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遊:我機票改簽了。】
【楚青:?】
【陸無遊:有名份了,多留三天。】
【楚青::)】
楚青想抓抓頭,摸到剛盤好的頭發又放棄了。
她想起昨天晚上就覺得丟人,她還從來沒這麼丟人過!竟然因為對之前說“和陸無遊沒有關係”而硬氣不起來,沒有做出一點實質性的舉動。
可惡,丟臉丟大發了。
【陸無遊:換賓館了,地址:××賓館,808號房。這裡保密性好一點。】
能不好嗎?
全影視城最好的酒店,常年接待各類影帝影後,一晚上五位數的套房。
【楚青:我知道了。】
淩盼推門喊她,那邊布置好了,可以開拍了。
這段白天的戲發生在宋昭景收服北境軍隊的時候。
她帶著寧彥靖直接闖進北境兵大營,要求北境主帥出來一見。
北境將軍名為樊義昌,身材魁梧,肌肉紮實,年齡四十有餘,為大宋鎮守北境近二十幾年,算得上是位老將軍了。
長公主死之前叮囑宋昭景,若是想要尋求庇護,可以來北境尋樊義昌,他們最開始一路北上就是為了來找樊將軍。
宋家待他不薄,他對宋家也可以說是忠心耿耿,宋昭景來找他至少可保性命無憂。
宋昭景心裡清楚,哪裡有這麼簡單。
宋家落難,遮遮掩掩一路北上,這樊義昌不說出兵護主,甚至都不曾派人來接他們。
所謂忠心也不過是相對其他將軍來說的罷了。
世態炎涼,人心易變,宋昭景已經看透了。
但她還是來了,她想要重新入主帝都,光憑一人之力是不行的,她要收複宋氏殘黨,重整旗鼓。
首先她必須要有自己的軍隊。
光杆司令做不成什麼大事。
樊義昌無愧自己在外的忠君聲明。楚青對著營門前的士兵亮出了虎符,樊義昌收到消息立馬大步走出營門來迎接。
從營門到大帳,路兩邊列滿整齊的士兵,手中□□全部立在身側,中間留下約有五人並肩通過那麼寬的路。
這些士兵與宋昭景曾在帝都見過的那些禦林軍不同,這些士兵鎮守漠北,長年與狄人作戰,手中□□全都是用敵人鮮血澆灌出的鋒利,此時列隊兩邊,銀亮的槍鋒寒光爍爍,凶殘的煞氣直衝雲霄。
樊義昌在一旁對宋昭景賠笑道:“公主,您可能不知道,這是我北境大營對待重要人物的最高禮節,被稱作劈槍禮,接待貴賓時以槍禮代替跪拜禮。”
“卡!”何澤成喊道,“將軍氣勢太弱了,你現在是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沒見過人間疾苦的小公主一個下馬威,表現得再恭敬也藏不住輕慢,演出來怎麼像老鼠見了貓?!”
旁邊飾演將軍的大漢麵色有些發白,已經是第四遍ng了。
這場戲主要演宋昭景怎麼收服北境大營,使得北營主帥願意屈膝稱臣聽她號令,主要需要演出宋昭景的氣勢。
楚青也沒收著壓著,氣場全開。
她之前試鏡的時候就能與寧彥靖這種老牌演員飆演技比氣勢而毫不相讓,此時距離上次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對於楚青來說,時間就是金錢,隻要有時間她就會學習,現在不止局限於在係統內的理論與虛擬表演,更是會用休息的時間看一些影史上的傳奇經典電影,思考學習並在實際演出時進行實踐。
進步說是一日千裡也不為過。
她的氣質現在已經不輸一些老牌的老戲骨,又因著年輕銳氣和骨子裡的鋒利,比起老戲骨們要更具攻擊性。
與楚青對戲給了飾演樊義昌的演員極大的壓迫感,好像讓他踮著腳尖在刀鋒上行走。
尤其楚青間或掃過來的幾眼,看得他詞都忘了,隻想跪地高喊“吾皇萬歲”。
何澤成走過來,看了楚青一眼,沒說什麼,又看向大漢道:“你怕她做什麼?她就一個十八歲的小丫頭片子,你身形這麼魁梧,能裝下她兩個,害怕什麼?”
大漢抹了抹頭上出的冷汗,苦笑道:“導演,楚小姐氣勢真的是太強了,我搭過這麼多戲,氣勢強成這樣的女孩還是第一次見到。”
何澤成也很是鬱悶,納悶地看楚青:“你之前還沒有這種氣勢呢?進步這麼快,到底吃什麼長大的?”
楚青頓了一下,小聲說:“山珍海味?”
何澤成噎住,莫名被秀了一臉。
“你調整一下,這小丫頭沒什麼可怕的,歲數都沒有你演戲的時間長不是?”何澤成皺眉對大漢道,“演了多少年了,不應該在這上麵出錯。”
他話說得刻薄,大漢卻沒什麼異議,苦笑著點頭。
“休息五分鐘,一會兒繼續。”何澤成撂下一句話就走了。
楚青接過旁邊房雅遞來的水喝了一口。
由於這場宋昭景是進軍營,妝容畫得偏向沉穩大氣,沒有多麼嬌豔,,不用太擔心妝花掉。
“大哥,”楚青對旁邊有些沉悶地大漢道,“您壯氣一點,演戲而已,都是裝出來的。”
大漢歎了口氣:“是我這麼多年學藝不精,到頭來還要你這小丫頭來安慰。”
“您既然知道我是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心裡這麼想我就是了,”楚青表情自然,蹲在他旁邊給他分析,“我是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宋昭景也是,她第一次進軍營全靠撐著的一口氣裝強勢,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
大漢靜了一下,抬頭喝掉瓶子裡的水,搖頭歎息:“小丫頭,這技巧誰教你的?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看不透。”
“好,各就各位——準備!”何澤成拿起喇叭指揮,“士兵都站好了!橫平豎直排好隊!嚴肅起來!”
這遍將軍的氣勢雖然還是有些萎靡,但比起之前已經好很多了。
何澤成說“卡”的時候眉梢眼角都是暴躁。
他劈頭把大漢罵了一頓。
重拍是這整個場景所有出場的人都要重拍,楚青也沒有做這個爛好人去幫大漢說話,隻是在何澤成走之後告訴他剛才那遍已經好很多了,接下來繼續加油。
因為何澤成發火,整個影棚的氛圍都很沉重壓抑,寧彥靖看著好像絲毫沒被反複ng影響到的楚青微微挑眉。
第六遍的時候,大漢終於調整好了狀態,樊義昌將軍外表恭敬內心輕視的樣子演得活靈活現。
“……接待貴賓時以劈槍禮代替跪拜禮。”
眼前的槍陣煞氣衝天,是人都看得出其中的下馬威之意。
身後帶著白骨麵具遮麵的暗衛目露興味。
宋昭景可以麵對自己的刀不露懼色,但卻未必能麵對千軍萬馬的槍鋒不露懼色。
軍隊向來是最注重群體氣勢和統一性的地方,此時兩邊列隊的士兵朝天,表情如出一轍的麻木冷酷,煞氣擰成一股長龍,爆裂的壓迫感直衝雲霄。
不難想象如果是真正的“劈槍禮”會有多麼的恐怖。
樊義昌彎腰,恭恭敬敬伸手道:“公主,您請。”
宋昭景在眾目睽睽之下,麵對如此刁難麵色絲毫未變。
她知道在場所有人,所有眼睛都在等著看她出醜,看她被嚇得四肢發軟、痛哭流涕。
但她會讓這些人知道,她宋昭景從來都不是什麼可以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她宋昭景想要做的事,碧落黃泉也一定要做成。
大宋最小的公主眼中有藏得很深的執念與癲狂。
她淡淡瞥了旁邊的皮笑肉不笑的樊義昌一眼,微微點頭。
這一眼看得樊義昌背後一涼,他忽然隱隱察覺到,擺出槍陣用劈槍禮來試探恐嚇這位公主,似乎不是什麼好選擇。
但後悔已經晚了。
宋昭景往前邁出兩步,她的氣勢從迎麵而來的如刀殺氣中劈出了一條路。
第二步,最前麵的五列執槍士兵單腿向前跨步,嘴中大吼一聲,□□齊齊前劈。
原本可容五人通過的小路一劈之下變得剩不到兩人寬。
而原本就強到幾乎鼎盛的殺氣,隨著幾十人一吼的增幅,像滔天巨浪一樣向中間的宋昭景撲去。
宋昭景在這樣可怖得甚至讓暗衛都麵色凝重的殺氣巨濤中像是一葉隨時都能被打翻的小舟,她纖細的肩膀單薄的過分,在北境的冷風中顯得如此瘦弱嬌小。
但宋昭景眉眼絲毫未動。
兩邊前劈的刀芒驟然劈近,寒光映進她清涼眸瞳中,沒有激起一絲波瀾。
滔天殺氣中,宋昭景像是一柄濯天下鋒芒鍛造而出的名刀,一往無前地劈出一條通路。
這個一絲內力也無的小公主,竟是在以一己之力在與整個槍陣對抗。
跟在身後的樊義昌臉色變了。
通過槍陣最好的方法是以柔化剛,像一尾魚一樣融入殺氣的狂濤中自然不會被殺氣所傷。
內力深厚的絕世高手也可以用內力硬抗過一波強過一波的殺氣,毫發無傷地通過槍陣。
他之前說劈槍禮是對來賓的最高禮節自然不是謊話。
但這種禮節不是一般人能消受起的,從未有人敢用這種禮儀對待皇族。
常人若想強行走槍陣,輕者癱軟在地、屁滾尿流,重者瘋瘋癲癲、神誌不清,曾經有過直接把人嚇傻的先例。
以往不是沒有試圖強行以對抗的方式通過槍陣的人,這種情況要麼通過者中途失敗,落得最慘重的下場,但若是通過了,擺陣的這數百士兵就算是廢了。
需要經過長時間的訓練才能再次恢複到如今的氣勢。
樊義昌沒想到這初出茅廬的小公主竟然直接選了最剛烈的對抗法子。
將自身氣勢化刀,任他驚濤駭浪,自一刀破之。
這與抽刀斷水有何異?
若是真能抽刀斷水,那又是何等恐怖的心性?
樊義昌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
緊跟在宋昭景身後履行職責的暗衛有心也體會一下槍陣的恐怖,他沒有承宋昭景劈開槍陣的力,選擇用內力硬抗,沒過五步,兩邊的士兵便會進行一次劈槍。
槍陣會把他們的氣勢加成,像是一波高過一波的浪濤一樣層疊加諸在過陣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