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今夜小鎮的月光似乎格外的明亮,銀色的月光灑向寂靜的街道,悄無聲息的給大地裹上了一層素裝。
街角老約翰的舊的屋子,房間裡傳來一陣陣抑揚頓挫的聲音。
仔細分辨,正是吟遊詩人講故事時一慣的音調。
屋內,伊諾正繪聲繪色的講著故事,賣火柴小女孩的故事。
“……寒冷的長夜裡,小女孩劃亮了第一根火柴,它散發著溫暖而明亮的光,就像是一根小小的蠟燭,讓人愉快。小女孩隻覺得像是坐在一個大鐵火爐旁,這鐵火爐還有擦亮的銅爐角和銅裝飾。”
“……所有的火柴都被引燃了!光照亮了小女孩的周圍,在光亮中小女孩又看到了疼愛她的祖母,那位已經故去的慈祥老人。‘奶奶,你把我帶走吧,一會火光熄滅後,所有的東西都會消失不見的。’小女孩哀求著跑向自己的祖母。”
“而這一次,光亮中的祖母並沒有消失,而是結結實實的抱住了小女孩……兩人走過一座由光組成的橋,來到一處永遠沒有饑餓、永遠沒有寒冷,並且永遠無憂無慮的花園裡。”
十幾分鐘後,伊恩把整個賣火柴小女孩的故事全部講完。
和他預想的不同,老約翰沒有流淚,更沒有表現出哽咽,有的隻是釋懷與淡淡的欣慰。
“小伊諾,你知道嗎,一個月前我們第一次見麵那天。你說:所有的生命都是有光的,就像是一根燃燒的火柴,微弱、溫暖且璀璨。而在火柴熄滅之前,能夠照亮其他人,那它就不應該被稱為遺憾。”
老約翰重複當初的話,每一個字都讀的鏗鏘有力。
“你知道那句話給我多大的寬慰和信心嗎?我的女兒的生命是璀璨的,她用自己生命照亮了彆人,照亮了那個姑且被她稱為‘親叔叔’的人。悲劇發生之後,他也戒掉了酒癮,去另一個城市開始了自己生活。”
聽到這,伊諾果斷接過話茬,道:“救贖者與被救贖者,都是獲得了新生。不同的是,救贖者的生命確是絢麗璀璨,而非遺憾。”
“你說的對!”老約翰語氣果決的說道,“所以,我也要去彌補自己的錯誤,用殘餘的生命照亮彆人,做一個真正的救贖者。”
“所以你這段時間,才會不停的敲鞋釘、不停的製鞋底?”伊諾反問道。
畢竟他又不瞎,老約翰這段時間的改變,是個人都能察覺到。
“我是一個鞋匠,沒有其他本事。但我回來後得知,我女兒離世的那天,赤著雙腳、甚至連衣服都是她奶奶留下的圍裙。”
雖然已經下定決心,但說到傷心處,老約翰的臉上仍有難以掩飾的悲傷。
“所以我就想,用我這點本事,儘可能讓赤腳的人有鞋子穿,哪怕到最後隻幫到一個人,那我也心滿意足。”
……
長夜無論多麼漫長,旭日終將破曉而出。
第二天清晨,伊諾有些倦怠的睜開了雙眼。
昨晚和老約翰聊到了半夜,這會就早早起床,總有些精神倦怠。
雖說不一定非要早起,但一想到有可能今天就會回歸,原本還殘存的幾分睡意,一下子就消散無蹤。
“又該回家咯,感覺這一趟什麼都沒賺,就磨練了嘴皮子。”
伊諾一邊想著,一邊收拾洗漱,同時也盤算著這趟旅途的收獲。
這不算不知道,好家夥……烤麵包三籃子、蘑菇幾大包、煤油兩小灌、野菜乾、碎布頭……
零零散散的加起來,一大堆東西。
而他真正想要的金幣、銀幣,哪怕是銅子,卻是一枚都沒有。
看著牆角那堆鬨心的零碎,伊諾是一件都不想帶,決定眼不見為淨,統統都留給老約翰。
早餐結束後。
老約翰罕見的沒有去出攤工作,而是看向伊諾整理妥當的行囊。
“今天就要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