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便胡謅兩個,也比這個說法更像是真的!
隻是他老實本分,說了該死的真話。
無邪冷笑連連,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太微。
太微掩麵哭了起來:“說的是,你平白無故扯這樣的謊,怕是根本就沒有將靖寧伯府放在眼裡,拿我當個樂子取笑呢。”
她小聲啜泣著,眼睛紅紅,委屈極了。
無邪驟不及防,沒有料到她會哭,一時間亂了陣腳。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會碰上這麼一出戲。他嘴角翕動,想要駁斥,可叫她眼淚一比,什麼話都仿佛是垂死掙紮。
難不成,他也要哭一場?無邪雙眉緊皺,背上冒出了冷汗。
對麵羞憤大哭的少女猛然一扭頭,轉身就跑。一晃眼的工夫,人已經消失在花廳外的夜色中。
祁遠章緊跟著站起身來,拂袖道:“兩位請回吧!”言罷,他便吹胡子瞪眼地大步向花廳外走去,連頭也不曾回過一下。
無邪氣得重重一拳頭砸在了祁家的椅子上:“主子!她欺人太甚!”
想他一世清白毀於一旦,今後隻怕也再撿不回來,實是可恨!
可薛懷刃慢慢悠悠地吃完了一盞茶,才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她就指著你惱火,你倒是給麵子。”
無邪怔了一怔。
薛懷刃抬腳往外走,走至門外,抬頭看了一眼夜空。盛夏時節的夜空,星辰明亮,流雲如霧。他背對著無邪,笑了一下,低低道:“你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無邪望著他的背影,有些不服,又有些不解。
月色下,無邪忍不住輕聲問道:“主子,靖寧伯的這個女兒,是不是有問題?”
薛懷刃緩步往台磯下走去,口中道:“聽說她母親是個瘋子。”
無邪吃驚地“啊”了一聲,嘟噥道:“怪不得她莫名其妙要來汙蔑我……”
不多時,主仆二人出了靖寧伯府。
薛懷刃翻身上了馬,端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吩咐還未上馬的無邪道:“找兩個人查一查祁五。”
無邪一愣,轉瞬便聽得他又道:“再查一查臨平薑家。”
“臨平薑家?”無邪愈發得不明白。
薛懷刃道:“靖寧伯的瘋夫人,姓薑,出身臨平薑家。”
薑氏已經瘋了很多年,京裡見過她的人寥寥無幾。臨平薑家的人,也已經多年沒有在外走動。他們當年入京之前,薑家便已經沒落。
是以在此之前,薛懷刃從未留意過薑氏。
他隻知靖寧伯的夫人是個瘋子,卻不知道那個瘋子還有個奇怪的女兒。
薛懷刃想起太微,麵色微沉,說了句:“走吧。”
空氣裡的熱,漸漸淡去。
二人頭頂,月華如水。
霜雪一般的白,灑落在靖寧伯府的長廊上。
太微本一直側身坐於欄杆之上,倚靠著廊柱,聽見腳步聲後,轉頭去看,見是父親,便又將臉轉了回去。
她離開花廳之後並沒有回集香苑去,而是留在這,像在等待。麵對祁遠章的出現,她一點也沒有露出意外之色。
祁遠章臉上,也不見詫異。
他走到女兒邊上,學她的模樣坐在欄杆上,而後問道:“你為什麼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