躺著三個大漢,閉上眼睛,不省人事。
草棚裡,站著兩個人,一老一少,老的那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已過花甲。少的那個十五六歲,是個小姑娘,模樣甚是清秀可人,一臉受驚,仿佛剛剛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
隻有一個人坐在長凳上,那是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背對著他們,瞧不清模樣,隻見他不停地倒酒、喝酒。
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歐陽恪的眼淚幾乎流了下來:【叔叔。】
仿佛聽到他內心呼喚,中年男人突然回過身來,眼神銳利如刀,半晌又變得茫然,似乎不明白那種熟悉感來自何處。餘光一掃,看到一張眉清目秀的臉時,驚訝道:“兒子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楊過大步上前,興高采烈道:“自然來找義父的。”
歐陽鋒道:“找我乾什麼?”
“自然是把你接回家,共享天倫之樂。”楊過轉頭看向歐陽克,道:“是吧,大哥?”
歐陽克麵色複雜,點了點頭。
歐陽鋒盯著他看了半晌,撓頭道:“你小子是我兒子什麼人?怎地如此眼熟?”
歐陽恪期待已久的認親夢破碎了。
他被深深打擊到了,心特彆疼,特彆疼,尤其在聽到自家叔叔,實則親爹對楊過一口一個親熱的兒子,吃味極了:【叔叔為何認識楊過這小子,卻不認識我?】
歐陽克歎息道:“因為你死了很多年。”
【……】無話可說。
楊過看著自家義父,又看著自家大哥,開口道:“義父,你怎麼不認識大哥?他是你侄兒啊。”
歐陽恪:【哼,用得著你說。】
可惜,對方聽不見。
歐陽鋒愣住了,神色茫然道:“我侄兒?我侄兒是誰?”
楊過道:“歐陽克。”
“歐陽克,歐陽克……”歐陽鋒冥思苦想,嘴裡不停地念著這三個字,目光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渾濁,而後拍著額頭,似乎想讓自己記起什麼,“歐陽克,歐陽……克兒……”
歐陽鋒修煉《九陰假經》的時間已經十多年了,腦子糊成一團,以前的事情基本上忘了差不多,但是歐陽克是他唯一的侄兒,也是他寵愛了多年的親生兒子,刺激之下,腦中突然閃現幾個記憶片段。
“克兒,你是克兒?”歐陽鋒緊緊抓住歐陽克的胳膊。
驀地,楊康中了蛇毒痛苦死去的猙獰畫麵浮現,一把掐住對方的脖子,眼神陰鷙道:“我的克兒早就死了,你到底是誰,竟敢假扮他?”
“義父,你在乾什麼!”楊過點著腳尖,使勁兒扳他手指,想讓他鬆手,卻怎麼也扳不動,急切道:“這是大哥,真的是大哥,白駝山莊的林管家可以作證。”
“白駝山莊……林管家……”歐陽鋒微微鬆了手,抱住記憶衝撞的腦袋,一臉痛苦。
歐陽恪擔憂不已:【叔叔他怎麼呢?】
“許是受了刺激,想起了什麼。”
【那怎麼辦?】
“好辦。”
歐陽克上前抱住了微微佝僂著身體的中年男人,哽咽道:“爹……”
【……】無語淚流。媽的,又有人來跟他搶爹了!
歐陽克雖然不是原裝貨,但他打娘胎上以來,就在歐陽恪的身體中,歐陽鋒對他而言,也算是他的叔父,他的爹,隻不過感情沒有原裝來的深罷了。所以這一身爹喊出來,並沒有任何彆扭尷尬。
歐陽鋒微微一怔,記憶瞬間衝破了囚籠,腦子逐漸恢複清醒。這是克兒,他的克兒,瘋瘋癲癲多年,如今意識清醒,見到世上唯一的親人,饒是歐陽鋒,也險些老淚縱橫。
“克兒……”歐陽鋒兩手按在兒子肩上,百感交集道:“太好了,你還活著,活著就好。”
想到之前聽到的那聲“爹”,歐陽鋒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歐陽克道:“爹。”
歐陽鋒道:“你……知道了?”
歐陽克道:“我早就知道,但怕你不同意,便隻敢在心裡這般叫你。”
原身確實是這樣。
歐陽鋒神色複雜,歎道:“以後,你想叫就叫吧。”
楊過站在一旁,感動不已。
歐陽恪聽得直跳腳,他都沒叫過親爹,這些沒關係的人,上杆子認爹,可惡!
他多麼想吼一句:爹是我的,你們滾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