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起(1 / 2)

蘇則拖著野豬回來時,山洞前的空地上篝火熊熊,變異錦雞和獾子用樹枝穿過架在上麵,油光水滑,香飄十裡。

但坐在篝火前的林修竹和秦瑜臉上,卻並沒有麵對美食應有的愉悅。

秦瑜眼中有淚光浮動,林修竹眸光深邃麵沉如水,他們沉默地看著火堆,氣氛異常沉重。

對於這個情況,蘇則並不覺得意外。

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在得知疾風小隊的犧牲時,都會感受到那種難以言喻的沉重——那是對犧牲精神的敬畏,對崇高意誌的向往。

不過很快他們就察覺到有人靠近,抬頭望來,兩人目光瞬間呆滯。

秦瑜的淚光凝固在眼角,林修竹眼中的深沉還沒來得及褪去,配合上迷茫的表情,顯得有些傻。

林修竹:“……這他媽就是你說的野豬?”

秦瑜:“好大……”

被蘇則拎著後腿一路拖過來的變異野豬,哪怕躺在地上也有成年男子大腿那麼高,目測體重至少兩百斤。

蘇則此時已經餓得不行了,沒有回答林修竹的廢話,他扔下野豬衝到篝火旁,拿起烤獾子就是一大口。

林修竹起身繞著野豬走了一圈,眼神複雜地看向吃得頭也不抬的蘇則:“你這不是變異,是變身了吧?”

哪怕是末世前,普通人遇上這樣的野豬也隻有轉身就跑的份,怎麼可能單槍匹馬手無寸鐵地跟它鬥?之前聽蘇則說要抓野豬,他還以為是體型比較小的那種!

蘇則沒空理林修竹,倒是秦瑜驚訝地問:“變異?蘇則也是變異人?”

林修竹嗯了一聲,走到篝火旁坐下:“他是這麼說的。”

……哪裡變異了?秦瑜看著蘇則,有心想問,但看他吃得那麼專心致誌,還是決定暫時放下這個問題,轉而問林修竹:“冒昧問一下,你是什麼時候變異的?”

林修竹愣了下,老實回答:“9號。”

“9號……”秦瑜低喃著,“我也是9號變異的,在我之前考察隊還有位同事是3號變異的,他……當時就死了。”

沉默了一會後,她又問道:“你記得自己花了多長時間變異嗎?”

許是同為變異人,林修竹十分難得地有問必答:“我想想啊……我是中午吃了海鮮,沒多久就去了洗手間,然後痛暈過去……醒來差不多徬晚吧,具體時間不知道,我也沒那個心思去看表。”說到最後他苦笑一聲,用樹枝撥了撥篝火。

秦瑜點點頭:“和我差不多。我是上午十點左右因不明原因疼痛至暈厥,然後開始極速變異,差不多下午四點左右清醒。而我那位同事,從腹痛到死亡,不超過兩個小時。”

秦瑜咬了咬唇,回憶起之後發生的事,自虐般複述著:“等到晚上,原本還是個例的變異,就像忽然具有了傳染性,二十人的考察隊,有十人爆體而亡……”

漫長的沉默後,林修竹低聲問:“剩下的人呢?”

秦瑜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有三個人因為害怕逃走了,其餘人為了保護我和老師,被那頭熊…殺了……”

“熊?”林修竹詫異地看著秦瑜。

“一頭變異巨熊,它……很奇怪。”秦瑜組織著語言緩慢說著,“一般變異生物都維持著變異前的習性,就算有變化也基於生物本能,通過觀察不難對付。但那頭熊……追了我們整整三天,就像…陰魂不散的怨魂。”

說到怨魂兩個字,秦瑜打了個寒顫,似乎仍有些後怕。

就算是林修竹,此時也聽出點不對了,追問道:“為什麼啊?你們是毀了它的窩,還是搶了它的崽?”

秦瑜苦笑一聲:“我們什麼都沒做,那個時候我們正在周隊他們的保護下,等待撤離。”

這時,已經初步填飽肚子的蘇則開口了:“你們什麼時候進的山?”

秦瑜:“4月1日。”

蘇則:“進山做什麼?”

秦瑜猶豫了一下才回答:“……野外科考。”

林修竹噗呲一聲笑了:“姑娘,你撒謊的水平有點爛。”

秦瑜抿抿唇:“抱歉…涉及機密我不能……”

“都這個時候了,也無所謂機密不機密了。”

“老師!”聽到這個聲音,秦瑜一下子站了起來,轉身看向洞口。

那裡站著一位年逾六十,氣質卓然的老人。他身高不到一米七,皮膚呈古銅色,身材削瘦卻並不孱弱,相貌普通但眼睛異常明亮溫和,令人觀之可親。

正是衛風棠院士。

“老師……”秦瑜看著衛風棠,聲音顫抖,淚光湧動。在這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又有了靠山,可以安心做個學生,不用那麼堅強,也不用強忍恐懼和悲傷。

衛風棠同樣眼中有淚,溝壑般的臉上隱約有淚痕。他走到秦瑜身前,看著她背上樹枝的斷口,抖著手想摸,又擔心碰疼她,眼中儘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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