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樣的事,他怎麼去問?
讓三娘回去靖寧伯府,尋了她那五妹妹詢問答案?
陳敬廷越想越覺得事情要糟。
而且就算他真的問出了答案又有何用?這六皇子想知道理由不假,但誰知道他滿意的理由和真相,是不是能夠一致呢。
陳敬廷想著三娘回門那日,自己瞧見過的祁太微,心頭開始狂跳不止。
這薛指揮使,似乎給他挖了好大一個坑……
他渾身發冷地悄悄覷了薛懷刃一眼,卻並能從他臉上看出絲毫端倪來。
一旁的楊玦倒終於不再追著他問話了。
“靖寧伯的女兒,竟然會是靖寧伯的女兒。”楊玦姿勢懶懶地躺在椅子上,望著薛懷刃反複念叨著這句話,眉眼含著笑意,像是發現了一件極好玩的事,“真是有趣。”
薛懷刃不作聲,讓人奉茶上來,低頭淺啜了一口。
楊玦道:“呀!不如這樣吧!我去讓父皇給我賜婚,就賜那隻小野貓如何?”
他大喇喇地將腳一抬,擱到了亭中石桌上,忽然問了一句:“那丫頭行幾?”
陳敬廷一愣,直到楊玦轉頭來看他,才反應過來,連忙理清頭緒回答道:“似乎是行五!”
楊玦撫掌大笑:“好好好,行五好呀。”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好,他連說了三四聲的好,才斂去笑意道:“就是她了,既然要娶妻,不如就娶個讓我有興致折騰的。”他眼神惡狠狠,口氣也冷冷的,不像是在說娶妻的事,反而像是在說什麼天大仇人。
陳敬廷隻是聽著他說,這冷汗就要急雨似的簌簌而下。
而楊玦,說完了,腳尖一勾,提起桌上茶壺,拽到手裡頭,打開蓋子朝裡看了兩眼,嘴裡一字一句慢吞吞地道:“這麼一來,啟明呀,咱們可就是連襟了。”
陳敬廷哪敢同他稱什麼連襟,聞言兩眼一黑,什麼話也接不上來。
楊玦便去看薛懷刃,舉著茶壺問道:“哥哥,添茶?”
薛懷刃端著茶杯,指腹輕輕摩挲著杯沿,聞言笑了一下,不答反問道:“殿下想娶靖寧伯的女兒?”
楊玦放下了茶壺,像個閒不住手腳的小孩兒,又放下雙腳,坐正了身子:“老頭子早晚要提這事兒,我自個兒先提了,總好過他給我胡亂塞什麼人。”
不論如何,他如今都還隻是個皇子。
他老子建陽帝給他指的人,他就是想折騰,也得小心翼翼地折騰,不像他自己選的人那般好收拾。
楊玦說著說著,忽然間像是恍然大悟過來,一把湊到薛懷刃跟前,雙手搭在他的膝蓋上,仰著臉道:“雖說那丫頭是你玩過的人,可這有什麼要緊的!”他笑得張揚狂妄,滿不在乎地道,“旁人碰過的我自然是嫌的,可哥哥你碰過的,可不一樣。”
他的話,聽上去無恥之極。
可滿亭子的人,都笑起來附和道:“殿下好眼光。”說完又去恭賀陳敬廷,這未來的皇子連襟,可不得了。
唯獨陳敬廷,頂著一腦門子冷汗,乾笑半天,思來想去還是說了:“殿下,這祁五身上好像有婚約在。”