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缺多次讓她到車裡去，她卻靜默不語，隻是安靜地坐在他的身旁。
哎！
燕雲缺歎了口氣，掀開車簾，強行拉著她進入了車內，等她坐好了，他正要出去，卻被她一把抓住了衣袖。
他微微扯了扯沒有扯掉，她抓得很緊，指節都泛白了。
他怔了怔，看著自己被緊緊抓著的衣袖，歎息道：“音若，你這樣做隻會讓自己的內心總是在糾結之中掙紮。”
音若不說話，微微低垂著頭，但抓著他衣袖的手卻更緊了些，嫩白的手指關節都微微泛青了。
“好了，你鬆開吧，我不出去了。”
燕雲缺坐了下來。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她低低說道，隨即揚起傾城絕麗的臉龐凝望著他。
“沒有啊，你為什麼會這麼想？”燕雲缺有些驚訝，道：“你又沒有做錯什麼，我為什麼要生氣？”
“對不起……”
“音若小姐姐，你沒有做錯什麼，說什麼對不起啊？”燕雲缺真是無語了，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如果你沒有生氣，你為什麼這麼對我？”音若有些倔強地凝視著他，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可是自從回到秦都，你就變了，你是不是討厭我？”
“音若，我們是朋友，但終究是男女有彆，所以我才跟你保持一定的距離，你不要胡思亂想。”
“保持距離……”音若眼神有些淒傷，道：“當年你親吻我的時候，你怎麼沒有想過要保持距離？”
燕雲缺微微沉默，隨即鄭重地看著她，道：“十年了，沒有想到那件事情依然梗在你的心裡。如果當年的事情傷害到了你，我再次鄭重的向你表示歉意！”
“你……你……”音若眼睛裡麵淚水迅速彌漫，心抽搐著，這一生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般難受到不能呼吸，壓抑許久的情緒在瞬間爆發了，舉起雙手使勁捶打燕雲缺的胸膛，泣聲道：“你混蛋，混蛋，混蛋！”
“你明明知道我沒有怪你，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你就知道欺負我，欺負我！”
她徹底失態了，再也沒有了平日的溫柔知性。
“好了，彆哭了。”燕雲缺抓住她的手腕，輕輕摟住了她，道：“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不想對你造成任何影響，我尊重你的選擇。”
“可是你這樣我好難過，我好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那你想怎樣？”燕雲缺看著她，道：“人生總是要麵臨選擇，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當年你已經作出了你的選擇。那十年裡，你通過一封一封的信件告訴了我你的選擇，所以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不想影響你。”
“不……不是的……”
燕雲缺搖了搖頭：“風靈送來你的第一封信時，我很高興，隻是打開信件之後……願君保重這四個字，是你十年裡麵唯一對我說過的私話。那時候我就知道，你對我的情感跟你堅持的道相比，其實是微不足道的。隻是你身在紅塵，受到了紅塵意的影響，心裡才會總是存在那麼一絲眷念難以割舍，但這些眷念在你將來恢複道果時終將一劍斬之。”
“所以你生氣了對不對？”
“我真沒有生氣，隻是真正明白了你心裡的選擇，也讓我明白了該如何去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如你現在，心裡真的已經放下你執著的道了嗎？”
“我……”音若沉默了，隨即說了一句讓燕雲缺難以置信的話：“我們成親吧。”
“什……什麼？”燕雲缺眼眉狠狠一跳，隨即搖了搖頭，正要說話，音若伸手掩住了他的嘴，道：“我想體驗紅塵俗世的生活，一個紅塵俗世中的女子的生活軌跡，難道不是嫁個夫君，組建家庭麼？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對紅塵意的感悟始終沒有什麼進展，或許這樣會讓我有新的感悟吧。”
燕雲缺沉默了。
許久之後才說道：“我有責任幫助你感悟紅塵意，完成紅塵煉心的環節，達到你們天音齋初代祖師說的那個境界，讓你恢複道果。”
他答應了。
雖然他很反感這種帶著目的的婚姻，儘管隻是形式上的婚姻，但音若既然想要以這種方式去突破紅塵煉心的環節，他沒有理由拒絕。
他讓龍馬找了座最近的城池，而後改換形貌，帶著音若入城，置辦了婚禮用品。
他們在這座城池附近一處風景優美的地方暫住了下來，挪出了五雷塔中的木屋。
燕雲缺將九靈放了出來，將整座院落精心布置了一番。
在這個月圓之夜，紅葉零落，環境清幽的山穀裡，沒有賓客，沒有眾人的祝福，隻有九靈、龍馬、鐵公雞的見證下，他和音若舉行了婚禮，倒也算熱鬨。
這一夜，燕雲缺喝了很多的酒，他的心裡很亂，覺得自己對不起妖妖。
妖妖才應該是第一個跟他拜堂成親的女人，雖然這場婚禮隻是形式上的，是為了幫助音若感悟紅塵，但他依然覺得心有愧疚。
龍馬和鐵公雞很貪杯，喝得舌頭都大了，說話都捋不直了，滿嘴的酒話，卻還跟打了雞血似的在哪裡跟金靈他們拚酒。
雪凝和水靈兩個女人卻在一旁對飲，喝得俏臉通紅，也不說話，隻是一碗一碗地飲。
燕雲缺帶著三分酒意回到了自己以前住的房間，將床與被子收入儲物戒指，而後進入新房，將儲物戒指裡麵的床取出來安放在角落。
做完這些，他來到端坐在床邊的音若麵前，靜靜看著她許久才掀起了她的紅蓋頭。
她的臉紅紅的，像是抹了胭脂，眼中帶著幾分羞怯，輕輕咬著嫵媚的紅唇看著燕雲缺。
“燕哥哥。”
音若輕輕喊了一聲。
“嗯。”燕雲缺回應，而後笑道：“夜深了，坐了這麼久，你趕緊休息吧。”
音若臉色微紅，脫了鞋子縮到床上，給燕雲缺騰出了位置，這讓他微微一怔，隨即輕輕按著她躺下，拉過被子給她蓋上，道：“睡吧。”
他自己則走向對麵的角落，合衣躺了下來，蓋上輩子，閉上了眼睛，心卻很亂很亂。
音若這才發現房間裡麵多了張床，看著躺在那張床上的燕雲缺，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留出的空位，心裡像是有根針紮了進來，有種難以呼吸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