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笑著喚了一聲,上前去挽住了她的胳膊。
薑氏領著她往長廊另一頭走去,邊走邊道:“你二姐後來怎麼樣了?”
太微愣了下,想了想才回過神來道:“如了祖母的願。”
父親死後沒有多久,二姐便被祖母送進了宮。她離家之後,便再沒有見過祁櫻。後來知道的那些事,也不過都是聽說而已,是真是假,並不能作準。
太微望著母親的側臉道:“她入宮了。”
薑氏聞言,不由輕輕握住了太微的手:“當真入了宮?她這樣的性子,在宮裡頭怎麼能活的下去?”
深宮裡的日子,水深火熱,焉有容易的。薑氏這樣膽小怕事的,活不下去;祁櫻這樣冷漠疏離的,隻怕也難。
她若不得寵便罷,這要是得寵,那必然是要招人嫉恨的。
薑氏不覺下意識地問太微道:“她過的可好?”
太微搖了搖頭:“大約是不好。”
她知道的不多,再怎麼說,也隻能說個大約而已。不過祁櫻的結局,的確是不好。太微深深看了母親一眼,斟酌著字眼,思量再三還是說了:“建陽八年時,我回過一趟京城。”
她在暖風中壓低了聲音,沉沉地道:“她那時,就已經不在了。”
薑氏一震,似是不敢置信:“死了?”
太微頷首道:“是,我秋天入京時,她便已經不在了,外頭說她是早春融冰時不慎落水,溺斃了。”
薑氏震驚之中聽見她的話,隱隱聽出了兩分不對勁,不由顫聲問道:“你不信?”
太微道:“我不信。”
“為何?”
太微眸光一寒,口氣亦變得森冷起來:“因為祁茉那時候也在宮裡。”
薑氏挽著女兒的手臂猛地一僵,微微蹙眉,心有餘悸地問道:“你莫不是懷疑是四娘她……害了二娘?”
太微冷聲道:“父親的幾個女兒裡,屬祁茉性子最像祖母,在她眼裡,隻有利益權勢,沒有親情。”她緊了緊手,往母親身邊靠了靠,淡淡道:“既然她們都在宮裡,那就是敵人。一旦祁茉覺得二姐礙了眼,想要除之而後快,也不奇怪。”
要不然,這人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往湖邊跑?
一個後妃,身邊難道連個伺候的人也沒有?
縱然真的落水,也應撈得上來才是。
太微冷笑了下:“那時候,祁茉已是盛寵無邊的妃子了。”
如今想來,祖母這眼光也算毒辣,知道哪個才能給她掙得更多榮華富貴,並沒有白白偏疼祁茉。
太微不由得記起了自己當日在前去永定侯府的馬車上,同祁茉說過的那句話。
——她說祁茉來日貴不可言,實是天大的實話。
建陽帝視祁茉如珍似寶,恨不得捧在手心裡疼愛。祁茉寵冠後宮,一度被人稱作妖姬,傳她是美人蛇,非人哉,怎麼離奇便怎麼說。
直到太微死在鬆山縣時,祁茉都還活得好好的。
富貴榮寵,兒子傍身,將來沒準還能當太後呢。
太微嗤笑了聲,搖搖頭道:“不過誰也沒有親眼瞧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如今也沒法深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