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海棠(2 / 2)

“是。”

侍女雙手壓腹,步伐碎疾。

俄而,那侍女很快便打聽歸來,跪在地上目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清雅絕倫的青年,遂埋頭道:“回小姐,在外鬨事的乃是府上的下人。”

“府上的下人為何在此鬨事?”太子疑惑,轉頭看了眼季則塵。

後者亦是眼含好奇,眸中溫潤不曾將,透著對世人的寬容。

侍女垂下頭,語氣甚輕地道:“那下人道是要為半月前季四老爺討回公道,此時在外宣稱季四老爺乃是長公子所殺害。”

“控訴大哥哥殺人!“季阿厝手中的海棠花枝落下,言語中皆是不可思議。

一側的季則塵清淡的麵容映棠如胭,神色平淡得似是外麵那人,根本不是前來指認他的。

季阿厝詫異後,麵含為難地轉頭看向他:“大哥哥,你看……”

而且她也並不認為季則塵會殺人,而且殺人還被人拿捏住把柄。

太子眨了眨眼,眼中閃過一絲興趣。

被奉為‘慈悲人’的男菩薩,竟也會被人當眾指正殘害宗親,不可否認太子心中存了幾分看戲的心思,甚至有些期待被奉至高位高嶺之花有朝一日落下神壇,沾染世人的七情六欲。

季則塵頭微傾,淡白透金的琥珀瞳蕩著好奇,寬容溫和地理解她的為難,眉目溫潤地道:“旦憑殿下做主。”

季阿厝又看向小太子。

小太子亦如出一轍地含笑彎眸:“其中興許是有何誤會,但既已衝撞孤麵前,便請那人入林覲見。”

如此,下人將外麵的人領進來。

本是文人雅士的典雅場所,忽的從外麵領進來粗布短打的潦草漢子。

眾位貴人皆停下手中玩樂,眼含好奇地看向那漢子甫一進門,便怒視高台上的季則塵,雙眸赤紅,黑黃的臉被悲戚的怒意憋紅。

大趙走至下方撩袍跪下,以頭搶地,聲聲泣血地哽咽痛泣道:“賤民趙得世,叩見太子殿下。”

小太子溫言明朗聲問:“不知你因何明知今日乃文宴,卻還在外鬨事?”

大趙得命抬頭,拿出懷中用豔紅朱砂寫的絹布,雙手呈上:“請太子殿下明閱。”

宮人上前接過絹布,呈至上方跪在白玉簟邊沿將絹布打開,上麵歪歪斜斜地寫著數百大周官字,鮮紅似血的朱砂恍若句句皆是掏心之言。

季阿厝尚且還未曾看完上麵的字,一旁的太子遽然盛怒,手拂過矮案上的茶水,溫和落下厲眉橫倒怒斥:“大膽!你可知上麵寫的這些是若是作假,你項上人頭都難保。”

太子的話一出,看戲的季阿厝身軀一震,察覺事態好似有些嚴重,仔細看那些上麵的話。

唐嫋衣心中也同樣俱是詫異,分明說的是隨便誣陷潑個似真似假的臟水便可了,這般以太子的仁慈,大趙定然無事。

這、這大趙竟入戲如此深?

場中大趙又再次叩首,無怨無悔地道:“回太子殿下,賤民所言皆為真,正是要犯蹕告狀季少師勾結西南外蠻夷意圖顛覆大周,擾亂朝綱,被賤民恩人季四老爺無意撞見,季少師為保陰謀不被泄出,便殘忍殺害,然後拋屍府中明月廊中,偽裝他殺。”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季則塵乃是出了名的慈悲人,更是大周讀書人心中端方君子之楷模。

傳聞他連手上落在窗欞前的小鳥都心懷慈悲,親自救助好才放生,這殺人的冤枉事落在這般風光霽月的玉潔公子身上無疑是陷害。

場下不少人憤然怒氣,食指與中指並作一起,抖著手臂,撩開衣擺闊步跪在太子麵前,怒極道:“此人言不可信。”

茲事體大,季阿厝不做定奪。

小太子眉心皺起,“你說少師與那些賊人意圖謀反,殺害季四家主,可有何證據?還有,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不過是個傭工,如何會接觸此等機密。

大趙道:“賤民有證據,南倉西郊駐紮著蠻夷人,不止賤民一人曾見過季少師前去私會,而殺害四家主也是賤民親眼所見,賤民乃四家主召進季府才勉強有口飯吃,四家主於賤民猶如再生父母。”

“前不久一天夜裡賤民夜起無意看見四家主急色匆匆,似腳步不穩,以為他喝多了,跟上去前去攙扶,但還未曾走至明月廊便見季少師殺人拋屍,當時賤民嚇壞了,不敢發出聲便連滾帶爬地回去,沿途還拾到了季少師丟失的香囊……”

這些話讓眾人都蹙起眉心。

大趙還在繼續道:“同屋的人能為我作證,甚至府上還有旁人曾在那天夜裡,看見季少師渾身染血地出現過。”

說罷,大趙還從懷中掏出一隻血跡乾枯的香囊。

小太子吩咐宮人呈上香囊,轉頭問道身旁的青年:“少師,此物可識得?”

季府的主子私物上皆有獨特圖案,季則塵的便是曇花,所用的布料也是一等一的好。

季則塵目光落在香囊上,薄唇微揚,不慌不忙地頷首:“瞧著是有些像臣前不久丟失的那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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