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回家啦!(1 / 2)

“先生……”藺西言張了張嘴,才發現嗓子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

溫舒意道,“該回家了。”

“我的家就在這裡啊……”藺西言有點沒明白,先生是什麼意思呢?他抱緊了手裡的包裹。

“是我沒有說清楚,那麼我換個說法,”溫舒意蹲下身與他平視,向他伸出一隻手,“你願意和我一起回家嗎?”

那隻手瑩白如玉,修長柔韌,指尖帶著絲絲粉意,仿若最好的玉石打造而成的藝術品,沒有絲毫瑕疵。

藺西言卻沒有什麼反應,他仍然呆呆地看著溫舒意,仿佛看一眼就少一眼。

他以為自己幻聽了,像他這樣生活在爛泥裡的人怎麼可能得到月光的垂青,他們之間的距離是雲和泥的差距。

他怎麼能奢望先生帶他走呢?

藺西言道:“我沒有家了……”

如果順利的話,東邊橋洞就是他的家,幸運的話那裡或許偶爾可以遠遠望到先生。

隻是這樣他就覺得很高興了。

溫舒意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模樣,歎了一口氣。

還隻是一個小朋友呢,就學著大人裝出一副無堅不摧的模樣,這放在其他小朋友身上正是,叛逆著要這要那的年紀。

在溫舒意的眼裡,藺西言現在就像一隻沒有斷奶的小奶狗團在臟兮兮的角落裡,肚子餓得咕咕叫,卻還是亮著小奶牙一幅我已經長大了我可以過得很好的模樣,事實上隻要稍稍點一點他的頭,就可以把它輕鬆戳倒。

溫舒意牽住他的手,“那麼現在你有家了。”

真實的觸感讓藺西言下意識瑟縮又下意識抓緊,就像在抓著救命稻草一般,白玉般的指尖有著絲絲冰涼,卻不知為何卻能透過皮膚燙到他的血液,一寸又一寸,從指尖流入心臟,又從心臟泵入四肢百骸。

“先生……”少年突然怔住,沙啞的聲音仍舊帶著小心翼翼,似乎在探求著什麼。

他剛才沒有幻聽,是嗎?先生要帶他回家,他再也不是沒有家沒人要的孩子了,是嗎?

一個人時故作的樂觀堅強瞬間瓦解,一天裡所有不順的委屈突然之間決堤出來,眼眶泛著紅色,“先生,我會很乖的……”

所以可不可以帶我走……不要丟下我……

小奶狗丟去了堅強,跌跌撞撞地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小心翼翼抖了抖臟兮兮的耳朵,發出稚嫩的嗚嗚叫。

藺西言抱著包裹,亦步亦趨地跟在溫舒意身後上了車,老張坐在駕駛座上善意地朝他微笑,藺西言卻默默低下了頭不敢說話。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在先生懷裡哭了,先生會不會以為他就是一個愛哭的人?他一陣懊惱。

溫舒意道,“房間裡的東西已經添置好了,如果有不喜歡的可以和我說。”

藺西言卻小聲道,“先生喜歡的我都喜歡。”大大的眼睛還帶著些許濕漉。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在包裹裡翻找了一會兒,一個質地硬硬的、圓圓的東西被小心翼翼遞到溫舒意手上。

圓牌是金色的,上麵特殊設計的“金獎”兩個字在夕陽下似乎發著光,這個東西勾起了溫舒意的回憶,他當年高中的時候拿過三個一模一樣的獎牌。

國家奧賽金獎,每年每個科目隻有一個,總共六個,而少年手中的獎牌正是今年的號稱地獄難度的數學金獎。

溫舒意有些詫異,少年比他想象的要優秀得多。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溫舒意仿佛可以看到他背後興奮搖晃的尾巴,就像一隻求表揚的可愛小狗。

“很棒。”溫舒意摸摸他的頭。

少年的尾巴頓時搖得更歡快了。

溫舒意想要把獎牌還給他,卻被羞澀地推回來。

“這是送給先生的。”他認真道,漂亮的眼睛好像在說——我拿不出其他的好東西,但這是我認為最好的東西,送給你。

溫舒意愣了愣,而後溫和一笑,漂亮的丹鳳眼因為他的笑意而更加生動豔麗起來,眼底也帶上了些許柔和。

“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溫舒意把這塊金牌珍而重之地收在一個絲絨盒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