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缺在臥室忙碌，親自布置房間，音若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身影，心裡踏實又寧靜。
想起剛認識燕雲缺那會兒，在她眼裡，他是一個殺伐果斷，霸道專橫的男人。
當時在盤武古墓的祭壇上，他徑直上前要跟她平分神力之源，霸道而強勢。
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卻有著令人難以置信的溫柔與體貼。
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宛若涓涓細流般淌過心間，他的嗬護，他無微不至的照顧，都在她的腦海一一浮現。
燕雲缺鋪好了床，微微挪動了臥室裡麵的陳設，按照音若喜歡風格擺弄好，轉身看到她佇立在門口靜靜凝望著自己，不禁莞爾。
“站著做什麼，進來啊。”
燕雲缺上前，拉著她走到梳妝台前，輕輕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在鏡子前，取下她的發飾、耳環，看著鏡子裡麵那傾城絕麗的容顏，驚歎她的美麗。
“你……在看什麼呢？”
音若臉頰微紅，不知為何心裡突然微微一顫。
“沒什麼。”燕雲缺回過神來，收回目光，拉著她來到床前，道：“這些天從上郡到秦都，路上舟車勞頓，你都沒有什麼睡過好覺，早點休息，好好睡一覺。”
說完，他身離去。
剛要邁開腳步，音若一把拉住了他。
“怎麼了？”
燕雲缺微微一怔，驟然轉身，而音若也恰巧在這時上前半步，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得很近，身體幾乎貼在了一起，兩張臉相距不足半尺。
時間仿佛定格了。
看著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那長長的微微顫動的睫毛，宛若秋水般蘊詩菁般的眸子，潤澤鮮豔的紅唇，燕雲缺心一顫。
在這樣的近距離之下，他甚至能嗅到從她的紅唇間呼出的芬芳之氣，這縷幽香令他的心漸漸融化，鬼使神差地俯下了頭去，兩張臉的距離逐漸拉近。
音若呼吸有些紊亂，心跳很快，看著燕雲缺的臉越來越近了，她一時間心亂如麻，整個身體仿佛被定住了。
直到嘴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她才能猛然驚醒，一聲驚呼猛地推開了燕雲缺，整個人像是受驚的兔子般退到了床上，雙手抱膝，臉色通紅，眼神惶恐而懊悔，低垂著頭，嬌軀在微微顫抖。
“對不起……”燕雲缺看到她反應如此激烈，心裡有些懊惱自己的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想要表達自己的歉意，卻看到音若的身體隨著他的身體往前挪動而微微往後縮了一下，仿佛對他充滿了恐懼，他微微沉默，而後說道：“休息吧，剛才的事情，你就當做是個意外，我對我的唐突表示歉意。”
音若依然抱著雙膝蜷縮在床榻的角落一言不發。
燕雲缺搖頭歎息，也不再說話，默默退了出去。
在退出房間關上房門的那一刻，音若微微抬起了頭，目光有些空洞，眼眶裡凝聚的淚水瞬間滾落了下來。
“我怎麼會這麼脆弱，我的道心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我難道真的沉淪了麼？”
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詢問自己，多年來追尋的道，竟在今夜被徹底顛覆了，那一個一觸即離的吻，擊碎了她這麼多年來的堅持……
“我不能，也不可以，我是天音齋的聖女，未來的宗主，怎麼可以沾染男女之情，我絕不能違背宗門戒律，我要堅守道心……”
“他隻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藍顏知己。他照顧我，陪伴我，我應該回報他的情誼，但不應該是兒女之情……”
她心裡呢喃著，淚濕了臉龐，感覺到了絲絲涼意，這才驚覺，伸手在臉上一抹，滿手的淚痕，她怔立當場。
“我流淚了，人隻有傷心難過的時候才會流淚，可是我為什麼會流淚……”
她的心情複雜又迷惘。
……
房間外麵的院落中，燕雲缺坐石桌前，也陷入了沉思。
“若非為了救我，她也至於會像現在這樣。她真的不再是以往的女君王了，她的內心之中有著極其脆弱的部分……”
開始的時候，他對音若的過激反應而感到驚訝，甚至難以理解，但仔細思量，他漸漸想明白了。
“主人，音若小姐睡下了麼？”
雪靈出現，看了看音若的房間，隨即來到石桌前，取出一套茶具，細心地煮著茶水，道：“主人有心事？”
“沒有。”燕雲缺搖了搖頭，隨即對著院中某處虛空說道：“虛空之靈，你要時刻警惕紅塵殺手！”
“主人放心，音若小姐的安全就交給我們吧！”
某個黑暗的角落傳來虛空之靈有些漂浮的聲音。
“雪靈，你和水靈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遠離音若，如果她以後要你們出去探聽情報，你們九靈必須保證有六人留在她的身邊。”
燕雲缺說到這裡，看著遠處躺在地上，肚皮朝天，曬著月光的鐵公雞，道：“老鐵，你不要展露你的實力，都低調點，讓敵人難以摸清你們的底細。”
“我說燕缺德，老鐵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在安排後事，交代遺言似的？”鐵公雞斜睨過來，一副欠揍的模樣。
“我突然想吃烤雞了。”燕雲缺瞅了瞅鐵公雞，一副很有食欲的樣子，道：“我看你長得挺肥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麼樣，要不先弄個翅膀下來嘗嘗？”
“燕缺德，你就缺德吧，怎麼就那麼喪心病狂呢！”
鐵公雞炸毛了，很想給燕雲缺一啄子。
“主人，您不去休息麼？”
雪靈看夜已經很深了，燕雲缺依然坐在這裡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燕雲缺搖了搖頭不說話，喝了一口她遞過來的熱茶，隨即緩緩閉上眼睛，調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