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麵無表情,淡淡然,似沒有瞧見陳敬廷夫妻倆。
三娘指著她給陳敬廷介紹說,這是五妹,她也沒多大動靜,隻眼簾一垂,聲淡如水地叫了一聲“三姐夫”。
陳敬廷笑著取出紅包來給她。
她伸手接過,終於抬起了臉。
少女白皙的麵孔上不見絲毫異樣,可陳敬廷一看見她的眼睛,便怔住了。他方才聽見那聲三姐夫的時候就覺得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隻是一時半會,並沒有想起來。
直到這一刻,他看清了她的瞳色。
於是記憶複蘇,像是滔天大浪撲麵而來。
他終於想起來,眼前的這個少女,便是那一日六皇子楊玦帶回來的人。
按說那天來來去去,許多的人,生得什麼模樣的姑娘都有,他不應該記得這麼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可那一天,六皇子楊玦將人帶回來以後卻並沒有將人留下。
因為這人,被薛懷刃帶走了!
陳敬廷望著眼前的少女,眸光閃爍,變了臉色。
那日太微被薛懷刃帶走以後,便沒人再見過他二人,誰也不知道太微的身份來曆,誰也不知道薛懷刃最後究竟如何處置的她。
陳敬廷從未想過,這人竟然會是祁家的姑娘。
他仔細端詳著太微的眉眼,一不留神,忘了分寸,這一看就是極其漫長的一眼。
這樣的場合,當著妻子的麵,盯著妻子的妹妹看個不停,實在是讓人生疑。而對向來不喜歡太微的三娘而言,丈夫的這一眼,更是如同要了她的命。
她立刻輕聲假咳了兩聲。
陳敬廷回過神來,笑一笑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
三娘勉強扯扯嘴角,沒有言語。
陳敬廷便狀若無意地將視線再次落在了太微身上。太微的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像是根本就沒有認出他來。
陳敬廷心裡微微一鬆,心想那日駢肩累跡,她沒準根本就沒有瞧見他。
更何況,那天抓她的人是六皇子楊玦,帶走她的人又是薛懷刃,同他根本就沒有什麼乾係。
不過那日他神思恍惚,倒沒有留心,這丫頭生得倒比他身旁的三娘好看得多,難怪那天薛懷刃會將她帶走。
陳敬廷心思浮動,忽然記起,那天在永定侯府的時候,是太微先揚聲叫出了薛懷刃的名字!
這丫頭是認得薛懷刃的!
他用眼角餘光望著太微的臉,猛然發現太微側目朝自己看了過來。少女的眼神冷冰冰的,如霜似雪,刺骨嚴寒。
陳敬廷驀地一激靈。
他身旁的三娘急忙咬牙瞪了太微一眼。
太微麵露狐疑,淡紅的嘴唇微微開合,像在無聲發問,瞪我做什麼?
三娘一怔,旋即握緊了拳頭。
是了,是陳敬廷沒完沒了地看太微,她瞪太微有什麼用處。三娘一頹,像過了季的花,垂頭喪氣沒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